九十一 折骨

「完美的演出，你們倆堪稱平分秋色，打個平手吧~」

結束舞蹈的兩女並肩向謝乾玉所在的方向走來，而微笑的男人則是依舊溫柔地鼓著掌。

「平手？那我加入QS的事怎麼算？」

「看見你能和侑莉這樣優秀的舞者打成平手我很欣慰，作為老闆我認可你的能力了，允許你加入公司，怎麼樣？」面對難得的人才，謝乾玉理所應當地發揮了不要臉的品格。

「我又沒輸，為什麼要聽你的？」體能耗盡的短髮妹反應有些遲鈍，後知後覺道，「而且好像是你主動邀請我去的吧？」

「一千萬韓的月薪，後續編舞每首都按比例分成或者是拿獎金，我還可以幫你建立自己的舞社，招收外面的學生或者接私活伴舞我也不管，只要獨家給QS供舞就行。這個條件，你確定不心動？」

當聽到月薪的金額時，FunkyLia她那顆心就已經動了，更何況後面還有一系列的優厚條件。

但作為混街頭的，有時臉面會比命都重要，現在答應倒更像是為了金錢待遇而低頭，這是他們玩HipHop最為不恥的。

跳舞平手無所謂，但不能為了物質而彎腰！

再者說她現在雖然很累，但也不是完全忘了社會經驗教給她的談判技巧：

「我覺得在街頭跳舞也挺好的，現在還不想要受到公司的束縛。而且就我所知侑莉xi好像是SM公司的吧，她也不能算你們QS的人！」

眼看忽悠加利誘都不行，謝乾玉也是無奈：「那你想怎樣？」

「你，代表你們QS跟我比一場，如果贏了我就加入！」

謝乾玉心中簡直就像是日了狗一樣操蛋，原本他請權侑莉來就是想讓對方輸個心服口服，沒想到現在表演是看過癮了，結果自己還是被拉下了水要出場。

「行，但你現在應該沒體力了吧？休息一會兒吧，我跟你比一場。」

這次Lia並沒有嘴硬，而是坐下開始默默恢復著體力，不時喝兩口水補充水分。她是最清楚現在自己的體力的，跟謝乾玉這種男舞者的BATTLE定然是更加激烈的舞蹈，現在自己的狀態甚至可能撐不下完整的一曲。

「剛剛跳的不錯，表現很完美。」

就在Lia恢復時，另兩人又躲在角落裡聊了起來，權侑莉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椰子甜甜一笑：「謝謝OPPA！」

「我覺得金社長真的做錯了。」

「嗯？」不解的權侑莉正吸著椰子里所剩不多的椰青，只能用大大的眼睛略顯呆萌地看向謝乾玉。

「他就應該早點讓你作為solo舞者再出道了，如果是我一定讓你在團體活動的同時，現在就自己作為舞者上舞台表演，不然也太埋沒天賦了！」

沒兩口吸完了所剩無幾的椰青，權侑莉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還是掛著甜甜的笑容說：「謝社長這是在挖牆腳嗎？」

「我可不敢挖你的牆角，要是拆了少女時代金英敏那傢伙還不得找我拚命？」謝乾玉無謂地聳聳肩，表示沒有那個想法。

「是不敢，還是不想？」

正對上女孩的目光，謝乾玉很無賴道：「能簽下這麼漂亮的舞者，當然是想的。」

「嘿嘿....」聽到男人充滿誠意的恭維，權侑莉笑了，模樣還是像《GEE》里那樣清純，就是有點傻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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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玩笑著聊天的功夫，Lia則是默默坐在幾個同伴那邊恢復著，不多時就重新站到了場上。

有趣的是，從剛剛權侑莉和她的斗舞結束到現在，那片流動的舞台上一直處於空閑狀態，興許是沒人希望自己的表演被拿來和剛剛那段完美的「演出」進行比較，然後被那麼多人覺得被比了下去......

【真不愧是被稱為「怪物」的女人啊......】

謝乾玉心中也是嘖嘖稱奇，對方這體力回復速度堪比移植了柱間細胞的小強鳴人，還磕了二兩仙豆啊。

「給我一首歌的時間，去給那幫老娘們贏個舞蹈老師回來。」

謝乾玉把脫下的外套直接往權侑莉身上一裹，然後很騷包地甩了甩頭髮，在周圍觀眾的呼聲中向場中央走去。

周圍有不知多少人是沖著他來的，這派頭必須得做足啊！

「什麼歌？」

「LadyFirst~歌你挑，你先挑。」

眾目睽睽之下，謝乾玉表現得還算有風度，FunkyLia抿著嘴點了點頭便轉身過去選歌。

男人展現自己舞蹈功力的場景不多，更多時候他都是作為演員和歌手出現在大眾視野中，但當初《GOODBOY》首演的那段打歌視頻在嘻哈圈中傳播的很廣。和這樣的對手競賽也由不得她不小心，很是謹慎地選了首拿手的《OneB-Boy》。

《OneB-Boy》是DJPablo的成名曲也是代表作之一，歌算是比較新，這個名字或許沒有很多人知道。但如果說是被很多遊戲主播拿來做BGM，尤其是某位耀陽專用的「壓迫感」神曲，或許就會有印象了。

「Ah！ah~」

「Tonightyouaregonnaseesobreakin『！」

「Andsomerappin『andsomebreakin『！」

沒有前奏、沒有緩衝、沒有賽前準備的環節，只有音樂響起后就在燈光下舞動的那個身影。

作為經典的Breaking專用舞曲，除了大部分都有的超強節奏感之外，《OneB-Boy》這歌還多了一種東西，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壓迫感」——在原先電子音的基礎上加入有力的吟唱，讓歌曲充滿了咄咄逼人的威勢。

而FunkyLia顯然對這歌早有練習，動作連貫無比，休息過後的表現力感覺和剛才比起來還要再強上幾分。將自己最擅長的不少popping動作加入舞蹈，那種機械感為舞曲更添幾分魅力。

不是像剛才那樣雙方在同一首歌中對舞，而是完整地表演完了整首歌。

謝乾玉不急也不燥，就像是打量滿意的貨物那樣仔細觀察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

【這表現力也太強了，給她們做老師簡直是完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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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慧蘭，或者說FunkyLia，或者說LiaKim，這些都是這個傳奇popper的名字。

她成名甚早，在無數的舞蹈比賽中斬落獎項，也贏過不知幾何的男舞者，在要強的她看來，男人並不比女人強，甚至她對那些桀驁不馴的男舞者們秉持一種鄙夷的態度。

今天本是在常去的舞台練習，外加看看有沒有好苗子可以教導一番，沒想到碰上了謝乾玉這麼個怪胎來「找麻煩」。

雖然請她去教學愛豆好像聽起來還不錯，但搓搓他的銳氣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是證明自己的機會！

於是，在男人愈發變態的目光中，她以一直維持著的高水平結束了舞蹈。

【It『syourturn~】

在以一個原地側手翻結束表演后，金慧蘭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謝乾玉替換上場，並且站到一旁觀戰。

她在心裡已經給這個「外強中乾」的idol判了死刑，剛剛這段是她練習很久的成果，不知擊敗了多少專業的B-Boy，眼前這個看著帥帥的男人？

還是算了吧......

同樣的歌曲，同樣的站姿，同樣的......

音樂節拍起，謝乾玉同樣是直接進入舞蹈動作，只是剛開始就讓場邊不少專業的舞者皺起了眉頭。

【這個KICKOUT（仰面手撐地而以腰部力量支撐兩腿蹬出的動作）....不是剛才FunkyLia的起手式嗎？】

僅僅是進入節奏的第一個地面動作就讓不少人疑惑，謝乾玉接下來跟的一個單手撐風車起更是直接讓現場炸開了鍋：

這完全就是和剛才FunkyLia一樣的動作！

即使再不懂街舞的人，現在也知道了謝乾玉完全是模仿著對方的動作在表演，而這也是街頭斗舞最看不起的行為。

有不少心急的人，已經瘋狂做著」夾手臂「的動作以示鄙夷謝乾玉的抄襲，不管他們是出於吸引眼球或是展示自己「博學」抑或其他目的，至少現在謝乾玉的行為讓他們能夠這樣做。

就連金慧蘭也是暗自擔心，她只是想證明自己順帶挫挫謝乾玉的銳氣，可不想讓這麼一個可能成為自己未來老闆的人因為不懂規矩而名聲掃地。

只是下一個節拍的動作，男人就證明所有懷疑他的人錯了。

原本起身後的金慧蘭並沒有選擇用自己最擅長的popping接上，而是以同樣擅長的「甩手舞」waacking開始表演。

而謝乾玉同樣甩手了，只是在甩手的同時腳尖像是芭蕾舞者那樣點地，而整個人的身形隨著甩開的四肢扭曲成了相當誇張的角度，顯得有些怪誕恐怖，但舞蹈的難度一看就知道很高。

這已經不是waacking的級別了，這分明是Turfing啊！

這種非常變態的舞種發源於美國西岸，十分小眾練的人也很少，它還有個驚悚的名字——「折骨舞」，這名字並非意味著練它容易骨折，而是表現時看上去像是骨頭生生被打斷一樣才能形成的弧度。

比方金慧蘭的甩手是正常的肘關節內扣外甩，而謝乾玉表現的視覺效果就像是肘關節被打斷後向後掰扯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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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表演已經沒有什麼懸念，男人用自己登峰造極的身體掌控力在這片凋敝萬分的舞場，給所有觀眾上演了一出好戲。

明明每一個動作看上去都脫胎於金慧蘭剛剛的表演，但卻從表現上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更強！更有力！更天花亂墜！

掌聲響起，短髮妹像是被抽空了最後一絲力氣，頹然地坐倒在地上。

「我輸了......」

「你沒輸。」謝乾玉沒有享受歡呼與掌聲，而是走向金慧蘭，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我是男的，而且你體力並不是最好的狀態。」

有些觀眾感覺過足了眼癮而陸續退場，也有的粉絲瘋狂搖晃著圍網，想要得到謝乾玉的簽名。

失敗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更何況是對於金慧蘭這種性子高傲的人，但她又不得不對著謝乾玉那不可思議的動作和創造力承認自己輸了。

現在的她還沒經曆日后那場輸給一個14歲小孩的敗局，也沒有下定決心要在舞蹈老師的行業混出一番光景。生計主要就靠賽事的獎金、教弘大這邊的一些學生們跳舞、以及偶爾接到的伴舞、編舞任務來維持。

日子雖然過的比較清苦，但對於熱愛舞蹈的她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只是今天，同樣是一個中國男孩，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正面擊潰了她的自信，是否要加入一家公司謀生？她還有些猶豫。

「怎麼樣，這次可以加入我們公司了嗎？」

「我.....」

「那我換個問法，如果今天不跟我走，你明天還打算在這做個小老師，混著一份自由自在的日子嗎？」

謝乾玉拉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走到一邊，問話后對方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就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是我們來，你覺得會有這麼多的觀眾到場嗎？」

金慧蘭環顧四周，球場圍網的內外確實站了比平常多出不知幾何的人來捧場，而且大部分人的目光和鏡頭都集中在自己這一塊區域。

「像你這樣在街頭像是撂攤一樣的吸引、招收學生，能有多少人關注到你？建立一個出名的舞社，然後再招收學生、做大做強，這才是舞蹈老師正確的出路，我會幫你。」

在一片光明前途的誘惑下，金慧蘭的心又一次狠狠動搖，又想倒男友為了兩人未來的生計而兼職奔波，她徹底放棄了掙扎。

「我輸了，我跟你走。」

「那你那些學生，還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呢？」謝乾玉看向金慧蘭一直坐著休息的區域，那邊有不少男男女女正瞥著他們這裡。

「我沒辦法干預他們的選擇。」金慧蘭搖了搖頭，「我們賭約只說了我加不加入你們公司，並沒有說要帶上我的團隊。」

路過一片寶藏卻只帶走最閃亮的一顆明珠，這顯然不是謝乾玉會幹的事，那些人里一打眼他就看見了不少未來1M舞社的基石成員：MiNa、崔孝珍（不是肆虐那個正宮啊喂！）、Tina等等，摟草打兔子才是他的風格嘛！

眼看對方要耍賴，謝乾玉自然是不肯放過：「我不想也不會影響你們參加舞蹈比賽，只是光在這種地方練習恐怕難以突破啊....不如去我們公司試試？或許會有更好的舞蹈氛圍呢？」

「QS無論男女的高手還有很多，我可以保證的是你們會有最自由的舞蹈環境，並且團隊所有人都可以享受固定薪資和提成的待遇，他們自己不一定會想拒絕哦~」

看著金慧蘭和不遠處的同伴交換著眼神，謝乾玉知道她明顯意動了，笑著遞上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條：「再考慮考慮吧，具體待遇可以打這個電話跟她談，這位叫林名姝的是公司大總管。」

【沒能趕在12點前寫完，只好祝自己昨天生日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