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圈套
「哈里森？」
克洛維懷疑地看向舉止怪異的「亨利」。
沒有等克洛維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魯伯特一把將克洛維拉了回來，左手揮動。
從房間四處陰暗的角落，猛地衝出數條影蛇，咬向「亨利」。
而原本老態龍鍾，行動遲緩的「亨利」，卻是雙手支撐起身體，輕盈地向後跳去，躲過了魯伯特的攻擊。
「他出現了。」
儘管克洛維難以接受，但此刻也不得不相信，那個瘋狂殘忍的亨利又回來了。
此時徹底取代了亨利的哈里森，站在原地，感受著對身體完全支配的感覺，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影子了，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哈里森」。
魯伯特死死盯著哈里森的一舉一動，陰影匯聚到腳下，向上延伸覆蓋，在魯伯特的四肢上形成一副漆黑的鎧甲。
現在克洛維已經沒有阻止自己的理由了。
「等等！」
克洛維站到了魯伯特面前，這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和另一個亨利談談，或許能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狹小的空間里，氣氛緊張，魯伯特暗暗封鎖了出口，哈里森也挑釁地看著魯伯特，兩人之間劍拔弩張，隨時可能爆發戰鬥。
「亨利，你還認識我，對嗎？」
克洛維站在兩人之間，問向哈里森。
哈里森聞聲，眼神緩緩轉移到克洛維身上，眼神有些複雜。
在進入亨利精神世界的時候，哈里森也感受到了亨利對於克洛維的感情，從某種程度上克洛維扮演著第二個「安娜」的作用。
「我是哈里森，我們應該見過，不是嗎。」
克洛維想起上一次在荒城迴廊里的交手，心裡更加擔憂亨利。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和他並不是同一個人，亨利……他已經徹底消失了。」
「徹底消失？」
雖然哈里森這樣說，但「亨利」的的確確就站在克洛維眼前，讓他難以相信。
「從今往後，這具身體的名字，叫做哈里森，那個軟弱無能的老傢伙再也不會回來了。」
哈里森冷聲說道，看著克洛維的眼神逐漸變得怨恨起來。
「你對亨利做了什麼！」
克洛維大聲質問，心中有些不安，徹底消失？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告訴了他一些真相，他接受不了就徹底崩潰了，僅此而已。」
克洛維臉色一變，是安娜！克洛維握緊拳頭，臉上充斥著憤怒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哈里森突然大笑起來，陷入癲狂，伸頭看著克洛維，表情扭曲瘋狂。
「我應該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克洛維不解。
哈里森突然停止大笑，變臉般換上一副陰沉的表情。
「亨利本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即便是成為一個渾渾噩噩的傀儡也無所謂，他只需要生活在我為他創造的美好幻象里，幸福快樂地過完他可悲的一生。」
哈里森的情緒逐漸激動，走到克洛維面前，指著克洛維，癲狂的怒吼著。
「可你卻偏偏出現，把他拉回殘酷的現實里，讓他不願意離開，他甚至因為你而背叛了我！如果有人該為亨利的死負責的話，那就是你！」
亨利……死了？克洛維消化著哈里森所說的話，心裡升起一陣悲涼。
「也有你，不是嗎。
」
克洛維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憤怒，攥緊拳頭，直面哈里森那張扭曲瘋狂的臉。
身後，魯伯特抬手指向哈里森。
「如果這具身體里真的存在兩個靈魂的話，我會為亨利的靈魂送去祝福。」
「然後為你的靈魂帶來毀滅！」
哈里森轉頭看向一襲黑甲的魯伯特，冷笑著說道。
「我沒有忘記還有你的一份。」
話音剛落，站在哈里森面前的克洛維已經無法壓抑住怒火，一拳轟向哈里森。
哈里森臉色一變，迅速向後閃去，只見克洛維的拳頭上似乎有淡淡灰光縈繞，想到之前的交手，哈里森眼中滿是忌憚。
魯伯特此時也走上前來，和克洛維並肩而立，將哈里森堵在牆角，陰影已經將房間的出口牢牢封鎖，哈里森無處可逃。
「你將會死在這裡。」
魯伯特施展著陰影魔力，不斷將哈里森周身地空間蠶食，彷彿置身於一片虛無空間。
即便是身處如此絕境，哈里森依然保持著肆無忌憚的張狂。
「兩個蠢貨，這裡就是我為你們準備的墳墓。」
魯伯特感到有些蹊蹺，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一把推開克洛維。
克洛維跌向一旁，魯伯特也側身拉開，沒等克洛維搞清楚怎麼回事，原本被陰影封鎖的昏暗房間中，透出一點光亮。
緊接著，籠罩房間的陰影屏障被貫穿，一道耀眼的光束筆直的從兩人之間穿過。
看到這一幕，克洛維臉色一變，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個人。
而此時的哈里森則無比暢快地大笑著，癲狂之中，彷彿看見兩人正一步步走進自己為他們準備的墳墓。
「閃開！」
魯伯特對著克洛維大聲喊道，克洛維立刻俯下身體，那一道光之巨劍橫拉過來，堪勘貼著克洛維的頭皮劃過，光芒所到之處，陰影屏障隨之崩潰。
四周傳來轟隆的倒塌聲，地面震動，無數磚石落下。
片刻后，克洛維睜開雙眼，只覺得一股涼風掠過，頭頂有白光揮灑。
抬頭，克洛維瞳孔放縮，竟是滿天星辰。
剛才這一擊，竟將整座建築切分開來！三人身處的房間更是被削去一半，將他們暴露在月光之下。
克洛維只覺得不妙，此時哈里森卻露出了陰森的笑聲。
遭了，是圈套！
魯伯特也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雖然不知道哈里森為什麼會和馬歇爾主教聯手，但原本勝券在握的局面，已經變得岌岌可危了。
哈里森怪笑著跳了出去，消失在兩人視野之中。
克洛維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被斬斷的牆壁前。
雅各布莊園坐落的薪柴街乃至附近的街區一片漆黑，莊園外也已經被身穿銀甲的士兵包圍，在人群中一個發出潔白聖光的身影格外扎眼。
「對方看起來早有準備，我們被哈里森算計了。」
克洛維有些懊惱，不光放跑了哈里森，還牽扯到馬歇爾主教，事情更加麻煩了。
魯伯特則走過來拍了拍克洛維的肩膀：「我們也有所收穫，不是嗎，至少搞清楚了敵人是誰。」
黑影掠過，哈里森已經回到了包圍人群之列。
這更加證實了馬歇爾和哈里森是一夥的，克洛維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哈里森本就是個十分棘手的敵人，再加上馬歇爾，怎麼看局面都將對自己極為不利。
魯伯特拍了拍克洛維：「如果是他們兩人的話，也未必就能留得住我們。」
克洛維點頭，不過一場苦戰是免不了了。
魯伯特表面鎮定，內心卻不樂觀。
「無論如何，也要讓克洛維逃出去……」
「那就來吧！」
克洛維不去想什麼前因後果，直接從斷壁處跳了下去，穩穩地落在草地之上，魯伯特隨後而至。
……
莊園外，手持武器嚴陣以待的城衛軍隊長之間，馬歇爾主教慢慢收起了周身的光芒，在他身旁是伊洛德伯爵和裝扮隱密的學者切斯特。
包圍圈中，一個黑影沖了過來，周圍的城衛軍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戒備起來。
馬歇爾揮了揮手，示意城衛軍放下武器，眾多兵士沒有遲疑，紛紛解除戒備，打開了包圍圈。
黑影沖了進來，哈里森來到了學者身旁。
馬歇爾這才看見了學者的馬夫是什麼模樣，隨後皺起了眉頭，哈里森的模樣讓他感到熟悉。
是克洛維身邊那個老人！
馬歇爾從伊斯霍姆回來后，-曾來過這裡，見到過一個叫亨利的老人，竟然是他！
隨後又察覺到不對勁，馬夫的模樣和那個膽小的亨利實在……雖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又覺得根本是兩個人……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學者身邊呢？
「他們已經在裡面了。」
哈里森收斂起氣息，對學者說道。
看著從老實巴交的「亨利」變回來的哈里森，一旁的伊洛德伯爵露出驚異的神色，雖然學者解釋過其中的奧秘，但親眼看到這種事還是會發出驚嘆。
「很好。」
學者冷冷地說道，語氣冷漠就像是和卑微的僕從說話。
學者不希望暴露出哈里森的秘密，所以關於亨利的事也沒有提及，伊洛德也知道這一點，也保持沉默。
況且，馬歇爾主教也在場，哈里森做過的事情可不能讓他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非常感謝你的幫助，馬歇爾主教，侯爵能夠擁有你這種朋友真實幸運。」
伊洛德伯爵開口向馬歇爾表示感謝，學者則沒有說話，兩人之間的關係處於十分緊張地狀態，嚴格來說，是馬歇爾單方面地對學者感到厭惡。
馬歇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伊洛德伯爵自然知道馬歇爾在厭惡什麼，只能表示無奈，向學者使了個眼色。
對於馬歇爾的惡意，學者並不在意，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或許是一門學問，但絕對不在他的研究範圍之內。
「好了，別讓他們等不耐煩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我的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