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要指婚了

趁她倆斗得正歡，又見劉海不懷好意，祁上前一把扣住，瞪著他道：「你說，她到底是誰？」

劉海眼睛眨巴了一下道：「世子，你真忘記她了？你再想想，指不定能記取來，要不給你友情提示一下？」

祁滿目疑惑，仍扣著他，而兩滴眼珠子滴溜溜地飛快地轉了好幾圈，極力搜索著，但腦子裡仍是一片空白，自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繼而又兇悍地瞪著他齜齜牙道：「說，她到底是誰！」

劉海一個冷噤，但立即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低眼瞅了瞅他扣著自己的手，馬上又挺了挺胸脯，脖頸一梗嬉笑道：「不說不說就不說，你這樣，打死也不說，我急死你。嘿嘿……」

見劉海杠上了，南寒與谷同這兩貨開始幸災樂禍了，在一旁還一個勁地跟著添油加柴地拱火。南寒這貨向劉海豎著拇指猥瑣地笑道：「劉海，骨氣！我們哥倆看好你嘍。這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樣，打死都不說，急死他！」

谷同馬上也跟著起鬨道：「哈哈！就是就是。劉海，威武不屈，打死不說，我們相信你！」

祁眨巴著眼睛這邊瞅瞅那邊瞧瞧，那邊兩人仍鼓眼暴睛負氣地斗著，而這邊兩人又嬉皮笑臉地跟著起鬨，頓時也沒了脾氣。他鬆開劉海，馬上堆起一副笑臉，低聲下氣道：「劉海，我把你當兄弟是不？你瞧，平時小爺我也對你不薄吧。我們哥倆打個商量行不？」說完，笑著朝他眨眨眼睛。

劉海搖了搖頭，仍不鬆口，故意拖著長音道：「不行。你得拿出點誠意來，就這個樣子嘛，不行。」

見他來勁了，祁馬上又惡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道：「行，你跟小爺我來勁是吧！別不識抬舉，給你點染料就琢磨著要開染房是吧？行，那小婉你就別惦記了，改天我讓阿母給尋個好主把她嫁了，你就乾瞪眼去吧！嘿嘿！」

劉海一聽馬上急眼了。他大驚失色，慌忙上前一個熊抱擁住祁搖著晃著，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巴爾狗似的討好道：「世子，我的好世子，你是我劉海這世上最親最親的親人了……」

祁被劉海晃得七葷八素渾身雞皮疙瘩亂飛。他禁不住地一個冷噤，用力一把甩開他，忿然打斷道：「得得得，既然如此，那你就從實招來吧。」

劉海囁嚅著，方欲張嘴，南寒朝他翻了翻白眼，伸出小指道：「劉海，我鄙視你，因為個女人便不要臉了，你等著吧，當叛徒小婉也定是瞧不起你。」

谷同也一臉嫌棄地直打哈哈……

劉海嘿嘿地傻笑著，滿不在乎道：「嘿嘿！為了心愛的女人，我就不要臉了，你們怎麼著吧，反正女人就喜歡臭不要臉的。」說著，忘乎所以地繼續道：「嘿嘿，我們世子比我更不要臉，為了茻茻，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何……」

「住口！」見他又滿嘴胡咧咧，祁一聲斷喝，並剜了他一眼，揚揚拳頭威脅道：「說正事，別瞎咧咧！」

劉海一愣，而後眨了眨眼，道：「世子，還記得五年前你從靈山湖裡救起的那個女孩嗎？」

劉海冷不丁的一問令祁愣了愣神。但眼珠子飛快地轉動，一個勁地回憶。然而，無論怎樣，他愣是記不起來了。五年前，他才九歲，有些記憶怕是要被刻意忘記掉。他茫然無從了……

見他仍在不斷搖頭，劉海便指著梅子衿道：「那女孩就是她呀！當年她才七歲。忘記她沒關係，但說起一個人來你定然是記得的。」

「誰？」

祁滿臉驚奇。見狀，劉海撇撇嘴道：「璐瑤昭儀啊！梅子衿便是璐瑤昭儀的一母同胞阿妹。為這事，璐瑤昭儀曾向皇上提請欲將梅子衿指婚給你。不過，被你阿母當場給一口拒絕了。」

「哦……」

祁若有所思……

「什麼？兩次遇襲？查清楚是何人所為嗎？」

在懿陽宮的廳堂，明月手中提著串佛珠正襟端坐著。聽完呂當的稟報，明月十分震驚。這不會是孟鶴堂僱人所為吧？他能有這膽子？如若真是他，那這人便十分危險了！她在內心裡拒絕著相信，而眸子里卻仍浮起了一抹陰狠。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通傳明和雲霓來了。她微微愣了愣神，但隨即朝呂當擺了擺手。呂當沒有遲疑，立即往西廂房匆匆退去。

少頃，明和雲霓到了。見過禮后，兩人依次坐下。明月仍端坐著，半眯眼睛，神態十分的安詳。而兩旁的嬤嬤則神情木然，目光冷肅。

明望著明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明月仍舊半眯著眼睛。但她似乎猜透了明的心思，淡然道：「明兒，是因為傾兒遇襲之事來的吧。你懷疑我？我勸你還是派人去好好查查，興許能查出點什麼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姑母，我倆是來探望您的，想跟您說些體己話，並沒有旁的意思。不過，既然姑母提起了，那朕就順嘴問一句吧，不知姑母對此事有甚看法？」

明月微睜眼睛看了看，但沒有作聲，而是把目光轉向雲霓淡淡地笑了笑。

見她如此，明也不好再繼續深問下去。他扭頭拉過雲霓的手輕輕握住，微笑道：「這些日子云霓很好，孕吐也不那麼厲害了。姑母您就放心吧，她定會順利誕下龍子的。」說罷，望著雲霓笑了笑。

雲霓倚著他也淺淺地笑了笑，那模樣兒甚是乖巧可愛，人見人憐。

明月又微微閉上眼睛，手指不停地捻著佛珠。她依舊沒有吱聲。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問道：「傾兒的事情你作甚想？他和文騁王一同住進大營這是要做甚？」

這冷不丁的一聲詰問令明不由得怔了怔，但幸虧一早便有了計較。他故作沉吟狀，待過了片刻方才反問道：「姑母，您為甚如此緊張三弟？您為甚就如此放心不下他呢？」

明月沒有料到明會如此直接，心裡不禁暗自嘀咕開了。也好，那就乾脆把話說開了，讓他自己也有個計較，再探探他的心思。於是，她微睜眼睛輕嘆一聲，道：「明兒呀，姑母待你如何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呀。不是我數落你，你哪一點比得過你的三位弟弟？你嫻散安逸也就罷了，你還蘊藉風流，成日兒女情長。論才識論氣魄，傾兒是你們四兄弟中最出類拔萃的，若不是我就憑你能鎮得住他？再說你，眼下又無半兒半女為你延承，這江山遲早是要落入他的手中。過去，我也曾尋思過，這江山給他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現在不一樣了。雲霓有了身孕，你也後繼有人了，而他與勆兒又那樣親近。你說，如果把江山給了他，勆兒又豈肯放過你我？你什麼心思我又何尚不知？是的，守護江山需自家人，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但自家人不能一味地寵溺，該敲打的時候就得敲打。恩威並施，這才是皇上。我話已言盡如此，這其中厲害你便自己掂量著去吧。」說罷，又閉眼捻著佛珠。

「……」

「玉羚和璐瑤二位昭儀前來問太皇太后安！」

明正猶豫著，外頭忽然傳來了嬤嬤的通傳聲。少頃，玉羚與璐瑤並肩款款而入。依次見過禮問過安后，二人坐在明兩人的對面。見禮問安時，明月微微睜眼瞟了一下。之後，便仍閉眼捻著佛珠。

端詳過明月後，玉羚方才將目光轉向明。見雲霓倚著明一副小鳥依人狀，她微微蹙了蹙眉頭，之後，便神情如常了，但沒有吱聲，只是靜靜地看著。而璐瑤則一直含笑瞅著他倆。

遞過茶后，兩位嬤嬤又木樁似的站在明月的兩旁去了。

誰也沒有吱聲，屋子裡一時靜得出奇。過了一會兒，明牽著雲霓起身打算向明月禮別。見兩人慾要離開，玉羚臉色微變，紅唇輕啟，卻被璐瑤搶了先。

「皇上且慢，臣妾有話要稟告，不知能否再屈駕一些時間？原本打算容妾先稟過太皇太后再稟皇上。今天正好，皇上也在，便容妾一併稟了。」

「噢！」

明和明月兩人同時驚訝了。一聲驚嘆之後，明牽著雲霓又回頭坐下。而明月則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璐瑤。接著，兩人又同時道：「你說。」

璐瑤慌忙起身萬福依次施禮，而後看著皇上道：「皇上，不知您是否還記得五年前在靈山湖發生的那一幕？」

兩人自是記得，同時點了點頭。璐瑤繼續道：「當年，我便請皇上將臣妾阿妹子衿指婚給祁，但因為兩人年幼而作罷。如今，兩人均已成人，而阿妹子衿又成天纏著臣妾嚷嚷，能否請皇上繼續為他倆指婚，也好玉成一樁天人佳緣？」

「噢！」

又是一聲驚訝。明月表情木然，朝璐瑤瞟了一眼，而後又閉眼捻著佛珠。雖是一瞬間，但她的目光卻耐人尋味地亮了一下。而明則目光閃爍，滿臉猶疑之狀。他囁嚅道：「這、這、這樣吧，可否容朕先問問倫晴郡主……」

這時，明月忽然開口了：「明兒，你就別猶豫了，玉成他倆吧。我知曉你顧忌著倫晴那丫頭，既然你做不得主，那就讓本宮來吧。」

「……」

聞言，明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