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明月賞花

第四十三章 ?明月賞花

梅西州和吳迪被傾秘密關押。但是,到底關押在何處,除傾和吐谷外便很少有人知道。璐瑤想盡辦法打聽亦是一無所獲,去尋太皇太后亦無濟於事。因為雲霓,明月投鼠忌器,要保龍胎便不能干涉朝政,這是那天她與明約定好的。保龍胎是頭等大事。明答應她:

一、他可以下道口諭讓傾釋放二人,但放與不放一切全憑傾了。

二、明月可以派人在雲霓身邊幫助護胎,但不得限制他與雲霓的自由,更不得囚禁雲霓。

同時,雲霓也答應明定會為他順利誕下龍子。因此,明月對傾秘密囚禁梅西州和吳迪二人也只有睜一眼閉一眼了。

璐瑤知道梅子衿自幼對祁情根深種,原想藉聯姻保下父親,卻不曾料想被明給擋下,梅子衿亦因此而傷心欲絕。她絕望了,但梅子衿不曾絕望。嚎啕痛哭一場后,梅子衿又滿血復活了。抹完眼淚,她抬眼望著璐瑤咧嘴笑了笑,道:「阿姊,沒事。」說罷,甩頭徑直走了。身後,只剩下璐瑤愣怔怔地在風中凌亂。

梅子衿獨自去了春戲院,看完戲后,方要離去,戲院里卻突然大亂,人群四散逃竄,而且還有人在不停地嚷嚷:「不好了,不好了,打起來了,打起來了,那邊打起來了……」

梅子衿微微一愣,而後便隨著人流朝外頭匆匆走去。方走幾步,她又立即停下,站在那裡,歪著頭,吮著指頭,靚麗的眸子忽閃忽閃了幾下。她頓生好奇心了,想要去看打架。於是,她隨手揪住一個旁人問道:「哪兒打起來了?打得厲害嗎?」

可那人一回頭,梅子衿便啊的一聲尖叫,像遇見了鬼一樣駭然驚恐。她立刻撒手惶惶而逃。因為那人不僅翻著一對死魚白眼,而且還生生的一張大丑疤臉,既猙獰又恐怖,駭得她心裡一陣翻滾,喔喔喔地直要去吐。慌亂中,她噌噌噌地徑直往樓上奔去。

上到二樓,經過地字一號包房時,梅子衿忽然瞥見祁了。看到他與茻茻幾人正和另外兩人鼓眼暴睛地舉著刀劍對峙著。她驚喜萬分,急忙雀躍般地奔上前去雙手挽住,笑嘻嘻道:「祁哥哥,怎麼樣啦?打架怎麼不叫我呢?我最喜歡打架了。」

祁頓了頓,而後瞪了她一眼,道:「梅子衿,你湊甚熱鬧?去去去,一邊兒呆著去。」說罷,一揮手甩開了她。

梅子衿也不生氣,仍笑嘻嘻地湊了過去。見狀,站在對面的塱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笑吟吟地對葛刀朗聲道:「我們走!」說罷,徑直離去,葛刀則持刀緊護其後。臨出門時,他回頭惡狠狠地盯了一眼,而祁四人則朝他一聲冷哼一齊伸出了小指。

見梅子衿又和他們攪到一塊來了,還一直黏著祁,茻茻直皺眉頭。此時,她的心境不一樣了。自打祁替她擋刀后,她的情感也掉了個個兒,對祁開始較真了。

「梅子衿,你還有完沒完?實話告訴你吧,祁不喜歡你,你就別再做夢了!」

梅子衿並未生氣。她歪著頭瞅著茻茻笑嘻嘻道:「做夢不好嗎?愛一個人不都是在做夢嗎?如果這個夢是美好的,甜蜜的,我寧願天天做夢。你呢,難道你就沒有做過夢嗎?」

「你……」

茻茻被她一下給噎了回去,但梅子衿還沒有完。她趣步上前兩手抱著茻茻的胳臂親昵地貼著,小鳥依人般地,眸子忽閃忽閃,蠢萌蠢萌的。

「茻茻,你比我大,我就喚你阿姊吧,與你打個商量行不?」

茻茻禁不住地一個冷噤,渾身雞皮疙瘩直掉,原想一把甩開,但見她這副神態一下子又凌亂了。

「你說。」

望著茻茻,梅子衿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而後甜甜地笑著問道:「阿姊,你愛祁哥哥嗎?如果愛他愛他的全部嗎?」

「……」

「有疑問了是吧,不確定了是吧,但我沒有,從祁哥哥救下我那年開始,在我的心裡便只剩下他了。我可以沒有一切,但唯獨不能沒有他。阿姊,我不求他的全部,你就把你未來得及愛的那部分分點給我行不?那怕是一根指頭也行,這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可以嗎?阿姊!」

「……」

聽完她的這一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久久無言,屋子裡霎時靜極了,尤其是祁和茻茻。頓時,在這二人的心裡波瀾頻起……

而此時,玉羚和璐瑤正陪著明月在御花園中賞花。

北國的初冬,萬物凋敝,大地蕭瑟,而御花園裡卻是生機盎然,一片春色。麗格海棠,金邊瑞香,朱頂紅,鶴望蘭,大花蕙蘭,還有纏枝牡丹,它們正值花期,正在次第競放。漫步御花園裡,她們一邊賞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在纏枝牡丹前,明月俯身細細端詳了一陣,而後指著道:「你們可知它為甚叫纏枝牡丹嗎?」

身後,玉羚和璐瑤默然而立。二人抿嘴想了許久亦茫然無知,自是肅然失聲。明月瞟了她們一眼,而後朝麗格海棠漫步過去。她一邊走一邊侃侃而談:「因為它狠。它的根系最富侵略性,是花中掠奪之王,但凡被它纏上,無論什麼植物都無一倖免。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就是自然法則,優勝劣汰,只有適者才是強者。老子說得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不言情感,只論規則。所以,在這些花中,我更喜歡纏枝牡丹,不僅花美,而且強大。」

麗格海棠開得正盛,紅黃藍紫爭奇競妍。佇立花前,明月低聲呢喃,但沒有人能聽清。而後,她又微微揚臉長嘆一聲。玉羚和璐瑤在身後瞅著她,既好奇又困惑,心中不禁念道,或許,她也有傷心往事吧!

之後,明月又走到鶴望蘭跟前。細細地瞧過一陣子,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了什麼,於是,回頭望著二人道:「佛說,一念花開,一念花落,一念放下,萬般自在。花開花落,都在一念之間,而放下了卻是無欲無求,最是自在。可人卻是矛盾,既以參透卻又偏偏作繭自縛,難於放下。你們說,這又卻是為甚?」

二人愣怔地望著明月,滿臉的難色。玉羚張了張嘴,囁嚅著,卻是沒能出聲。而璐瑤則是滿臉疑惑。她巴巴地望著明月,眼睛分明在說:太皇太后,此等問題,連您自己都弄不明白卻要我們作答,這不是在為難臣妾嗎?

正在這時,明和雲霓突然而至。身後,范禮遠遠地跟著。玉羚和璐瑤慌忙上前參見。明朝二人擺了擺手道:「愛妃免禮。」說著,他與雲霓兩人上前施禮參見明月。而後,明笑著問道:「姑母,您在這御花園裡賞花可也參得佛理?」

明月沒有吱聲,只是緊盯著雲霓細細端詳。瞧過半天後,她不禁蹙了蹙眉頭,而後方才開口問道:「霓貴妃,可曾修習佛法?」

雲霓微微施禮,低聲道:「臣妾未曾修習。」

明月臉色一滯漸漸凝重起來,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佛說,慈眼視眾生,福聚海無量。慈悲不僅僅於人,還要視及眾生,乃至一切無情有情萬物。尤其是如你有身之人,更須潛心修習,可佑及胎兒,為胎兒結福緣,積福報,增福祿。這樣吧,從明日起,本宮親自教你修習。」

雲霓微微頓了頓,但立即萬福道:「謝太皇太后,臣妾定當勤勉修習。」

聽到明月忽然說要親自教導雲霓修佛,玉羚和璐瑤兩人不禁暗暗叫好,嘴角隱隱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而明一聽臉色頓時一沉,心道,姑母她這是又要跟自己玩心眼了,這樣無疑是在變相限制他和雲霓,定不能讓她得逞!於是,他急忙道:「姑母,萬萬不可,御醫今日視診,一再囑咐,霓妃體弱,不可坐養,要時常走動走動,方可活血正胎,如果修習佛法,定是日日打坐,天天苦修,於胎兒發育終是有害無益。姑母,難道您不願意看到霓妃平安誕下龍子?」

明這一番話令明月心中頓時一寒,這可是事關重大,當下龍子第一位,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於是,她立即道:「既是如此,那就罷了,修習佛法且容日後再說。霓貴妃,你便遵御醫叮囑好生養著吧。」轉而,她對玉羚道:「本宮乏了,我們回去吧。」

聞言,二人立即上前攙扶著她往懿陽宮而去。沒走幾步,明月突然回頭對明道:「哦,對了,本宮明日宣倫晴進宮,皇帝可要記得帶霓妃一起過來坐議指婚一事。另外,本宮還宣了松兒與孟鶴堂兩家,順便也為玉指婚。」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

未及答應,她們便已經遠去,明和雲霓只有望影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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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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