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光

盧靖南拔出凌天劍,執劍甩去劍上血水,在陳玄公的屍體上蹭了兩下,抹乾凈劍體上的血跡,將劍收回了劍鞘,蹲下身去,從陳玄公身上搜出了那一份染血的孫小德筆錄。

陳玄公眼睜睜的看着盧靖南的舉動,卻無可奈何,神情既絕望又悲憤,任由生命流逝而無能為力隨後,他望向了天空,漸漸接受了自己悲慘的命運。他已不能說話,鮮血向咽喉涌動,只是在不斷的發出「咔咔」的嗆聲。.

盧靖南翻看着手中的紙張,眉宇間儘是驚喜之色,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過目之後,又在陳玄公身上摸索了起來,片刻,搜出了一根由黃玉製成的玉簡,玉簡裏面隱隱有着一絲鮮活的魂力,只寫着一個人的名字:趙翎兒。

他忽然回想起了五日前,曾在鬼馱山山陽一面的墓地里,見到過的那一個妙齡女子,隨後,站起身來,看向了陳玄公,說道:「你可不要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們做事太不小心,鬧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他將手中的紙張與玉簡收進懷裏,接着說道:「你放心,盧某人既已發下毒誓,便一定會替你好生照顧黃夫人的,哈哈哈……」

笑聲過後,盧靖南扯掉頭上、脖子上、以及劍上的破布,拿在手中,向著南方就近的村莊飛了過去。

陳玄公無助的躺在洪河南岸的河床上,漸漸沒了動靜。

當鮮血流盡時,亡者依舊死不瞑目,生魂破滅,天魂歸於無極,地魂歸於地府,而修鍊者留下的元嬰靈體,也正在迅速瓦解和消亡之中。

——

孟嘗風與張雲鶴在密林中看不到盧靖南的去向,輕身飛上樹頂,向四周觀望了起來,不多時,便遠遠看到西南方有鳥兒驚飛,立刻循着方向追了過去,等追到樹林邊緣時,才看到遠處是一片村莊,那蒙面人扛着陳玄公正在向著西南方急速飛行,背影已是十分渺小,顯然已是逃得很遠了。

張雲鶴道:「那蒙面人不好對付,若是把他逼急了,怕是不妥。」

孟嘗風道:「咱們已經答應過蕭姑娘了,至少要弄清楚他們的去向,眼下如果放棄,有何臉面回去?」話落,繼續向著西南方追尋了過去。

張雲鶴嘆了口氣,也緊跟了上去,但他們的速度顯然不及盧靖南之快,沒多久,盧靖南便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當孟嘗風與張雲鶴循着大邙山的方向、飛躍過洪河天險的時候,很容易就看到了倒在河床沙地中的陳玄公,落下來查看時,陳玄公已經死透了,鮮血染紅了一片沙地,死狀頗為凄慘,而那蒙面人早已不知所蹤!

孟嘗風查看過後,搖頭嘆息,說道:「看樣子,剛死不久。」

張雲鶴匆忙上去搜身,卻什麼也搜不到。

孟嘗風也搜了一遍,還是什麼也搜不到。

張雲鶴嘆了口氣,疑惑道:「是那蒙面人殺的?」

孟嘗風看向陳玄公的屍體,說道:「他的元嬰還未散盡,待我用回光術,將他的殘念喚醒!」抬起左手,從身上摸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夾在指尖一震,催動了封存在符紙中的「回光咒」,符紙當即燃起了幽藍色的火光。他再抬起右手,用兩指一夾,剪出一朵幽藍色的火苗,種進了陳玄公眉心處的天門穴,瞬間點燃了陳玄公還未散盡的元嬰,喚醒了那殘存的神念。

陳玄公天門穴處燃起一朵羸弱的幽藍色火苗,原本死寂的眼眸中、也泛起了幽藍色的火光,嘴巴忽然一張,猛吸了一口空氣,竟然開始有了呼吸,但也僅此而已,看上去仍舊還是死的。

只聽孟嘗風問道:「是誰殺了你?」

陳玄公喉嚨漏風,嘴巴微動,發出幾聲輕吟,卻說不成話,直到孟嘗風伸出右手,捏合住陳玄公的喉嚨,才聽他含含糊糊的說道:「盧……南……盧……靖南……」

孟嘗風聞言一驚,疑惑道:「天劍門門主盧靖南?」

陳玄公的屍體道:「是……是……盧……靖南……」

孟嘗風接着問道:「他為什麼要殺你?」

陳玄公的屍體道:「寶……寶貝……」

孟嘗風聞言又是一驚,問道:「寶貝?寶貝在哪裏!」

陳玄公的屍體道:「盧……靖……」名字還未念完,那僅存的一絲神念卻已經破滅,他天門穴上的那一朵幽藍色火苗也跟着破滅,眼中幽藍色的火光隨之暗淡下去,重新變成了一片灰色的死寂。

孟嘗風嘆了口氣,收回右手,在陳玄公的衣物上擦了擦,隨後站了起來。

張雲鶴也站了起來,說道:「真沒想到,那人竟會是天劍門的門主、盧靖南。」

孟嘗風嘆息道:「咱們追丟了東西,只怕要對不住那位蕭姑娘了。」

張雲鶴道:「眼下,既然已經知道、那件東西落在了盧靖南的手裏,回去之後,也可有個交代了。」

孟嘗風搖了搖頭,擔憂道:「此人已死,咱們就算知道,只怕也是有口無憑了。」

張雲鶴道:「昭華寺的普洪大師既然已經出面來管這件事,那咱們只需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他即可,其他的事、也輪不到我們去管了,還是趕快回去,看一看那邊的狀況吧。」

孟嘗風道:「咱們就這麼回去,也是不妥!」

張雲鶴疑惑道:「有何不妥?」

孟嘗風解釋道:「這裏四下無人,只有咱們兩個,既無一個證人,也無半件證物,他就這麼死在了這裏,有什麼能夠證明,他不是我們兩個殺的?又有什麼能夠證明,他身上的東西、不是我們拿去了?」

張雲鶴聞言一怔,說道:「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問心無愧,是咱們殺的,就是咱們殺的,不是咱們殺的,便不是咱們殺的,難道還能有人冤枉我倆不成?」

孟嘗風道:「這件事、既然已經驚動了昭華寺,那便不再是我們兩個能夠左右的了,到時候,咱們就算是說破了嘴,只怕也是會有人起疑心的。」

張雲鶴思量片刻,說道:「咱們一身正氣,又不曾作惡多端,大不了,把那隻諦聽尊者請出來,幫咱們作證就是了。」

孟嘗風道:「咱們都是在為洪川王府做事,豈能什麼秘密都讓那隻諦聽知道了?」

張雲鶴不由得犯了愁,喃喃道:「言之有理。」沉思片刻,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孟嘗風道:「依我之見,咱們還是把他也帶回去吧,究竟是不是咱們殺的,只要驗一驗傷就知道了。」

張雲鶴望着陳玄公的屍體,愣神片刻,沒好氣一笑,說道:「說了這麼大半天,原你是想讓我背屍?嘿嘿!我可不幹!」

孟嘗風尷尬一笑,說道:「咱們當然還是老規矩,石頭剪刀布?」

張雲鶴無奈,將手揣進了袖子裏,說道:「來!」

孟嘗風也將手揣進衣袖,喊道:「石頭、剪刀、布!」

兩人一起亮出手來。

孟嘗風眼見自己的「布」已經贏了張雲鶴的「石頭」,開懷笑起。

張雲鶴臉上雖然十分不爽,但想了想,還是願賭服輸,扛起陳玄公的屍體,便向東北方飛去了。

孟嘗風望着張雲鶴的背影,又笑了幾聲,隨後,也隨着張雲鶴一起,向著東北方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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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煙儒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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