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人販子
「無牌渣土車，無監控路段的盲區，造成一人死亡的交通事故」。
曲冰霜紅唇動了動，這會心情倒是已經緩緩平靜了下來。
女人偷偷看了一眼方涵，注意到方涵也在看着自己，曲冰霜突然輕笑一聲。
「你怎麼了？你這個表情，怎麼有種動了道心的感覺？」。
方涵哈哈一笑，調侃了兩句。
聞言，曲冰霜這才翻了個白眼；
「去，沒個正形，少在這裏胡說八道，既然你在追查的案子跟王鵬一案有關聯，那我就最後再幫你一次吧，希望這次你別撒謊忽悠人」。
「那怎麼可能？忽悠誰也不能忽悠曲小姐啊！」。
「況且，十年之前那一起案子還牽扯到了其餘人，若是深入調查說不定還能深挖出王鵬的其餘同夥呢，到時候咱們曲小姐再立一個頭等功，混個最年輕的廳級幹部噹噹」。
方涵調笑了兩句，大家都是成年人，每個人追求的也都不一樣。
曲冰霜在他看來，或許追求的就是維護社會穩定和抽絲剝繭找尋真相的使命。
短短几息的時間，曲冰霜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心中那兩個剛才還在打架的小人，這會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動搖的那一刻心，也漸漸平息。
方涵要是知道就這樣撩·撥到了人家，又不著痕迹的被曲冰霜放下了這段好感，也不知道會作何想法。
「咦，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兩人朝回走的路上，方涵突然注意到了一個通緝令，沒由來的竟然感覺，通緝令上的那張面孔帶給了自己幾分似曾相識的熟悉味道。
曲冰霜見狀，微微一挑柳眉。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前兩天上了都市快報的社會熱點新聞，我還以為你對這些實事會比較關心呢」。
說完這話，曲冰霜才砸吧了一下粉唇；
「這傢伙已經逃亡實際十幾年了，從2006年開始，就有很多起兒童失蹤案跟他有關」。
「兒童失蹤案？拐賣？」。
方涵心思聰慧，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
曲冰霜螓首輕點；
「就是拐賣，不過當年因為刑偵手段和技術的落後，再加上這傢伙十分狡猾，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讓這傢伙藉助不同的身份輾轉在多地之間，來回周旋之下，警方竟然還根本鎖定不了他的蹤跡」。
「不過隨着這兩年科技的不斷進步，以及刑偵手段和天網監控設備的完善，這傢伙形象也漸漸呼之欲出」。
說完，曲冰霜還主動走到路邊那個貼著通緝令的圍欄跟前，指了指上面照片；「是不是感覺這樣一張面孔十分和善呢？」。
的確！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男人看上去約莫三十歲上下的樣子，兩邊臉頰凍得通紅，眼底透露出幾分樸素。
肥頭大耳，土裏土氣，整個人看上去那形象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任誰若是在大街上碰到這樣一個人，怕是八成都不會懷疑對方是大名鼎鼎，參與過諸多兒童拐賣犯罪的罪大惡極之徒。
「不過為什麼我總感覺他長得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方涵又是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唇。
曲冰霜聳了聳肩；「他活躍的時期，你還是小孩呢，不過這傢伙並非是在江城流竄，我們檔案室里也沒有太多關於他在江城流竄犯罪的記錄，你能在哪裏見過這傢伙？」。
「更何況，他就算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會對你這種二百多個月大的寶寶下手」。
話到最後，曲冰霜還補充了一句玩笑話。
方涵也是悻笑了兩聲，不以為意。
原本兩人都打算離開了。
就在這一刻，腦海中突然觸電般閃過一道記憶。
嗖——方涵挪動的腳步頓時停滯了下來。
曲冰霜怔了一下扭頭掃了一眼方涵。
「怎麼了？你不會是想說，這人你還真認識吧？」。
「我見過他！」。
下一刻，方涵突然臉色複雜的斬釘截鐵。
見過他？
方涵見過這個流竄多地施行誘拐犯罪的人販子？
「你在哪裏見過他？」。
曲冰霜頓時激動出聲，這種人販子絕對是人民公敵，就算是對各種犯罪行為司空見慣的探員都對這些人恨之入骨，對這些人渣更是恨不得除之後快。
方涵聲音一顫，腦海中記憶猶如潮水般捲起。
「我六歲那年，因為放學太晚，我爸那天又沒能來學校接我，班主任老師就遵從我爸的要求把我送到了我家住的巷子路口」。
「當時我實在太餓了，再加上我爸也沒回家，我想着去商店買點小零食，結果進去才想起來我沒帶錢」。
方涵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當中，曲冰霜也不敢隨便打斷。
「然後呢？」。
「然後在商店門口我突然碰到了一個中年大叔，他說送給我一根棒棒糖充饑，還跟我聊了幾句話，問我家裏人的職業，父母都在哪裏，家住哪裏，家中還有什麼人」。
如果說不讓方涵通過這個通緝令去聯想起曾經那件事情，那屬於小時候的記憶怕是早就已經模糊不堪。
他甚至壓根不會多想曾經那年遇見的記憶中，所謂的好心人叔叔當時是否還懷有別的心思。
而現在，方涵就是因為那張通緝令喚醒了曾經塵封的記憶。
與此同時，包括一些對話和細節也緩緩浮現，當年的那些對話，在曾經看來，似乎毫無問題，可倘若面前的人是一個人販子呢？
方涵舔了舔嘴唇，當年的他盯着叔叔手中棒棒糖的時候，就是這個動作，像飢餓的小獸眼神釋放着渴望。
而那叔叔的也毫不吝嗇，直接將棒棒糖遞給了年幼的方涵。
出於禮貌，當時的方涵並沒有第一時間撥開糖紙，反而跟那叔叔閑聊了兩句，現在想想，當時那人販子似乎還催促過幾句。
只是他並非是直接催促，而是笑吟吟的說着；
「要不嘗嘗這個棒棒糖，這是叔叔從燕京帶來的，超市和商店都沒得賣，純進口……」。
下一刻，方涵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碎片一般凌亂的記憶甩了出去。
曲冰霜臉色已經變得古怪了起來；
「你那位叔叔就是這個通緝令上面的傢伙，是嗎？」。
「嗯，是他」。
方涵微微頷首；「當時倘若不是柳如煙及時趕到，她給了我一巴掌，還一把將那棒棒糖丟在地上，怕是後果就不堪想像了」。
這話一出，曲冰霜倒是似有所感的點了點頭。
「傻子都能聽出來，那傢伙當時詢問你個人信息和家庭情況的時候，怕是八成就懷揣著不懷好意的目的，沒想到你這麼狡猾的傢伙也會上套」。
方涵悻悻的摸了摸鼻尖，乾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當時才六歲，哪裏會想過這些事情？
那時候年幼的方涵只是單純的認為，這是一個好心人叔叔，見自己可愛所以免費請自己吃東西罷了！
而在方涵心中，突然衝過來還一臉惱羞成怒的柳如煙，顯然是見不得自己好，那就是赤·裸裸的欺負，故意的打壓。
這件事情一度成為了方涵的心理陰影。
倒不是因為年幼的他知曉了通緝犯的事情，而是因為柳如煙當時的行為。
方涵那一天不僅挨了氣鼓鼓的柳如煙一巴掌，手中眼巴巴望着一直沒捨得吃一口的棒棒糖還被柳如煙丟在了地上。
現在想起來，當時柳如煙恐怕還不僅僅是生氣，還有面對人販子時的擔驚受怕。
生怕方涵出事，所以才會如此惱羞成怒，甚至給了方涵一巴掌。
「我做夢都沒想到那個叔叔竟然是人販子，我曾經還因為那個人販子一度以為人間有真情，發誓要當一個善良的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