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拜見地仙(一)

第二十七章 拜見地仙(一)

水怪一事了結,馬宗義便去純玉真人房間詳談以後之事。

「師弟,這次回來我有要事與你相商。是關於玉修教的?」

「玉修教?師兄可說的是最近幾年興盛的教派。」

「哦,師弟日居觀中,居然也知道玉修教。」

純玉真人苦笑道「實不相瞞,咱們這兒已經有一些玉修教的信徒了。前些年這教派在此處傳播教義。只是這裏地處偏僻,那些傳播教義的教徒來過幾次就不再來了。倒是這裏信奉該教的百姓十分嚮往教宗聖地,有幾個人居然遠走他鄉,非要去拜會那教主以示虔誠。我有聽過他們的教義宗旨,不過是積善行德,因果輪迴之言,並沒有什麼不妥。」

馬宗義冷哼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這教主到底是誰?」

「哦?聽師兄的意思,知道這玉修教的教主?」

「嗯,不錯,正是我之前那個徒弟,如乾!」

「如乾?」純玉真人不敢相信「我雖未見過你的大徒弟,但是之前你與我通信說過此人,說他狡詐刁滑,心思深沉。一般人難以猜透他的想法。所以你才與他斷了師徒緣分。只是沒想到多年以後,他居然成了玉修教的教主。」

「是呀,他那樣的人當了教主,這個教派又能做什麼好事了?」

純玉真人思索片刻便問道「師兄預備怎麼辦?」

「我準備去見見如乾,若是可以,自然將他收服,不然,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成了他教派的亡魂。」

「他到底曾是你徒弟,你去捉他也是正理。不過,這玉修教教徒到底多少?如今他們奉的宗門又居何處呢?」

接着馬宗義便把他近幾年打聽玉修教之事一一告知了純玉真人。原來這玉修教如今教眾上萬,底下五個執令使者之外,許多賈商富豪江湖豪傑也是教派的擁躉。可以說玉修教教眾勢力非同小可。另外,這玉修教教宗建在隱蔽的沙洲之中,沙洲附近的百姓都是玉修教虔誠的信徒,聽說如乾在那裏達到了振臂一呼,四周皆應的地步。

「如此說來,師兄去沙洲擒拿那逆徒豈不是十分危險。」

「危險又如何?是我種的因,自然該我承擔這果。不過你也別擔心,除了那五個執令使者之外,其他都是烏合之眾。我打探過這五個使者,其中兩人還算是高手,其他幾人都是徒有其名,法力低微,不值一提。」

「師兄切勿大意呀~到底是人多勢眾。不如我帶上如風與你一起去沙洲如何?」

馬宗義擺了擺手「不,這到底是我的過失,你還是在觀中守候,畢竟這個道觀是師尊的心血。若無你鎮守,我總是不放心的。你別太過擔心,自然有些道友會助我一臂之力的。不過在去沙洲之前,還有件要緊的事兒。」

「師兄可說的是麟兒之事?」

馬宗義點了點頭「是,我受他爹娘所託,要為讓他渡過大劫。現在麟兒快滿十五歲了,這事兒可不能在拖了。」

「師兄預備怎麼辦?」

「我準備去柳城」

聽得「柳城」二字,純玉真人略帶戲謔的口吻「師兄這是要去找故人呀!」

馬宗義無奈咳嗽了兩聲來掩飾臉上的尷尬,哎,每次提到那人總要被自己師弟調侃一番。馬宗義喝了一口茶,然後一本正經道「她的本事那麼大,又有大神仙做靠山,自然能幫到麟兒。」

純玉真人摸了摸鬍子笑道「當然是為了麟兒,不然的話,師兄定會去哀牢山見其他故人呢」

聽的「哀牢山」三個字,馬宗義剛喝進的茶水頓時吐了出來。

看見自己師兄吃癟,純玉真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馬宗義沒好氣地看着自己師弟,忍不住嘆氣,果然年少不該惹出風流債,老了還要被自己師弟笑話,真是悔不該呀~

不過一提到哀牢山馬宗義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呢?」

這時純玉真人又問道「那麟兒大劫之事若結了,師兄怎麼安排麟兒呢」

馬宗義想了一會兒便說「他家唯他一個孩子,我自然不會讓他涉險,至於沙洲一行,我想好了,就讓吳靈輝以及柳城那位一同前行即可。到時候我會讓麟兒回道觀之中,若我事成回來,我會將我畢生所學教與他,若是不測,師弟,我這一脈就靠你呢。」

純玉真人臉色平靜,微微點頭「師兄放心去吧!不知你何時啟程?」

「我想明日啟程,或許能繞道去哀牢山,見見故人」

純玉真人聽出馬宗義對沙洲之行把握不大,話語頗有臨終之言的意味。純玉真人與馬宗義相處多年,知道他的性格,聽得他如此之話,便知道那如乾如今不太好對付。他想到出言阻止,但他也明白如乾一直是師兄心中的一根刺。當初師兄收下如乾一年之後便親賜其道號,乾則為天,此道號大有深意。而後師兄又對其苦心教授,沒想到最後換來的是背叛。原本性格灑脫的師兄也因此閉關多年來休整自身。而面對徒弟的背叛,師兄仍因多年情分放他一條生路,沒想到現在這人成了禍害,純玉真人知道馬宗義在自責當初的選擇,若不是沒收下這個徒弟,若不是當年心狠一點,或許就不會有如今後果,所以純玉真人明白師兄去沙洲的迫切之情。接着純玉真人長嘆一聲道「師兄別說這麼喪氣的話,當年你踏平鳳鳴山,勇闖瓊琚島,可是風頭無量,放眼整個道界,與你匹敵的屈指可數」

馬宗義撫著鬍鬚仰頭大笑「昔年舊事,好了,我得去告知麟兒去柳城之事了」

翌日,馬宗義仍是原來裝束站在道觀門前,他看着上面鐫刻得三個大字,一旁站着得馬麟兒看馬宗義如此出神,便問道「師父怎麼看的如此出神?是有什麼心事?」

馬宗義淡然一笑「無事」然後轉頭問馬麟兒「東西可都妥當呢?」

馬麟兒燦然一笑「放心吧師父,我都是收拾好了,不過,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柳城」

馬宗義拍了拍馬麟兒的肩膀「是為了幫你度過大劫」

「大劫」馬麟兒一直在修行,要不是馬宗義提其大劫之事,自己都差點忘記了。見師父對自己大事如此上心,馬麟兒十分開心「師父是說,去柳城幫我度過十六歲的大劫」

馬宗義點了點頭「是呀,等你大劫一過,我就派人將你送回觀中,讓純玉真人好好教導你」

馬麟兒微微皺眉「那師父呢?」

馬宗義沒有說出自己要去沙洲只是回答道「師父另有其他事情,好了咱們也要啟程了,你去跟澄明他們好好道別吧」

馬麟兒聽完馬宗義的吩咐,進去給純玉真人以及澄明等人一一拜別,接着二人便開始踏上去柳城旅途。

原本馬宗義打算先去哀牢山,但是在岔路口時,他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換了方向,直接朝柳城出發。

柳城在北方,天寒地干,出發的時候已經深秋,經過幾十天的趕路,達到柳城時兩人早就換上了棉襖。

「師父,這個地方可真冷呀~」馬麟兒不時朝手心哈著氣

「這裏確實有些冷,到了隆冬就更冷了。」馬宗義扯了扯身上的棉襖說道。

兩人剛好走到柳城中,只見有一個腆著大圓肚的男人穿着皮衣錦服對着一壯漢點頭哈腰。

「多謝,多謝!」

壯漢身高七尺,體壯身強,豹頭環眼,燕頷虎鬚,他摸了摸後腦勺,哈哈大笑起來,給人一種十分憨厚的樣子。

接着壯漢擺擺手「沒事兒,下次遇見這茬你只管來找孫佑風就是了。」說完便流行闊步轉身離去。

這時,一旁的馬宗義也緊隨其後,馬麟兒雖不知其意,但也跟在馬宗義身後。

兩人跟到才一夾壁處,發現那壯漢不知蹤影。馬麟兒詢問道「師父,那人好像不見了。」

話音剛落就見壯漢從後面走來,馬麟兒明明記得這人在前面,怎麼突然有跑到自己後面。

其實壯漢早在與人分別就察覺馬宗義二人似乎在跟蹤自己,為怕打草驚蛇,他試探性地朝這夾壁處走,然後利用功夫翻過夾壁從後面包抄過來。果不其然,發現這兩人真的在跟蹤自己。

「二位到底什麼來頭,跟着我幹什麼?我與二位似乎沒打過照面吧!」

壯漢問的這句話,也是馬麟兒所想。

他好奇的看了看師父,只見馬宗義摸了摸鬍子,笑道「哈哈哈哈,我不過是仰慕你們孫家的功夫,想較量一番而已」

孫佑風明白過來眼前之人不過是想找孫家的麻煩而已,他臉色一變,右掌一推,只見一股藍火朝馬宗義迎面撲來,馬宗義微微一笑,右手兩指一點,那股火焰立刻消失不見。

孫佑風驚駭眼前人的功夫,剛才那些雖是請神結束之後剩下一點余火,但法術低微之人是不可能接下這神火的。看來這老頭道行應該不低,孫佑風想着。

這時馬宗義雙手畫乾坤,快速念決,一股疾風向孫佑風撲去,孫佑風頓時用力踏地,運用雙掌接下,奈何這股勁風風力太強,一下將自己推出去幾米遠。

馬宗義笑着走上前幾步,「讓你瞧瞧我的神火吧~」他並指默念請神咒,身邊立刻聚了五株火苗,火苗隨着他大手一揮朝孫佑風飛了過去。

孫佑風看出眼前人法力在自己之上,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趕忙使出輕功朝自家奔去。

孫佑風的輕功不弱,不一會兒就跑回自家門前,他趕忙打開門朝繞過堂屋,朝偏屋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娘,娘,救我。」

這時,屋內傳來一個老弱的聲音「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

只見一個頂着純銀白頭髮,穿着青布衣,外罩花棉襖的老婆婆從裏屋緩緩出來,孫佑風張大嘴巴,委屈巴巴地躲在老婆婆身後。

她無奈搖了搖頭,看着飛來的五株火焰,隨意揮動了一下衣袖,火焰便消失不見。

「哼,你這個老不死的,這麼多年不見,居然欺負我兒子。」老婆婆大聲地喊著。

這時馬宗義笑呵呵地走了進來「三娘,多年不見。勿怪勿怪。」

孫三娘微微抬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馬宗義「勿怪?哼,我看你是想報當年之仇吧」

馬宗義趕忙擺手「什麼報仇,我不過是想試試你兒子的功夫罷了。你我當年之事,早就過去了」

「娘,這人你認識呀~」孫佑風趕緊擦了擦眼淚,看着一旁的孫三娘問道。

孫三娘點了點頭「嗯,當年你還小,他還抱過你呢。若論輩分,你叫他一聲師叔也可。」

孫佑風這才明白馬宗義的身份,走上前微微抱拳「見過師叔」

馬宗義點了點頭「好了好了,我剛才不過和你玩笑一下,我以前抱你你就哭,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你愛哭的毛病還是沒改。」

孫佑風摸了摸腦袋憨厚一笑「沒辦法,脾氣是改不了了。師叔進屋吧。」於是一行人便進了屋子。

馬麟兒仔細打量著房子,這裏是孫三娘婆婆的小屋子,外面是見客的,裏面就是她寢卧。馬麟兒發現這裏的床很有意思,跟自家木床不一樣,這裏居然是睡石頭床,說是叫炕。

孫三娘盤著腿坐在炕上,馬宗義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而孫佑風與馬麟兒則站在一旁

「你這次來找我做什麼,」孫三娘是個直爽性子的人,畢竟馬宗義不會沒事兒來找自己。

她微微將目光掃向馬麟兒,看了一會兒又道「哼,你帶這個有命生無命養的傢伙來幹嘛?你該不會又是來麻煩我的吧」

馬宗義知道孫三娘看相之術厲害,所以也就沒什麼隱瞞「這次來就是想讓我徒弟學功夫的……」還沒等馬宗義繼續說下去,孫三娘便出手制止了「好了好了,我就說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猜,你是想讓你徒弟進我們門下,然後借用狐仙的仙壽給他續命吧。」

「三娘真是我知音人呀~」馬宗義摸了摸鬍子笑呵呵道

孫三娘哼了一聲「什麼知音人!那個哀牢山的才是你知音人吧」說完孫三娘白了一眼馬宗義。

馬宗義臉色略微尷尬,咳嗽了兩聲才小聲道「小輩都在呢」

孫三娘正襟危坐然後指著馬麟兒對着孫佑風道「佑風,你帶着這個小孩兒出去玩吧。我有事兒和你師叔商量。」

孫佑風一向孝道,孫三娘有令哪敢不從。

見兩個小輩離開,孫三娘托著茶杯斜眼看着馬宗義「咱們多少年沒見呢?」

「上次是在佑風五歲的時候來過,這麼算來,咱們也有五十年沒見面呢」接着馬宗義微微嘆氣道「想不到眨眼之間就過了這麼多年了呀~」

孫三娘聽得馬宗義如此傷春悲秋之言,也添了幾分傷感「是呀,人生須臾,真怕這一次見面就是最後一面。」

馬宗義知道孫三娘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如今說出這些話,以為她有什麼大礙,便旁敲側擊說道「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不會拘泥壽數長短,你好好端端說這樣的話幹什麼。」

孫三娘白了一眼馬宗義「哼,我唐唐黑老太,長眉大仙的大護法,還會怕壽數。我只是——」

說道這裏孫三娘並不想往下說,只是略看了一眼馬宗義換了新的話題「對了,剛才你說讓你那個小徒弟入我門下。」

「是呀,你也看得出,他是個修道的好苗子。況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是嗎」

「要入我門,你也是知道的,不是我說了算,得那幾位仙人說了算才行。看在你我交情上,我就讓那小孩試煉一番,若得哪位仙人首肯,我倒是不介意再多個弟子。」

「你能讓他試煉,就算是幫了大忙。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試煉如何?」

孫三娘點了點頭。

而此時在門外偷聽的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對方。

孫佑風是個孝順人,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娘跟馬宗義有些說不清的關係,所以只好選擇躲在門口偷聽,想知道這老頭子到底跟自己娘有什麼關係,而馬麟兒有何嘗不是八卦之人,什麼哀牢山,什麼當年之事,他很想了解師父曾經的經歷。於是也跟在孫佑風後面偷聽。只是沒想到兩人偷聽半天也沒聽見有用的信息,

孫佑風一下將馬麟兒雙手扒拉開,然後用一中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指著馬麟兒道「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學人偷聽。」

馬麟兒頓時覺得眼前這個憨厚的大叔有頗點州官放火的意思「大叔。明明是你先偷聽的」

孫佑風清了清嗓子將臉湊近到馬麟兒面前「我那不是偷聽,我是擔心我娘和你師父有什麼吩咐,所以才站近了些」

馬麟兒看着眼前滿臉嚴肅的大叔反問道「可是,你耳朵都貼在窗戶上了?」

見馬麟兒不上當,孫佑風準備來個愛的教育,這時門突然打開,原來是自己老娘還有馬宗義談完話出來了。

孫佑風趕緊換了原本威嚴的樣子,一臉崇敬地看着自己的老娘。

孫佑風是孫三娘幼子,性格敦厚老實,練功勤勉,功夫比其他幾個兒子都高。孫佑風自小孱弱,孫三娘便格外關注這個孩子,這也造成了幼子十分依賴自己。孫三娘到底是女人,見兒子如此孝順親厚自己,心裏也格外疼惜小兒子這一脈。於是,其他幾個孩子都已成家立業,出去安門立戶,獨獨留下孫佑風在身邊。其他幾個孩子對於自己娘親格外疼惜幼弟也不在意,畢竟論功夫論孝心,他們都自愧不如。

「佑風,你去準備試煉的東西吧!今天晚上,馬麟兒進行試煉。」

「是,娘」

孫佑風得令立刻跑去準備,這時馬宗義走到馬麟兒身旁道「你無需擔心,只需尊從內心即可。為師相信你。」

見師父如此信任,馬麟兒更是下定決心要試煉成功,這樣才不會辜負師父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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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馬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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