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性消費

程石和劉峰他們這一屆的高考，終於結束了。和往年一樣，幾家歡喜，幾家愁。以復讀三年，終於如願以償的老林為代表的是發揮出色的學生；和以三炮為代表，考場失憶證發作，發揮失常的學生，天天聚集在軍哥燒烤，因為成績過幾天才知道，所以大家也不急回家等通知書，利用最後在一起的時間，好好聚聚。

和以往來軍哥燒烤不同的是，老林再沒有特殊待遇了。和大家擠在一起，推杯換盞，倒也快活。

其實我們校因為農村孩子佔多數，普遍上學比較晚，高三的基本都成年了，周歲19以上的至少有一多半，但因為要高考，所以軍哥這裏一直不許他們喝酒，大家嘴上有意見，心裏都明白，軍哥真心為他們好，表面不滿，其實心裏還是很認可軍哥為人的。

畢竟是20來歲的大小夥子，瞬間釋放了壓力，沒有約束，猶如脫韁的野馬，這種感覺相信參加過高考的人都懂。

直到2003非典之後，「報復性消費」一詞的出現，應該可以詮釋一些人高考後的心理狀態。

那幾天，軍哥的酒水供應商是最開心的，每天11點前，用小三輪拉過來一車啤酒，足有4.50箱，下午再來一車。也就是說，軍哥每天100箱啤酒打底。南方的朋友注意了，這裏的一箱是玻璃瓶大支的24支，可不是12支一箱。正值放暑假，我.三哥和小福家近，都來幫忙，海哥愛喝，放假了，也被程石他們留了下來。其實最忙的是小哲，我們屬於混吃混喝，順便幫忙，軍哥還每人塞了個200的大紅包，小哲是軍哥開業就一直跟着軍哥忙，剛開始軍哥說給他500一個月，把小哲嚇得半死，他在他叔那最多時也就300，說啥不同意，後來軍哥說，要是500賺多就400，300我寧可不用你，在我這怎麼也得比在你叔那多。

老闆要給加薪，還得和員工討價還價的，這樣的事我就只在軍哥和小哲這見過。

小哲就從每月400干起，要知道92年，400塊一個月，比一個在X鋼十年工齡的工人也差不多。所以基本上，只要出去玩或買點什麼飲料小吃，都是小哲請客。

那幾天可把小哲忙冒煙了。我們校的加上朝中的，從中午開始，就一波波的來，軍哥已經把髮廊一併排的三個平房全租下來，還是坐不下，好在大夥現在都不急，自己拿塑料凳排排坐，沒桌吃燒烤就先抓點花生米毛豆什麼的，起開啤酒先喝着，我記得有回三炮他們來晚了，等位的時候，不到一個小時，4個人就喝了一箱啤酒！24瓶！一人喝6瓶，主要是沒吃菜，就幾顆花生米毛豆，小哲當時還問了句「炮哥，有桌了，你們還要嗎？」

「啥意思小哲，合著我們來，就吃點免費的花生米唄？」

「不是炮哥，我看你們都喝一箱了，應該喝得差不多了」

「C，這才哪到哪，咱幾個喝啤酒從來都是一個人踩着一箱喝，趕緊的，哪桌，一會又沒位了」

不知道是當年的啤酒沒勁，還是因為年輕身格好，反正，好像隨便叫個人，都能踩着箱喝。

05年的廣州，螺涌海鮮酒樓里，我和海哥宴請從老家來廣州出差的正哥.大全和小福，由於大家很久沒見，都很興奮，決定多喝點。先要了2箱玻璃瓶大支的百威，其實一箱只有12支。但女領班還是很細心地和我說「老闆，飲不完可以退的」大全當時就笑了「姑娘，退不了，一會還得再加兩箱呢」「敢犀利噶」領班驚到了。

「老四，她剛才說啥？」

「她說，她老稀罕你了！」

「真地襖，看來我這威猛的形象，在廣州還挺受歡迎啊！哇咔咔！」

「老四糊弄你呢，人家說一群酒蒙子」

「酒蒙子，那也是高大威猛的酒蒙子」

「行啦，別嘚瑟啊，再嘚瑟我給小師妹打電話」

「別，別……」

「老四，你說廣州人是不是都不怎麼能喝酒？」

「那肯定沒我們東北的能喝，而且他們喝洋酒紅酒比較多，既使有愛喝酒的，吃飯時也不會多喝，要喝人家去酒吧。我和廣州的朋友，去酒吧喝洋酒，我還真喝不過人家。但是啤酒，讓他倆加一塊也喝不過我。」

「啤酒我們那會兒不都是踩着箱喝，現在也不行啦，真讓我喝一箱肯定喝不了」大全是我們當中最能喝啤酒的。

「那還和人家裝X，還再要兩箱」小福對喝酒歷來范怵。

「5個人，喝48瓶還喝不了嗎？就當小福不算人，咱4個怎麼也喝完啦」

三個小時后，「埋單！」「老曬，XXX，唔乖」「那個，啤酒退一箱」我喝得臉有點紅………真喝不動了，三箱36支，小福喝4個，咱們4人一人8支，就再喝不下了，最可氣大全還和我說「老四，那箱別退了，讓那姑娘笑話」

「C，就你和人家裝X」小福可算在酒桌上出口氣了。

「這裏10元一瓶，外面士多店5元一瓶，我傻呀不退，來廣州之後才明白，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咱們東北人就是太愛面子，不像人家廣州人，務實，肯干。我要是不退人家才會奇怪，笑話我們「鎖崽」。」

「對，大全你個鎖崽…哈哈，以後改叫你鎖崽全」

「鎖崽是啥意思，我C，你們來幾年廣州，人話都不會說了」

「鎖就是帥，崽就是年輕，鎖崽全，就是帥哥全」

「那還行，那在廣州你們就叫我鎖崽全」

哈哈哈哈哈哈……

時間拉回到92年的夏天，軍哥和小哲不停地翻動着各種烤串，珍姐記帳收錢，我三哥海哥小福穿梭在各桌之間送菜.收桌，時不時還被人拉住喝幾杯，好在軍哥規定2點就收工，沒喝夠的打包拿走。要不，這些人能喝一宿。每天收工，我和三哥海哥都已經酒足飯飽了，這一天混下來屬實沒少喝

「三哥，我怎麼覺得這幾天，你們幾個像新郎官似的，每桌都得喝幾杯」小福不太能喝酒，-大夥也不灌他。

「啥新郎官，新郎給人端盤子襖，這不是大夥多喝點，咱們能多賣點錢嗎，老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沒錯，我看這幾天海哥最舒服了，天天有人請喝酒，還能幫軍哥多賺錢。」

「那是，誰讓我能喝，人緣又好呢」

「要不，海，你以後畢業就來我這，啥活不用你干，就和人喝酒聊天就行」軍哥總算能歇會了。

「哥，我咋聽着像三陪呢？」

「哈哈，啥三陪，就算三陪你這也是陪吃陪喝陪聊啊，純綠色，無污染……」軍哥壞著呢。

「滾蛋，別教壞我弟弟」珍姐一腳把軍哥踹一邊去。

「我覺得軍哥說得有道理」小福這臭嘴病又范了「海哥，你看，第一咱學習不好，考大學沒指望，肯定要自謀出路。第二軍哥珍姐都是自己人，不能坑你，更不能剋扣小費什麼的。第三同樣是打工，你看看小哲都累成什麼媽樣了，而海哥你，憑藉自己的酒量和帥氣的外型，輕輕鬆鬆就把錢賺了，我要是小哲，得嫉妒死你」

「我C，你別說，小福這一分析，海，你太適合這工作了，簡直天生就是干這個的」三哥也跟着起鬨。

「那我這算啥工種，不是真叫三陪吧」

「不是，哪能叫三陪呢，聽人說，在南方都叫公關，老高級了，年紀，身高，相貌，身材，要求老高了」

「學歷呢，學歷啥要求？」

「至少小學以上文化吧」

「我C，還是三陪」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