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丁姍跑上小山樑后,順著來時套到她腳的路走,下到另一邊時,突然一隻免套又套住了她,她「哎喲」一聲摔倒了。

這次她摔得可不輕,她「哎喲」著坐起看了下套子叫道:「咋這麼多兔子套呀,套不住兔子老套我?」

她生氣去掉兔套扯向一邊。

回到山坡上她大遠就叫道:「哎,找到他了,他就在這小山西邊那個山坡上!」

嬸子沒理她,也許沒聽見,正和丁超在低頭采拳菜。

快到近前時丁姍又叫道:「嬸兒,我找到他住的地方了,他正在殺野雞呢?」

「找到了?」

「找到了!哎呀,我真倒霉,剛才回來時踢到那個人下的兔套了,一下把我摔倒了,摔得我想哭,我的手現在還疼呢?」

「真的?哈哈哈哈!」丁超和他嬸子都大笑起來。

嬸子笑過後道:「你行呀,人家的套子套不上兔子卻套上你了?」

「可不是嘛,去時在小山那邊就套我腳一下,差點沒摔倒,回來又套一下,倒霉!」

「礙事嗎?」

「不礙事。」

「行,既然找到人家了,咱就準備過去,去叫你三叔吧?」

丁姍叫道:「不去,我得歇會兒,叫丁超去吧!」

丁超笑道:「中,我去!」

嬸子說:「算了,我去吧。」

丁超叫道:「嬸兒,我去!」

說完丟下袋子跑了。

丁姍看了丁超一下沖嬸子說:「好了,咱把東西扔這裡先去那人那兒吧?」

玉秀說:「等他們回來一起過去吧,咱先採拳菜。」

「哎呀別等了,你就不會歇會兒?」丁姍站起來扯住了嬸子,「走走,我已和他說好了,他正在給咱煮野雞吃呢,走,咱把野兔給他也拿過去!」

「還是等你三叔回來了咱再過去吧,咱倆都女的!」

「哎呀,女的他還吃了咱呀,剛才我自己不就過去了嘛,走吧!」

她們帶東西走了,走幾步嬸子說:「丁姍,咱有吃的你咋還讓吃他的東西呀?」

「嘿嘿,沒有,我沒說吃他的野雞,是他讓咱去吃他的,不過我沒答應!」

李永修正在院門口的大鍋中燉山雞時,玉秀丁姍過來了。

李永修站起正要同她們打招呼,丁姍沖他笑道:「高大哥,我們過來了!」

李永修輕笑了下:「來吧。」他退到一邊。

二人進院后李永修說:「這野兔咋又帶過來了,你們留著吧?」

丁姍笑道:「給你送過來你留著吃吧!」

「不用了,一會兒你們帶走吧,我這裡常能套到的!」

丁姍道:「俺二叔三叔他們也常套到,我們也不稀罕!」

玉秀笑道:「大哥,野兔還是你留著吧,你一個人在這裡吃東西困難,留下也能吃兩頓。」

丁姍說:「就給你放這兒了。」她彎腰把野兔放到了一邊地上。

李永修只好笑了下說:「先放那兒吧,你們隨便坐吧,也沒凳子,剛才搬了幾塊石頭,坐下吧,我去給你們倒些開水。」

李永修端兩個塑料瓶杯子出來時,玉秀正在幫他燒火,他說:「給,喝吧,你們喝我燒。」

玉秀接過杯子后說:「我燒吧,我不太渴,先放這兒。」她把飲料瓶做的杯子放到了石頭上。

「好吧,你先燒,我去外邊提桶水去。」他拎起一邊的桶走了。

李永修提水回來后,在屋裡又燒了一鍋開水,當他燒開出來時,正好丁林柱爺兒倆進院。

丁林柱沖剛出屋的李永修一揚手:「嗨,哥們兒!」

李永修點了下頭微笑下說:「你們過來了?」

「過來了!哎呀,你咋會住這裡,想都想不到!」

「這裡偏僻一點兒。」

「是挺背,不過你這小院小屋整的挺好,這得下多少功夫呀!」

「慢慢來的,先歇一下吧,我給你們盛開水。」

「沒事,不用客氣!」丁林柱跟了過去。

李永修盛完開水遞給丁林柱一碗:「給。」

「好好,先放這裡吧,我看看你小屋,嗯,還有裡間!」

「行,我給那孩子端過去。」李永修端另一碗出去了。

他把開水給丁超后,去洗菜盆里撈拳菜。

丁姍說:「你撈拳菜乾什麼?」

「一會兒放鍋里和山雞一塊兒燉。」

「你一個人放這麼多拳菜呀?」

「還有你們的,都吃。」

「我們可不吃,我們帶的有吃的!」

玉秀也忙說:「大哥,我們真不吃,我們帶的真有吃的!」

「沒事,當菜吃。」

這時丁林柱過來了,他笑道:「哥們兒,你小屋整的真不錯,裡間也不小,一點風都不透,還有你這小院,挺好!」

「講究著住吧,一個人在外得照顧好自己。」

玉秀說:「大哥,我們真不吃你的,少放點拳菜吧,剩下的晒晒吧!」

丁林柱說:「弄啥好吃的呀,野兔吧,聞著熟了!」

「大哥逮了只野雞,讓咱們也吃。」

「野雞呀,我看看!」丁林柱掀開了蓋子,「約,已切好了,肉還不少!」

他合上蓋后說:「高大哥,這野雞我們還是不吃吧,我們帶有吃的,我們來就是喝口開水,順便找你玩一下!」

「沒事,當菜吃吧。」說著李永修揭開蓋子往鍋里放拳菜。

丁林柱看了下說:「好好,我們也嘗你這野雞燉拳菜!」

玉秀說:「林柱,咱別吃人家的了!」

丁林柱說:「好了好了,高哥盛情難拒,咱們幫他吃了吧,反正也好久沒吃過野雞了!」

丁姍去燒著火。

丁林柱問李永修:「高哥,你這野雞可不小,咋逮的?」

「它跑進灌木叢里出不來了,就抓住了。」

「這樣呀,該它倒霉!」

丁林柱停了下接著說:「高哥,剛才大概看了一下你這裡,你在這裡刨葯可發財了,你那棚里堆的可不少,屋裡也有,十多天前還賣那麼多!」

「這些都是上次沒晒乾的,也是刨了好長時間的。」

「你在這裡不少刨呀,看來你來我們這裡來對了,這應該比打工強!」

「差不多吧。」

「差不少吧,打工一個月才掙多少?我弟弟一個月才幾百塊錢,像你這樣,我早給你估算過了,你一個月至少也得賣四五百,五六百,有時說不定千兒八百!」

李永修搖了搖頭:「哪有的事,沒有!」

「沒有?我給你說,我也是刨葯的,一個專業刨葯的一天刨多少葯,我知道!」

「嘿!」李永修搖頭輕笑了下。

「承認了吧,行,只要能吃苦,比打工強!」

丁姍沖叔叔叫道:「三叔,你也是專業刨葯的呀,那你一年才賣多少錢?」

「我不算專業刨葯的,咱這裡哪有幾個專業刨葯的,都是一會兒放牛,一會兒放羊,還要幹活,我有時還打撲克找人喝酒,我賣不多,不過也不算少,一家子吃喝穿,都是賣藥材的錢!」

「呸!俺二爺就沒賣錢呀?」

「他也賣點兒,不過全靠我!」

李永修望了已不燒火的玉秀一眼說:「燒好了吧?」

玉秀說:「差不多了。」

丁姍說:「好了,剛才肉都煮好大一陣子了!」

丁林柱:「好了就行了,準備吃吧,丁姍把油餅拿過來!」

李永修說:「我這裡太簡陋,也沒個菜盆兒,碗筷也其本沒有,還有吃的,我這幾天也沒顧上出去買面,也沒吃的。」

「嗨,出門在外難,就這樣!」

「那就把這鍋端下來放地上吧,你們就用你們帶的餅就著菜吃吧,筷子折些小棍子湊合一下吧,我去折些木棍。」

丁林柱叫道:「哎呀,沒事,來,我瑞鍋,你去找些棍子吧!」

一口鍋剛好圍下他們。

丁林柱拿起一塊餅遞給李永修:「給,今天正好,你沒吃的了,我們帶的有,這正好讓我們在一塊吃一頓!」

李永修太長時間沒沾過麵食了,今天還是油餅,聞著太香了,他真想全吃了他們的油餅。

他接過點了下一頭,咬了一小口,揮手示意大家吃菜吃肉。

吃了幾口后丁林柱洗:「高哥,你也吃菜呀,你不能光看我們吃呀?」

「吃吧,你們吃!」說完李永修夾了一些菜吃。

又吃了幾口后丁林柱說:「高哥,今年多大了?」

「三十。」

「你有三十了?嘿嘿,我還以為和我差不多呢,幾個孩子了?」

「我還沒成家。」

「噢,還沒成家,行,回頭在我們這裡給你介紹一個!」

「嘿。」李永修望了他一下,盯著自己的手細嚼著油餅。

丁林柱接著說:「三十了還沒成家,一直在挑吧?」

「沒有,是家裡窮。」

「家裡窮不行,人窮都不好找媳婦!」

「是的。」

「不過沒事兒,你人長得可以,再在這裡多刨些藥材,攢一筆錢,還能討到老婆!」

由於都還陌生,吃著多少有些客氣,最後油餅還剩下三塊,菜也剩不少。

丁林柱說:「好了,都吃差不多了,丁姍,把油餅給你叔拿屋去!」

李永修忙說:「不用不用,你們帶走吧!」

丁林柱叫道:「哥,剩下幾塊餅你還讓帶走,你罵兄弟不是?」

李永修忙解釋道:「不是,我是看你們沒吃好,讓你們帶走再吃點兒!」

「放心吧,我們都吃好了,丁姍,拿屋去!」

收拾好后,喝著開水他們又聊開了。

丁林柱說:「高哥,你叫高子成是吧?」

「是的。」李永修只能承認,謊撒出去了,就要一直撒下去了。

「好,以後就叫你名字吧,反正你也比我沒大幾歲,叫哥顯得太過分客氣,不親切!」

「可以。」

「子成,你會功夫呀?」

「不會。」

「不會,你外邊那架子和木樁,好像電影上人家練功夫用的?」

「那是晒衣服曬被子用的,木樁是掛著剝野兔用。」

「噢,我還以為你會幾下子呢?」

「不會。」

「你在這裡天天套野兔,晚上招來的有狼吧?」

「有,不然我也不會毀不少樹做院牆了。」

「毀樹沒事,這裡是公家的,沒人管,不過你真得小心狼,你這個院牆做的對,挺結實,狼進不來!」

「可能進不來。」李永修點了下頭。

「嘿嘿,沒事,狼也沒什麼可怕的,那東西現在少了,方圓百兒八十里也不一定有一隻,我們都幾年沒見過了,只是你這裡靠裡邊一些,又常宰野兔,有血腥味兒,它們會被吸引來也正常。」

「是的。」

「有也沒事,現在狼最怕人,它們都快讓人給打絕了,見人就躲開跑了!」

丁姍說:「現在是狼少野豬多,野豬比狼還厲害,就你這木棍做的院牆,野豬一拱就倒了!」

玉秀說:「野豬也怕人,見人就跑,遇見吆喝幾聲就行。」

丁林柱說:「野豬是不少,狼少了嘛,沒東西吃野豬了,野豬就多了。但你這裡應該不會有野豬,因為你這附近有狼,野豬不敢來!」

丁姍叫道:「野豬不是不怕狼嗎?」

「那是成年大野豬不怕狼,一般的野豬還是怕狼的,狼的主要食物就是野豬野兔,現在野豬多,就是因為沒有天敵了,狼就是野豬最大的天敵!」

「聽說野豬肉很好吃!」

「野豬肉好吃不好打呀,就算人拿著武器它還敢攻擊人!」

「可俺舅他們庄的人就打死了一隻!」

「王崗打死的那隻不太大,才一百四五十斤,要是頭二百斤的,就算他庄人能打死了它,估計也會傷到人!」

玉秀看了一下李永修對丁林柱說:「好了,你們爺兒倆別嘮了,該采拳菜了吧,袋子都還在那邊山上扔著呢!」

丁林柱說:「袋子扔那裡沒事,哎,子成,這山裡其實還有一種野獸更厲害,比狼和野豬還厲害,你知道是什麼嗎?」

李永修一聽,抬頭望著他說:「不知道。」它想到了自己殺死的那東西。

丁林柱說:「你聽說過山混子嗎?」

「沒有。」

丁姍笑道:「你不知什麼是山混子呀,山混子可厲害了,長得和牛犢一樣大,四隻爪子像木碗,頭有點像狼和狗,但頭比狼頭大,比狼頭長,專偷吃我們的羊和牛犢子!」

「噢。」李永修正在對自己殺死的野獸對號入座。

丁林柱說:「丁姍你說的還挺像,你見過呀?」

「我沒見過有人見過,俺爺爺和犟筋叔見過,我聽他們說的!」

丁林柱對李永修說:「山混子我見過,那傢伙個子真不小,比狼大,和那大號的狗一樣大,就那種藏敖,和它差不多,頭也那麼大,嘴臉比藏敖長,毛青灰色!」

他停了下接著說:「那時我才十七八歲,俺幾個放牛時,正在一邊玩著,忽然聽見牛叫,我們一看,見一頭山混子正在咬一頭半大牛犢子。

當時我們幾個嚇壞了,因為都認識狼,但那不是狼,想跑,又怕牛被咬死,一頭半大牛也不少值錢,丁慶他們年齡大一些,慌了一陣子也不怕了,俺幾個折斷幾棵小樹,就吆喝著衝過去了。

那傢伙一看,還不怕,直到我們衝到跟前,它才丟了牛慢慢跑了,跑不遠還回頭看了我們一下,你說山混子厲害不,人都不怕!」

看來自已打死那東西可能就是山混子,他點了點頭:「是厲害。」

「後來我們拿著槍找它,找幾天也沒找到,後來再放牛時就至少帶一桿槍!」

丁姍說:「以後不是又有一隻,半夜跳到俺犟筋叔院里了嗎,他的兩條狗都嚇屙了,還是犟筋叔放了一槍它才跑,當時還沒跑了,趴著牆頭上不去了,還被追出來的犟筋叔用鐮刀砍下半截尾巴!」

砍下半截尾巴?莫非自己殺死的就是她說的那頭山混子?

李永修心中一動。

丁林柱望著沉思的李永修說:「可不是嘛,後來競有一頭山混子,半夜跳進俺二哥院里去了,俺二哥有兩條狗,狗當時嚇得又屙又尿,叫聲都變了,俺二哥當時拿槍就出去了!

但山混子在羊圈前,俺二哥怕傷羊也不敢沖它開槍,朝它上邊放了一槍,嚇得山混子調頭往院牆跳,競一下子沒上去掉下來了!

俺二哥當時也膽子真大,隨手拿下牆上插的鐮沖了上去,對著又跳上牆正要跳出去的山混子砍去,不過等他砍到時,山混子正好跳走,那一下子就砍到了山混子尾巴上,把尾巴砍掉了半截!」

「你二哥真中。」

「我二哥還行,力氣膽量都比我大!」

李永修笑了下。

丁林柱說:「沒事,你別聽我說山混子后害怕,不用怕,那東西現在估計已經絕種了,因為從那以後,就沒再聽說有過,這已經好幾年了,真的沒聽說哪裡再出現過,以前就聽說不多!」

「沒事。」李永修輕笑了下。

「嘿,真不用怕,要真怕你就挪外邊我們庄去住!」

「不怕,真沒事!」

玉秀笑道:「好了,你別在這裡說這些沒用的了,我來好幾年了就沒聽說過有山混子,你還在這裡嚇唬高大哥!」

丁林柱笑道:「嘿嘿,沒事,說著玩的!高哥,不用放心上,那東西以前有,現在真沒聽說過,好了,我們該走了!」

他們翻過小山樑后。

丁林柱說:「玉秀,這姓高的稱自己是光棍兒,你信嗎?」

玉秀說:「我不太信。」

丁姍叫道:「三叔,你不信咋還說給他介紹個對像對呢?」

丁林柱說:「介紹對像?給他介紹啥對像呀,我只不過隨口說說,別說他不可能是光棍兒,就是他真是,我也不會給他扯的,咱這一家子還有兩個光棍兒沒著落呢,有姑娘還會輪到他了呀?」

玉秀笑道:「誰說你們家兩個光棍兒呀,是仨!」

「仨?」丁林柱笑道:「嗯,是仨,你要跟人跑了,加上我就是仨!」

丁姍笑道:「三叔,哪兒有仨呀,就是俺嬸兒現在不跟你過了,也不是仨,你至少成過家,又有了小文!」

玉秀笑道:「你再說不是仨,你四叔不也是光棍兒嗎?」

「我四叔能算得上光棍兒呀,他才多大呀?」

「他不算光棍兒算啥,他有老婆嗎?」

「哈哈哈哈。」丁林柱大笑起來,「劉玉秀,照你這麼說我家光棍真多了,不是仨,是五個!小文和丁超也是!哈哈……」

「哈……」丁姍一聽也大笑不止。

丁超也「噗嗤」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玉秀也笑得捂住腰,「哎喲,笑死我了,你死林柱真會說,也把丁超和小文算上了,哎喲,真笑死我了!哎喲,哎喲,嘿嘿嘿……」

丁林柱笑了幾聲,看著他們笑完后說:「好了,別笑了,這有啥可笑的,你不是說沒老婆的都是光棍兒嗎?」

丁姍笑著叫道:「林柱叔,你咋這麼會說呀,你這一說,所有的小男孩兒,未成年的,都成了光棍兒蛋了!」

「嘿嘿,好了,都別笑了,這隻能說是你嬸兒說的,不能怪我!」

「俺嬸也沒說丁超和小文呀?」

「不開玩笑不熱鬧,好了,說正事,今天下午加把勁多采點兒,爭取把剩下的半坡采完,明天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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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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