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真要動手了

第三十九章 真要動手了

明月握著佛珠在閉眼打坐。一個公公跪在前頭,不時地偷瞅她一眼。這半天也沒有吭聲了,他琢磨著是否要起身離開,但一直猶猶豫豫,又不敢開口打擾。猶豫了好一陣子,見明月仍未吭聲,知她應該是沒什麼吩咐了。於是,他身子輕輕往後挪著,打算悄悄退下。

「屠公公。」

正欲起身,忽然聽到明月喚他,慌忙又誠惶誠恐地回頭跪伏著。

「奴才在。」

他叫屠林,在明身邊當差,是范禮的手下,同時又是明月的人。又等半天了,見明月不開口,屠林抬眼望了望。明月仍閉著眼,但眉頭輕皺了皺,很快,輕啟薄唇道:「那敬親王果真如此?衡親王傷重否?」

屠林眨了眨眼道:「看情形不重。」

「哦,他竟能扛上敬親王一拳,傷得還不重,有些意思。」明月眉頭揚了揚,微睜眼睛看了看,繼續道:「這樣吧,你去悄悄打聽一下,衡親王是否請大夫看診過。」

「著,奴才這就去辦。」說罷,屠林退了下去。

看到屠林退去后,明月不禁又微微蹙了蹙眉頭。正在這時,一道黑影飄然進來跪拜道:「稟太皇太后,上次派出去的人全沒了消息,奴才把事情辦砸了,請太皇太后責罰。」

明月望了望他,輕聲道:「呂當,還是免了吧。這才像他辦事的風格,他派出去的人不會是廢物。你起來說話吧,這些日子敬王府有動靜否?」

呂當起來躬身道:「祁回家了,但受傷了,似乎傷得不輕,被人抬著回來的。一同回來的除了祁身邊的劉海外,還有兩位公子和一位小娘子。奴才都一一打聽明白了,那兩位公子,一個叫南寒,一個叫谷同,兩人都是敬親王手下偏將的郎君,家世一般。那小娘子叫茻茻,特別喜歡穿鵝黃色衣裙,據說武功了得。哦,對了,您應該見過,上次皇上家宴她也來了,還順手救下了霓貴妃。」

明月微微驚訝,眉頭輕揚道:「哦,是嗎?」接著,輕皺眉頭沉吟,半晌后,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印象了。當時,倫晴丫頭身邊的確跟著一小丫頭,本宮沒太在意,還以為是她的貼身婢女。查清楚了她的來歷嗎?」

「尚未。只查到,她喚敬親王三叔,虎威將軍吐谷的弟子。」

明月揚了揚眉頭,驚詫道:「哦,是嗎?喚他三叔?有意思,有意思。」

這時,一老媼急步進來,這是明月身邊的最得力的貼身嬤嬤,叫南宮紅。她徑直走到明月身邊俯身貼在耳旁嘀咕了幾句。明月揚了眉頭,道:「既然來了,那就傳他進來吧。」說罷,朝呂當揚了揚手,他立即躬身退下。接著,南宮紅輕聲喚道:「宣孟鶴堂覲見。」

不一會兒,孟鶴堂人影一現便立即趣步上前跪拜,道:「微臣參拜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明月揚了揚手道:「起來說話吧。哦,對了,那天怎麼鬧成這樣?本宮不是一再叮囑你現在別跟他撕破臉嗎?你怎麼老不記事呢?對他要溫水煮青蛙,不能太性急,辦他現在還不是時候,尚需過些時日,捱到時機成熟了,本宮自有計較。別老是喧賓奪主,你這樣咄咄逼人,這樣高調,有時候連本宮都懷疑你的居心了。」

明月語調不高,也漫不經心,但孟鶴堂聽后心中不禁一凜,他渾身一哆嗦,慌忙跪伏地上,誠惶誠恐道:「微臣不敢!太皇太后明鑒。那天,微臣遵太皇太后懿旨並未言詞激他,只是提醒他遵旨放人,可他卻揮拳相向,若非衡親王替微臣擋下,微臣至今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明月半眯著眼道:「是嗎?果真如此?你知道嗎?他正找不到理由抗旨不放人,現在可好了,你給他送了個枕頭去,都五天了,他愣是扣著兩人不放,你說你把事情都辦成這樣啦,全白費我一番心思,本宮該怎麼責罰你?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

孟鶴堂抬眼望了望,而後眼珠子轉了轉,小心地問道:「太皇太后,他若再不放人,我們是否就可以治他個抗旨不遵之罪?」

明月盯著他反問道:「你說呢?」

望著她,這目光太曖昧了,一點也看不明白,孟鶴堂愣了愣神,而後眨了眨眼疑惑道:「不行嗎?這可是將他一舉拿下的大好機會,否則過了這村便再難尋那店了。」

明月狠狠盯了他一眼,嗔道:「愚蠢!你見過聖上的聖旨?有時候,聖上甚至把自己的口諭也會忘得一乾二淨。論心眼,你們誰玩得過他?他是本宮一手撫養大,這些年來,待本宮也算還孝順,雖說常使點性子,耍耍小脾氣,但很少跟本宮玩心眼,也從未違逆過本宮。而這回因為逼狠了點,他便開始跟本宮耍心眼了。不錯,你們這皇上終於是長大了。」說完,她冷笑了笑。

聽完明月這一席話,孟鶴堂方才恍然大悟,慌忙雞啄米似的磕頭道:「微臣明白了,微臣知錯了,太皇太后英明,微臣愚笨……」

明月睃了他一眼,不禁微皺眉頭,片刻后,輕輕擺了擺手,打斷道:「你且退下吧!」說完,瞟了南宮紅一眼,南宮紅立即上前躬著身伸出手來,明月伸手搭著緩緩起身。孟鶴堂愣了愣,跪在那怔怔地瞅著兩人去了佛堂。而後,他的眸光霍然亮了……

夜很靜,燈光綽約,敬王府一片安祥。倫晴帶著三個孩子已早早安睡,怡園漸漸安靜下來,祁他們也全都進入了夢鄉,只有傾仍扎在書房裡秉燭研讀《兵法二十四篇》。讀到考黜之政時,他不禁撫額嘆息,君主或可以心昭於天,卻往往難知人之所苦……

這時,屋頂上忽然傳來響動,不好,有人來了!傾急忙放下書簡身形一閃便提劍出了書房。

剛出來,一道黑影便從房頂縱身向他撲來,只見寒光一閃一道凌厲而兇狠的刀鋒朝他當頭劈來。傾急忙側身一閃,躲過一擊后,縱身向後飛去,與黑影拉開了一丈多遠,迅速穩住身形,定睛一看,是蒙面人,看不清什麼路數。一擊未中,那黑影又縱身一躍向他撲去。

傾提劍迎上前去,厲聲喝道:「大膽賊人,竟敢隻身夜闖王府行刺本王,受何人指使?給我從實招來,或可留你一條性命。」

蒙面人冷哼一聲,便揮刀擋住朝自己刺來的一劍。緊接著,他掄刀橫飛朝傾砍去,而後身形飛轉,頓時,刀光如蓮吐著寒芒朝傾逼去。傾一見連連向後躲閃,而手中的劍舞得如梨花紛飛,劍氣襲人,頃刻間,刀劍撞在了一處,只聽得一陣乒里鋃鐺的撞擊聲。

兩人刀來劍往斗過一陣后,蒙面人突然身形一縱飛上了屋頂,而後迅速遁入黑暗之中。傾愣在當場,眼睜睜地瞅著蒙面人遠遁,因為那速度之快令他始料未及。他沒有去追趕,擔心刺客留有後手而中埋伏,但心裡卻始終在琢磨,這刺客到底是何來路,是受誰指使,眸光之中多了許多擔憂。刺客離去后,傾沒有驚動府內一眾人……

翌日,傾依舊神情如常,如沒事人一般。吃過早飯後,他連招呼都沒有,便帶著吐谷和幾個武士轉身走了。因為,此事定是與明月有關,他不打算再沉默了。

然而,剛出了坊門,他們便被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截住。傾一見心裡恨道,這明月真的是要沒完沒了了!不容他再細想,一群黑衣蒙面人已揮刀砍殺過來。他心中一凜,立刻拔劍在手,吐谷和一眾武士也很快與他們戰在一處。傾盯上了他們頭領,想活捉他。但與他一交上手,傾便大吃一驚,這可是實打實的高手,不僅刀法驚艷,內力也十分渾厚。兩人斗在一處便殺得難解難分了。忽然,一個錯招,被那首領瞅到他的破綻,一刀當胸劈來,傾被逼得連連後退,樣子十分狼狽。吐谷見了,十分后怕,立即快刀斬亂麻,揮劍解決了幾個糾纏他的蒙面人,而後迅速飛身上前,擋在傾面前,長劍揮去,幾簇劍花迭起,逼得那頭領手忙腳亂。接著,他突然暴身而起朝那頭領猛撲過去,手中長劍一挽,噗的一聲,割破了他的胳膊,這一下更激怒了他。只聽他猛喝一聲,刀法更加狠厲了,他的同伴也更加兇狠,傾他們一時陷入苦戰,險象環生,十分危機……

就在此時,又有一幫蒙面人悍然殺來,但他們是傾的救兵,一色的紫袍,人人使劍,劍法了得,十分刁鑽狠辣,一上場便殺得黑衣蒙面人無招架之力,步步後退。片刻后,他們便倒下了四五人。黑衣蒙面人頓時大駭,勢頭不妙啊!那頭領瞪了傾一眼,心有不甘地喊了聲撤後,便身形一縱迅速奔東而去,餘下的也緊隨著四散逃竄,一下子便沒了蹤影。紫袍蒙面人並未追擊,望了傾一眼后,他們迅速向西而去。來不及招呼,只有眼瞅著他們漸漸遠去,他們到底是敵是友,傾心中甚是茫然而又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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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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