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見義勇為真豪傑

第二章2見義勇為真豪傑

二人奔至火起處,只見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火苗四竄,院內一片狼藉。二人衝進火場,喚那已亂成一團的家人,要了四隻大水桶,飛步疾奔,將一桶桶井水灌澆在火苗之上,眾人此刻如得了主神,一時間也奮力救火,人心齊至處,大火終於怏怏而去。

兩條漢子顧不得被大火熏得焦黑的面目,待火滅,便急詢問是何情由。一個僕人道:「唉!我家老爺名叫李恩慶,是這裏有名的大善人,我家夫人與老爺夫妻恩愛,生有一子,年方七歲。日子本過得溫溫潤潤,誰知酈山之後有一個匪窩,十分囂張,時常到附近莊上搶掠。不想他經過我家門前,瞧見夫人的美貌,竟起了霸佔之心,便下令他那幫小嘍啰到我家搶親,我家夫人死也不肯。老爺見狀,怒火填膺,破口大罵,急追上去,卻被這伙強賊一併擄去,只可憐了我家小主人。這起強賊如此亦不干休,又放了一把邪火,要將這莊園燒毀。」說着,滴下幾滴淚來。眾仆皆悲憤,可見平日裏主僕情深。一襲話說得英雄義膽乍爆,怒氣填胸。

「你們小主人現在何處?」端正問道:「被幾個兄弟保護在地窖中。」端正點了點頭,轉身向夾衫漢子道:「哥哥,此事端某不能不管!」夾衫漢子道:「咱們一同到匪窩救人,索性搗了這傷天害命的賊窩兒!」二人相對頷首,問清了強盜的據點和那匪首的名號,便對眾家僕道:「眾位好生保護小少爺,待我二人救出老爺夫人,令其合家團圓。」眾家僕忙拜謝。二人飛身遠去。

翻過山坡,來到後山,華清池的喧鬧依稀可聞。二人依僕人所授路線,小心察索,終於在山坡下的一個窖洞口發現了一行粗陋的字跡:黑松寨。二人在窖洞旁立定,端正道:「大哥,我先去打探,你在此稍候片刻。」夾衫漢子道:「嗯,且以好言相勸,不可魯莽。」端正應道:「是!」便向洞口行去,來到窖洞口,對着厚鐵門「咚咚咚」敲擊三下,只聽得洞內有人罵道:「他娘的!爺爺才從煙火場上戰將回來,一身的煙灰還沒缷下呢!」接着聽得腳步聲漸近,鐵門「吱吜」一聲開了,露出一張窮酸的枯鬼臉,額頭皺得像個倭瓜,身材瘦小,年紀卻並不大,皺着眉頭問道:「幹什麼的?」端正拱手道:「敢問你們大王可是尊居於此?」這窮酸鬼老大不樂意地道:「甚麼尊不尊的,找我家大王有啥事?」

端正面現喜色,道:「在下一向對貴大王仰慕得緊,今日特來拜會,煩請這位仁兄通報一下。」那窮酸鬼聽他講話雖然文鄒鄒的,但聽其語調煞是客氣,大意也算明白,心下便多了幾分喜歡,要知道:山寨之中,一向是上壓下,大欺小。故轉了態度,「嗯」了一聲,道:「待着。」依舊關上鐵門,上裏面去了。

端正心下有了些着落,回身向夾衫漢子而去,將方才對話一一告白,其實夾衫漢子遠遠相候,耳朵卻時刻關注著洞口的一聲一息,屏息凝神。方才二人的一番對話自是聽得隻字不落,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一起門口相候。」

二人並肩行至窯洞口,足足等了有兩刻鐘光景,鐵門復開,那窮酸鬼出現在眼前,看到夾衫漢子,驚疑道:「這是誰?」端正忙道:「這是我的結義兄長,本是結伴前來,欲一齊拜會大王,只是方才因要小解,故此刻才至。看小說最快更新)還請仁兄多多包涵。」夾衫漢子雙手拱拳道:「在下朱秉臣,見過兄長。」他聞見端正將自己喚作「結義兄長」,心中增了厚厚一層暖意。窮酸鬼引二人向洞內進發,口中道:「大王今日本不會客,你二人是得了天大的面子。」二人道謝。

順着黑乎乎的窯洞隧道約摸走了四五丈遠近,忽見一束亮光射將近來。窮酸鬼引二人朝亮光處而行,片刻間已出了窯洞,來到了一條相對寬敞的山路。二人心中俱道:「原來窯洞不過是個幌子。」順着山路,曲曲折折,一路下坡,又不知走了多少路程,但見一片青磚砌起的大院,放眼望去,不下一里見方。那窮酸鬼用手指了指大院,說道:「我們大王就在這個院中,你們先在院門外候着,我去通報。」二人點頭,隨他走至院門口,便站定不動。

不一時,院門開了,窮酸鬼叫二人進去,二人並不言語,隨其一步步向院正中一座頗豪華的雙層閣樓行進。環顧四周,一個個小平房似隨意搭建,粗陋得緊,然卻無一例外地圍繞着這座富麗堂皇的主樓,頗有幾分不協調,卻彰顯出一種獨道的霸氣。二人心想:這山大王想必就住在這主樓中,用擄掠來的錢財在這深山之中給自己蓋了一座「皇宮」,獨享眾兄弟的奉敬和這片廣闊的天地。

思想之間,已行至主樓階下,只聽窮酸鬼往裏面吆喝道:「報告大王,兩位客人已帶到。」只聽裏面一個粗啞的聲音道:「不是一個人么?怎麼又變成了兩個?」端正應道:「大王明鑒,本是二人同來,只因大哥內急,故在下先至門首叩門而已。」言畢,只聽得裏面傳出「哈哈」幾聲大笑,接着一個滿臉拉渣胡的漢子步出宮門,身後跟着一名空手而立的漢子和六名手執單刀闊斧的漢子,模樣個個兇悍已極,那為首的漢子中等身材,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野性,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是何血種,雖是剽悍,卻是心機極重。

見到朱端二人,一臉的熱情,伸右手與二人一一對握,極是殷勤,但整個陣勢卻表明了他已做好十足的戒備工作:除了身後的六名貼身護衛外,院中竟無半點雜音,增添了無限的緊張氛圍。那窮酸鬼這時已退了下去,朱端二人神色之間並無大異,心中可是均緊繃了的。俱想:如何想辦法救出李夫人。二人齊道:「久聞黑松寨主大名,實在仰慕得緊,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尋常。」那山大王哈哈一笑,觀二人容貌氣宇,決非自己能及,心下忖道:「若不是有事相商,便是有些原由牽扯,決不似慕名拜訪者。」遂笑道:「不敢當,不敢當。我趙不二躲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實出無奈,不敢受二位貴客嘉獎?二位遠來是客,且請進我這陋室之中受享一番兄弟們的敬意。」言畢,回頭向屋內叫道:「擺上大宴,為貴客接風!」只聽屋內應了一聲:「得令!」山大王便上前攜住朱端二人的手,一邊一個,跨步向正廳走去。那六七名漢子立時分作三班,手中無兵刃的那個候在廳門口,另外的六名分列門庭兩側,一邊三個,嚴峻莊重,一絲不苟。二人無意中對望一眼,皆現出欽佩之意,同時記下了「趙不二」這個名字,卻哪裏是慕名拜訪?分明是誤打誤撞。

為首的那名漢子待大王與客人至門邊,伸右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爾後邁正步將三位引至正廳西首的一張大方桌前。朱秉臣坐了上座,端正挨次而坐,那山大王坐下首相陪。門外的六名漢子已進大廳,立在席桌兩側,為首的那名漢子則立在山大王身後,這哪裏是什麼山寨?簡直是戒備森嚴的皇宮。幾名漢子臉上的鄭重決不亞於大內衛士。

酒菜端上來了,上菜的一個個均是男人,形容貌相也有頗顯俊雅的,只是無一例外的都十分恭順,可見這山大王的虎威。餐桌上唯有酒壺是粗製的大容量型的,其餘一切餐具菜肴均與宮廷無二。佳肴色澤鮮美,使觀者垂涎欲滴。然而侍立的幾名漢子卻視若旁聞,一臉的冷峻。

山大王開口道:「二位請。我這山中距鬧市華街甚遠,故沒有什麼新鮮物樣兒,只就這些粗茶淡飯,湊合湊合吧!」神色之間甚是得意,朱端二人微微一笑,道一聲:「請!」待主人動筷,二人毫不謙讓,吃酒夾菜,煞是灑脫。那侍立在山大王身後的漢子則不停地替三人斟酒,動作既幹練又穩當。酒至半酣,菜已去了大半,端正以袖抺嘴,直道:「好酒,好菜!寨主治山有方,佩服,佩服!」山大王做出謙遜不敢當的手勢,目光中卻自許非常。朱秉臣道:「我兄弟二人與大王得此機緣相逢,實乃三生有幸。有一事相求,不知大王可否賞與我二人一個薄面?」山大王臉上微微凝色,笑道:「何事?但說無妨。」端正道:「適聞大王新搶了一個婦人要做壓寨夫人,不知當真否?」那山大王立時將笑容轉作一道冷光,道:「二位有何見教?」他不答反問,顯是心中早有準備。

端正正色道:「那已是一位有夫之婦,又有一子,大王怎忍破其家哉?」那山大王嘿嘿冷笑數聲道:「她的那個膿胞丈夫早已上了西天了,她還是有夫之婦么?一個兒子守着一份諾大的家業,豈有受苦之理?她跟了我,不是傍了個極好的靠山么?」朱端二人聽他胡攪蠻纏,知僅憑說理難成其事,然禮讓三分,端正又道:「大王是一位有德有威的寨主,怎可因這等小事沒了威名?」誰知那山大王搖頭晃腦地道:「我生就是打家劫舍的強賊,從來沒有甚聲名,自然無需玷污,只渴望在這方圓幾十里內盛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嗯,此生足矣。」說時閉目養神,旁若無人。朱端二人主意打定,對視了一眼,心意已通。朱秉臣道:「那便對不住寨主了,我兄弟二人今日勢必要帶走李夫人。」語氣平和,卻中氣十足,不容更改。山大王不答,依舊閉目養神,只聽那侍立桌旁的漢子道:「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話聲甫畢,侍立兩側的六名漢子便手按兵刃,躍躍欲試。

朱端二人神色不變,按兵不動。朱秉臣道:「大王是明理人,何必如此?」這句話便是下了最後通牒,意思是說:你如不放人,可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那山大王一臉的不屑,拳頭卻是攥得緊緊的,說道:「二位請便。」顯是不肯做出讓步。朱秉臣說一聲:「好!」刀光閃過,只聽「啊」的一聲,雪白的牆壁上便添上一道彩虹;緊接着便又是一聲慘叫,另一名漢子應聲倒地。端正扯下那漢子的衣衫,抹去腰刀上的鮮血。

轉瞬之間,虎視眈眈的六條漢子,已剩得四名,其餘的四名漢子未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的,便已見到同伴倒地,嚴酷冷峻的神色轉成了惶恐不安。忽然一聲清脆的掌聲,一人道:「好身手!」便見人影閃動,朱端二人忙引目觀望,只見一人飛身躍起,如閃電般欺至二人身後。

只見這人中等身材,一臉野性,手中執一件雙頭兵器:一頭為闊斧,一頭是大刀,光芒閃爍,銳利難當,正是寨主,只是不知他什麼時候取了這件兵器。這時,見他忽的俯下身子,這件兵器立時如旋風般掃向二人下盤,喬端二人沒想到會突然受到如此攻擊,急縱身一躍,躲開了這一橫掃;腳根尚未着地,但聽得「呼啦啦」一陣聲響,大廳四檐下忽然開了四個大洞,繼而只聽「刷刷刷」幾聲風響,十餘支短箭徑向喬端二人身上招呼。二人尚未站穩的身體急向右側倒,短箭「撲撲」地訂入了牆板,箭身尚自顫動不已。二人心下暗道:這裏有密室,須當嚴加戒備。相互視了一下眼色,背靠着背,兩雙大手緊緊握了一下,告訴對方:不可再手下留情,要先發制人,反客為主。這時,「呼啦啦」從四檐開口處跳下四名黑扎衣的漢子。

於是,二人身形展動,分襲那執刀斧的幾名漢子和這四名才下來的黑扎衣漢子,狠命疾攻,再無半分手軟。饒是他人多勢眾,卻怎奈得兩名英年豪傑,叱吒風雲?一時間,「啊啊」聲不絕,血氣充滿室宇。那寨主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又多了一件兵器,只見那兵器作蝸牛形狀,材料似若鋼絲繩,根部卻是一根大圓環。方才的那件雙頭兵器握在右手,左手將這件兵器向空中一拋,手腕抖動處,蝸牛展身,恰似一條銀蛇,幽幽地探向端正腰際。二人一驚,抽身相避,卻是走脫了一個,中計了一個。

銀蛇觸到端正身體,便靈銳地卷攏,越勾越緊,即而被那寨主振臂猛掣,脫落手中虎頭戟,腰刀被纏住,身子倚在南牆壁上,一根鋼繩緊緊套在身上。朱秉臣雙眉緊蹙,怒氣衝天,大刀揮起,直砍寨主面門,眼見那寨主的鼻子就要被削去一半,忽然一塊大斧架在端正的脖子上,一名執斧手冷冷地道:「放下兵器!」朱秉臣心念閃動,收起大刀,身形卻不停住,跟着斜步上前,左手翻轉之下,如探囊取物般將寨主攬在自己懷裏,緊緊卡住他的脖頸,於是那根銀蛇自然鬆動了。這一系列動作,決無半分中斷猶豫的空間,似是提前預備好的一般,實實叫觀戰的敵人暗暗震服。

就在此刻,一聲「好樣的!」端正已劈手奪過那名刀斧手的兵刃,一斧將其劈作兩半,解開身上纏繞的鋼繩,縱身拾起失落的虎頭戟,隨手制住另一名漢子,眼見局勢已對山寨極為不利,只聽寨主道:「放了夫人,兩家各罷兵!」眾匪聞言,齊齊怔了一怔,隨後向朱端二人喊道:「還不放手!」朱秉臣微微一笑,道:「見了人再說。」那寨主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叫道:「帶路!」只見方才那名侍餐的漢子舉步上前,為二人帶路。此時,二三十名匪子只剩下十多名,卻也不容忽視。端正緊緊挾著那名漢子,不敢再有些許閃失,以免再給兄長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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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膽柔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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