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畫
艷陽高懸與空中，散發著熱光，透過廟宇的破屋頂，灑在顧清的臉上。
顧清眼皮底下眼珠子不停滾動，隨後，睜開眼睛，被光刺激到。又抬起手擋住陽光。
顧清腦子暈乎乎的，好似睡醒了，可腦子還沒醒。口渴與肚餓的感覺迫使他清醒些，掃視著周圍，看見蘇逸生正一手拿著水囊，一手拿著糖葫蘆，還在逗小白狐玩。
這次小白狐卻配合得很，自己也玩得很開心。
筆？
顧清看了看右手，筆還被他緊緊拽在手上，安心下來。
「水......」顧清朝著蘇逸生走去，不顧蘇逸生古怪的眼神，奪過水囊，猛喝了一口。
「噗！」顧清擦了擦嘴，感受著嘴裡異樣的味道，頓時清醒了許多。
「酒？」顧清指著水囊確認道。
蘇逸生笑臉吟吟，抬手拂過身前，說道：「人乃過路江湖客，有酒難苦作佳肴。這酒是我唯一喝的便宜酒，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顧清側眼看了看小白狐，小白狐正左爪一拍，右爪一拍的玩著一顆糖葫蘆，嘴角的淡紅色證明它已吃了不少。
「你就拿著我的錢去買了這些？」顧清指著蘇逸生手中的糖葫蘆說道。
蘇逸生從旁邊拿出一包油紙，說道：「你的午飯我當然也備好了。」
顧清接過，將其打開，是一個燒雞腿和一張麵餅，昨日二人用餐的標配。
「就這些？」顧清說歸說，手還是很老實的拿起雞腿，啃了起來。
「昨天我見你也買了，以為你喜歡吃呢。」蘇逸生見小白狐又吃完了一顆糖葫蘆，正在他腿邊跳來跳去，蘇逸生又從糖葫蘆串上摘下一顆，送給了它。
顧清吞咽下一口麵餅，看著小白狐不停用靈巧的身軀，擺弄著肢體語言表達自己意思，疑惑道：「它不是會說話嗎？」
「我跟它聊了聊，這小狐狸高傲著呢，不屑與你這般凡人說話。」蘇逸生用手擼了擼小白狐的尾巴，後者驚的一跳，惡狠狠的看著對方。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該去鑒寶坊了。」
顧清咀嚼著最後一口食物，習慣性的拿起水囊，隨後一怔，將水囊摔給蘇逸生，不滿的說道：「給我喝乾凈了！」
蘇逸生撇過嘴，酒是他買的，裝酒的是顧清的水囊。
用餐過後顧清跟著肩上站著小白狐的蘇逸生上了大街，在一處拐彎角停了下來。
鑒寶坊三字招牌緊貼門前。
顧清與蘇逸生走了進去。
蘇逸生左右打量了一番，對著招待的侍女說道：「告訴你們掌柜，有人要來鑒寶。」
侍女雖見二人著裝平凡，卻未有失禮之處，很快就將消息通報給了老闆。
不一會兒，侍女又出來，說道：「掌柜請你們到內閣一見。」
顧清與蘇逸生走了進去，期間侍女時不時偷瞄著蘇逸生肩膀上的小白狐，可小白狐只是仰臉，高傲的撇過頭。
二人被請到一間雅間，房間內只有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到打扮並不鮮明的兩人，眉宇間透露些疑惑，當看到蘇逸生肩膀上的的小白狐，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妖奴看著就很有靈性，只有上面那些權貴才買得起，這兩位想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打扮成這樣出來遊玩的，我可不能怠慢了。
「二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中年掌柜朝兩位拱手，彬彬有禮。
顧清回禮道：「小生顧清。」
蘇逸生側眼看了看顧清，面不改色的說道：「在下顧濁。」
顧清眼角抖了抖，原本帶著微笑臉漸漸僵硬，卻沒說什麼。
「呵呵，不知兩位小友，有何寶物讓我鑒賞？」掌柜笑呵呵的，親手幫兩位泡了茶。
蘇逸生朝顧清努了努嘴，顧清拿出兩幅畫，遞給了掌柜。
掌柜放下茶杯，小心翼翼的接過畫，打開第一幅，眼睛亮起，說道：「好一副畫，落雨，山坡，小亭，搖竹......這山景畫得栩栩如生。」
蘇逸生聽著掌柜的評價，不由點了點頭，又說道：「你且看看是誰落的筆。」
掌柜聞言，看到左下角龍飛鳳舞的名字，蘇逸生。掌柜驚愕，問道：「可是那劍道第一天驕蘇逸生？」
蘇逸生笑道：「正是。」
掌柜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啊，這劍道第一天才蘇逸生近年名頭是大，可未曾聽聞，他竟會執筆丹青。」
顧清在聽到掌柜說出劍道第一天才的時候，內心像是一塊石頭投入水中，掀起漣漪。
難道他真是什麼劍道第一天才？
蘇逸生笑了笑，說道：「劍道第一天才為何被成為劍道第一天才？」
掌柜回答道：「天下使劍的高手數不勝數，可唯有那位劍道天驕的劍意，無論哪位劍術高手見過都不由驚艷。」
「對，是意，意能斂於劍鋒，亦能藏於畫卷。這畫便是蘇逸生途經這永州弈林城的一個山坡上，忽然下雨，在廟宇中躲雨之時，有感所作。」蘇逸生張開嘴就來，說這畫卷流落人間小販手上，被他慧眼相中，買了過來。
掌柜聽得半信半疑。
「掌柜且看，另一幅......」蘇逸生抬手請道。
掌柜點了點頭，打開另一幅畫。
「這......」掌柜打開畫，第一眼看見畫的時候，就感覺現在外邊是雨天，抬眼望向窗外，發現一片晴朗，街道上很是熱鬧。
顧清不由昂了昂首。拙作與佳作的差距，可不是名能彌補的。
「嘶......」掌柜再次看向畫，畫上朦朦朧朧，山頭的竹影，山腰模糊的亭子，路上的水......彷彿畫里的一切事物都被雨給籠罩了起來，煙雨朦朧。
美，一種寂寥的美，荒落的美......
可惜......
掌柜將畫展開后，看到了落款：顧清。
「顧清？啊......原來這幅畫是這位公子畫的。當真不錯！」掌柜笑意連連，稱讚道。
「正是，我這位兄弟酷愛丹青之道。見到了蘇逸生所畫的佳畫后，也想在同一地采景，於是便上山畫了這幅畫。」蘇逸生喝了一口茶，說道。
厚顏無恥！顧清心中暗罵道。
掌柜聽到不是劍道天驕所作，內心對這幅畫的好感頓時下降，不過還是笑著說道：「顧清公子畫技了得啊，假以時日，定能勝過那劍道天驕，說不定再過幾年，就能與國手比肩。」
顧清聞言，心中大不悅，假以時日才能勝劍道第一天才？意思是我現在比不過他啰？
顧清側眼看了看滿臉笑意的蘇逸生，還禮道：「掌柜過譽了。」
「嘿嘿嘿，掌柜你估個價吧。」蘇逸生說道。
「唔......二百兩怎麼樣？」掌柜惺惺一笑，試探性的問道。
「噗。」
「噗！」
居然值那麼多！顧清心中暗道。
這掌柜想宰我！蘇逸生心中暗道。
「咳咳，掌柜，做生意要坦蕩，你這個價，好像不太合適吧？」蘇逸生放下茶杯，擦了擦袖子說道。
掌柜嘿嘿一笑，道：「你看，你這畫到底是不是蘇逸生的真筆還難說啊，我這要是買了，也是不安心啊。」
蘇逸生嘴角一勾，說道：「是不是蘇逸生的真筆你都不知道？蘇逸生曾在會心涯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其實掌柜的已相信這畫是蘇逸生落款，那會心涯上的字，他是看過的，雖然他不是鑒寶大師，可還是能對比字跡的，認定這幅畫十之八九就是蘇逸生的，不然他定然不會開出這個買真不夠，買假虧死的價格。
「這樣吧，四百五十兩，連帶我朋友的畫，一齊給你了。」
「這，這......」掌柜猶豫了一會兒，抬眼間，眼睛不小心與蘇逸生肩膀上的小白狐對視了一眼，咬了咬牙，說道：「好吧，成交！」
小白狐眼中紫光閃過，透露著疲倦，慵懶的趴在蘇逸生肩膀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