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集訓

中旬未至，六月的天濕熱可人，街上溜達一圈，楠權身上沾著粘液，那是熱風蒸發水汽所致。

來到小區樓下，楠權還是忍不住七號誘惑，打開網袋倒出嶄新的喬丹七號來了一招靈山拜佛。

「雖然比網上的貴了九塊，但皮球黏手，質感柔和，的確不是一代所比」，樓楠仔細擦拭泥印，不讓新球變髒。

看着空無一人的球場，樓楠的心被籃筐勾引，若非有事，他真想頂着正陽下去投練一番。

Passenger樂團的『lethergo』響起，楠權拿出手機關閉鈴聲，「午時兩點，還有一個小時，得去找陳曦了。」

楠權長吸一氣，一氣蛙跳跳上了七樓。

「楠權，這麼熱的天，還在練呢。」

「蘭姨，去哪？」

楠權起身喘著粗氣，小腿肌肉綳得緊緊的，熱氣在封閉的樓道里凝聚在楠權身上，楠權汗如雨淋。

「我去給小林買件單掛，這天太熱了，出門的世界像個火爐，你也注意一些，這麼熱的天，少練一點，注意防晒，中暑可不好。」

「好的，蘭姨」，楠權踮起腳尖，長吐一氣，心率恢復正常。

蛙跳七樓，這些強度對楠權來說，好比家常便飯，樓里鄰居習以為常。

楠權一家雖為租客，楠權和鄰居的關係很是融洽。

「哦，晚上我隨便炒幾個菜，等你吃飯。」

「好的，蘭姨，謝謝了。」

「謝啥子謝，小林的數學嚴重下滑，馬上升初三了，他爸媽着急，我束手無策，他最聽你的了，幫幫我們好好勸一下他。」

「好的，蘭姨，晚上輔課的時候，我好好勸他。」

「自從小林迷上籃球，現在的他誰都不怕，我們拿他沒有辦法，他爸媽說了，剛好你高考結束，時間較多，希望你多騰出一個小時輔導他，酬勞翻倍。」

「蘭姨，沒問題的，酬勞不用翻，我現在空閑多，有時間都可以輔導小林，小林聰明，數學肯定能追得上來。」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楠權，你先忙，下午記得來吃飯。」

「好的，蘭姨。」

蘭姨下樓，楠權弓身撿拾地上的傳單，傳單是明思教育輔導班的信息，暑假未至，這些補課班已經積極如此。

楠權瞥眼，發現蘭姨門口那張褶皺的歐文海報藏在垃圾袋裏，淹沒殘羹中，楠權似乎看到了小林遭遇。

楠權進屋，脫了上衣走進浴室。

淅淅淋淋，嘩嘩啦啦，十分鐘之後，楠權灰掛披身，手臂的腱肌外露，看着很是健康。

樓楠靠着沙發，身心放鬆，看着窗枱明媚的陽光，他想到了『5·21』的絕殺，那時候，全場嘩然，他是油漆中心的絕對主角。

眯眼一會，『lethergo』再次響起，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鐘。

楠權迷糊醒來，感覺這一眯，勝比一晚的熟睡。

「幸好設置了鬧鐘」，楠權起身伸展，換了一身黑色輕裝，搭配白色板鞋，鎖了家門往樓下走去。

路過一家女裝店，店裏放着鐵肺女王鄧紫棋的『A.I.N.Y』，楠權停下腳步，隔着櫥窗看着陪陳曦逛過的那件藍色連衣裙。

「折售五百，還剩五百當作生活費，一個月夠了。」

「他」，一個鴨舌帽潮流少年口指楠權，楠權側身一眼，雖然認出來人，但並未理會，他跟潮流青年並未熟識，只是學校課間早操時見過幾面。

「很沒禮貌呀」，一個壯碩少年輕蔑說道。

「他很強的。」

「哼~，看不出來。」

「你們一中，除了方為老師，其餘老師運球都難，被他絕殺，也是正常，沒有防守，換做其他隊友，也能投進那球。」

三人走遠，碎言不絕，楠權左耳進右耳出，這種碎言他早已習慣。

『lethergo』的前奏響起，楠權從褲兜里拿出手機，接通方老師的電話。

「方老師，您好~」

「小楠，現在有空嗎？考試怎麼樣？」

「有的方老師，考試一般般吧，怎麼了？」

「方老師相信你，分數出來了可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的，方老師，一定通知你。」

「小楠，這樣的，六月中旬有個職工杯，江城的各個單位共有十六支隊伍參加這次的籃球賽事，我們幾個體育老師和校長商量，和主辦方確認過，想請你為學校出戰，你可願意？」

「額~~~」

「小楠，我們跟雲傑說過了，他已同意。」

「雲傑也去？」，楠權再次確認，雲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隊友。

「是呀，你倆都來，一中才有信心。」

「雲傑已經確定，若你答應，想必一中奪冠也未嘗不可，三年了，我們一直六名開外，這一直是一中的痛呀。」

楠權知道，一中以學習著名，是江城最好的高中，江城有三所高中，體育這塊，一中一直被三中和六中壓着，所以，一中的體育老師佔得名聲，卻沒有好的體育成績，他們的工作壓力可想而知。

「小楠，你在聽嗎？」

「在的，方老師，能夠為學校打球是我的榮幸，只不過一天前我允諾了一些事，恐怕沒有時間參加。」

「方老師，這樣吧，等我一個小時，我去商量一下，一個小時之後給你回復，可以嗎？」

「好的，小楠，答應的事情一定要做，你且去商量，我等你電話。」

「小楠，明天我們開始集訓，我要確定名單，你儘早回我。」

「好的，方老師。」

電話掛斷，楠權走到陳曦所在的小區門口，撥通陳曦微信，「喂~，我到了，你下來吧。」

「好~」

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回復，陳曦掛斷微信，踮起腳尖坐到明鏡桌前，仔細的畫着那娥娥細眉。

楠權轉悠，來到小區球場，看着一位胡茬大爺身披紫金戰甲僵硬的拍著籃球，大爺右腕一彎，籃球在空中劃下精美弧線，籃球空心入網。

「厲害，如此年紀，還能投出如此弧線」，楠權感嘆，大爺的精妙弧線讓人賞心悅目。

「想必大爺年輕的時候也不弱呀~」

大爺轉身，與楠權四目相對，楠權心頭一顫，大爺眉目傳神，有種世外高人看破紅塵的感覺。

大爺微笑，轉身繼續投籃。

「嘿~」，陳曦拍拍楠權臂肩，俏皮的出現在楠權身後。

楠權轉身，看見落落大方俏皮可愛一身藍裙的陳曦，心中竟然泛起一絲靦腆。

「你幫我拿~」，陳曦遞過一把結他，楠權單肩背上，兩人往星雲琴行走去。

「還有兩天就是我的生日，你給我準備禮物了嗎？」

「當然~」

「是什麼呀？」，陳曦滿臉期待，「我可不想吃蛋撻了哦，上次生日帶我去吃蛋撻，真有你的。」

「哈哈~」，楠權尷尬抓癢後腦勺，「也沒什麼，一件小品，不足期待。」

「嘿嘿~，如果你再送吃的，我堅決不收。」

「不是吃的~」

「嗯嗯，這樣還可。」

兩人路過一處美食街，陳曦停住腳步，「老闆，兩杯椰果奶茶。」

「好，稍等一下~」

「陳曦，別點我的，我不喝奶茶。」

「哼~，奶茶怎麼了？喝上一杯影響你打球了？這麼熱的天，來杯冰飲，豈不快哉，真是不懂享受。」

陳曦批評，退了一杯，買了一瓶冰鎮的農夫山泉交到楠權手上。

冰飲下候，楠權頓感身心清爽，「哇~」

「知道了吧，這個天唯有冰飲才是王道！」

「陳曦，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一聲。」

「什麼事？」，陳曦氣勢洶洶卻心有期待。

「剛才方老師打電話給我，讓我和雲傑代表一中征戰6·15的職工杯，之前我答應你每天三點陪你練琴，所以這事跟你商量一下。」

「去呀，反正你熱愛籃球勝過音樂。」

「真的嗎？」

「真的，每天陪我練琴，你也無聊，去做你喜歡的事，何況是代表學校出戰，雖然我們剛剛高考，但學校榮譽感還是重要，方老師他們選擇了你，也是你的榮幸。」

「好~」

楠權拿出手機撥通方老師電話，「方老師，明天幾點集訓···」

「說到打球，你動作真快！」，陳曦怪異的表情，楠權甚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