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個打陳漢超的傢伙又在下面吼叫著讓大家下去了。大傢伙這下老實多了，都飛快的跑到下面的壩子里，稀稀拉拉的站好。還是有些驚恐地看著比昨天多了許多的站在壩子周圍端著槍的軍人。那個叫帕郎的司令在壩子的台階上的竹椅子上坐著看著這群人。安靜下來的大夥也等著他說話呢！

「都到了啊，那麼，現在我就聽聽大家的想法。至於你們的決定會帶給你們什麼樣的後果昨天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另外呢，今天我會給大家在多一個選擇，那就是，女的也可以參軍。現在，你們可以做決定了。參軍的站右邊去，女的願做後勤的站左邊去。開始吧」帕朗說完，斜靠在椅子上看著大家。

大傢伙嘰嘰咕咕的互相商量著。洪峰和他屋子裡的人則早早的在陳漢超的帶頭下站到了右邊。洪峰其實有些疑惑，按理說，該洪峰帶頭的。可陳漢超卻帶了頭。很顯然，陳漢超參軍的意願很強。洪峰也看出來這個比他大好多的男人是個有主見的人。昨天的挨打也許激起了他內心深處某些外人所不知道的東西。一會的功夫，大家的選擇就已做好。

女的願參軍也就洪峰這屋子的人。其他女的都選了後勤。有十個。只有兩男的站在了中間。參軍的有二十三個。

帕朗再次發話了：「你們確定已經做了最好的決定了嗎？再給你們一分鐘時間考慮。」

一分鐘過去，結果依然。

帕朗一揮手，四個人上來不由分說的架起那兩留在中間的男的，扔到壩子邊上，一拉保險，啪啪幾槍。掙扎的兩個男人除了地上緩緩流出的血，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所有人幾乎都被這一幕嚇傻了。驚叫，哭喊聲一片。洪峰如果不是緊緊吊著陳漢超的胳膊，可能也坐到地上了。袁捷因為猛地後退，眼鏡都掉了，正趴在地上找眼鏡呢，可他動不了，東方正坐在地上使勁抱著他腿呢！眼淚直流，就是沒聲。其他人都如這般。倒是陳漢超好些，還站得好好的。不過吊著他胳膊的洪峰能感到他身體的顫抖。這是個什麼樣的的人呢？洪峰的疑惑愈加強烈。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他倒覺得這是目前為止唯一可以作為夥伴類的人。對剛才的這一幕，他清醒地認識到，在這個地方，不能單靠僥倖活著，不管是留下還是離開，想活著都不是容易的事，一個人更是做不了什麼。他需要夥伴，可以信賴的夥伴。那麼，誰可以成為這樣的人呢？首先，他想到一個屋子裡的人，畢竟這是最先熟悉的人。而且他能感到這幾個人都屬於善良類型的。這類人即便做不了什麼大事，但也不會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想到這些，他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所有的人開始排隊登記，領槍，領自己的物品，也開始編組。在幾個人的堅持下，這幾個人和兩個老兵編成一個排。想到這裡，洪峰就覺得好笑，九個人就成了一個排。當然也有十一二個一個排的。二十三個人居然編了三個排。加上帶隊的老兵也就四十來個人吧。大家領了東西出來，按照編組高高矮矮一排一排的站好。繼續等著帕郎訓話。

「一營長，你的減員較大，那兩排多的就給你的。這一排（也就是洪峰所在這一排）給二營長。另外，領些彈藥回去。你們各自帶回防區抓緊訓練。另外，後勤的留下兩個，其餘你們商量著分。時間很緊迫啊，多用心才好啊！都去吧。」說完，這位叫帕郎的司令轉身帶著警衛離開壩子，一會就消失在竹樓后那片像丘陵般的叢林里。

一個個子不高的長得黑黝黝的男人來到他們面前。「你們跟我走，哎，你怎麼沒有包包？」那個男子指著洪峰說道。

「哦，我的在樓上。」洪峰有些怯懦的答到。

「那上去拿，我們該走了，要走很遠的。快點。另外，我是你們的營長，賀喃依。」

那些老兵都把領來的彈藥箱放在一種很奇怪的背筐里背著。陳漢超也跑到放彈藥的屋子領了一箱。扛在肩上，走了出來。看著從樓上衝下來的洪峰，沖著他用眼光向著那個屋子連甩了幾下。洪峰明白了意思。也到那個屋子扛了一箱出來。再沒人提示，羅莉娟，俞雪花阿岬也跑去各扛一個箱子出來。營長看著這幾個怪人般的傢伙。用手撓著頭，那表情有些是笑也不是，愁也不是的感覺。感覺好像很為難似的。眼鏡袁捷太瘦，東方個太小。他倆沒去領彈藥。但他倆卻強行把三個女生的背包搶過來反向背在了胸前。還剩一個，倆人正準備一人提根帶子，一同抬著走。被營長賀喃依抓過來，放在自己的背筐了。他也背了一筐彈藥。分來做後勤的倆女的，只背了自己的背包，也不言語。一同領彈藥的一營長鐵青著臉吼叫著他的士兵（當然也包括分配給他的新兵）催促著他們趕快走。他分到的新兵最多，但沒有一個主動去領彈藥。大家跟著從後勤分的兩個女的加上賀喃依帶來的十來個老兵組成的隊伍離開壩子。所有人都經過被打死的兩人身旁，默默不語。沒有人知道是不是該說點什麼。洪峰走在最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一種不忍或惋惜湧上心頭。咬咬嘴唇，給這兩個人鞠了一躬。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默默地跟上隊伍。前面有人等著呢？那個營長正站在路邊冷冷的看著他。

「你們認識？」營長問

「不認識」

「那你這是。。。。。。」

「兩條命啊，覺得可惜。」洪峰聽出營長的話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是啊，年輕人的路很長，時間也長。莽莽撞撞的性格，可能吃虧，也可能丟命，自己要愛惜自己。」營長賀喃依的話感覺上沒有那麼的冷了。「走吧，幾十里路，夠你們這些小孩走的。翻過前面那座山就休息。」

不遠也不高的山，足足走了大半天才翻過去來到山腳。太陽正跑到頭頂上，應該是中午了。賀喃依叫大家原地休息。好多人直接癱倒在地大口喘著氣。早就累了，可沒喊休息，沒人敢停下來。大家都學乖了，想活著就別唱反調。先例在後邊不遠處擺著呢！前面那幾個老兵把身上的水壺取下遞給著幾個人。都跟牛一樣的大口大口的灌著。遞到洪峰這兒，洪峰沒喝，遞給營長。

「喝吧，我還不口乾。」營長對洪峰的舉動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還是用一種和藹的語氣說道。

洪峰拿著水壺，看著，沒喝。好像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