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是夜，屋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翻了個身子，手臂卻摸了個空，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慢慢穿起拖鞋，我找不到自己的手機，藉著窗外的月光慢慢摸索地走到門口，我推開門，聽見另一個屋子傳來悄悄說話的聲音，我循着聲音走過去，推開了門，我沒來過這裏，可是當我摸到燈的開關的那一刻，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和一種莫名的恐慌，可是在開關「啪」地聲音前面的，竟然是我脫口而出的一聲「媽？」

燈被打開，這破舊的鎢絲燈卻發出比太陽還耀眼的光，將房間的不堪一絲不掛地展現出來，床上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慌忙拉着被子，一臉錯愕地看着我，旁邊的人卻已經將頭縮進被子裏，看不出是什麼樣子，而門口站着不知所措的我，僅僅不到三秒，這刺眼的光就驟然熄滅，我和往常一樣，哭着往外面跑，我拿開撐門的木棍，朝着房子後面的大山跑去，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我想站起來，確實完全動彈不得，只聽得越來越近的「李向陽！李向陽！」我趴在地上，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感覺到了，他來了。

「李向陽！」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個黑黑瘦瘦，看起來只有二十多一點的年輕人，「都八點了，起來上班了。」看我醒了，鄭琦邁便走進了辦公室，留我一個人怔怔地杵在那裏。

簡單洗漱一下，我便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將電腦安了下來，因為他們主要都是在施工現場幹活，所以辦公室其實只有我們三個大學生，但是因為是剛開的項目，許多手續都沒準備好，我們和戴功提議之後，便去附近鎮子上辦網，順便採購一些生活用品，便在一家來移動營業廳門口停了下來，等我們三個辦理好回到車上，卻不見張建軍和毛春的人，過了一會他倆一臉怪笑地回到車上。返程途中，毛春便和張建軍說：「晚上去不去吃餅子喲？」

「啥餅子呀，我咋沒看到呀」鄭琦邁不解地問。

「就營業廳旁邊呀，是吧，建軍」毛春又又朝張建軍擠眉弄眼。

「發了工資再去。」

我才忽然想起，聯通營業廳的旁邊好像是一個，洗腳的地方。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手續沒辦下來，我們基本上每天就坐在辦公室里玩電腦，宛如一個世外桃源。不過我逐漸發現，我們的伙食一天比一天清淡了，現在慢慢地一餐只有兩個菜，葷菜里卻撿不出幾塊肉來，慢慢地所有人都在私下議論開來，不過礙於戴功，沒有發出聲音來，年輕人直接訂外賣，而其他人甚至直接買來魚肉自己在食堂做，整個項目部散發着詭異的氣氛，直到那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