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污染
「學者閣下呢？」
馬歇爾問道，想起這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馬歇爾就擔心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伊洛德則不以為然。
「十分感謝主教的關心，放心他不會出什麼事情的，他只是在為侯爵的事情做準備，希望能找到一些有趣的素材。」
被他覺得有興趣可真是一件壞事，馬歇爾看著牆壁上奄奄一息的狄克。
「也許我們可以當面商討一下我們的合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伊洛德右手貼在胸前，禮貌的說道：「當然，我會儘快轉告學者閣下的。」
……
與此同時，維蘭區蘭布羅的住處，克洛維剛結束了晚餐，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像樣的食物了，孩子們自告奮勇地收拾餐桌。
「我覺得我在慢慢適應這股魔力了。」
克洛維喝了口清水，這幾天來的不斷練習，讓他逐漸適應了使用魔力時的副作用，將帶來的精神衝擊維持在可以承受的範圍。
「只是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克洛維繼續說道。
「自從使用了這股魔力后，我的情緒變得不穩定起來，我能感覺自己在某個瞬間變得易怒，好戰，甚至會浮現一些可怕的念頭，連我都覺得害怕的念頭。」
「強大的力量會讓人迷失，這是常有的事，探尋內心，你會找到正確的方向。」
雅各布開口說道，現在他已經正式加入了兩人。
魯伯特也很贊同雅各布的觀點，現身說法，表示自己年輕的時候曾有一段時間極為傲慢，目中無人，也因此樹敵無數，他很能理解克洛維的想法。
但兩人顯然誤會了克洛維，或者說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認為是這股魔力在作怪，它在一點一點影響著我，侵蝕我的的精神，我的思想。」
克洛維看著自己的雙手，發自內心的說著：「我感覺它想要吞噬我……或者是同化我，把我變得不是我自己。」
這樣說著，魯伯特並不能感同身受，倒是雅各布好像想到了什麼。
「聽說你是服用了一種來自斯科納的煉金藥劑，才獲得的魔力是嗎。」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一樣，但我確實知道斯科納存在一中賦予魔力的儀式。」
克洛維和魯伯特都看向雅各布，沒想到他竟對這方面有所了解。
「以獻祭生命為代價將魔力從一個人的靈魂深處剝離，然後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這聽起來就和神秘藥劑製作過程一樣邪惡。
「這種魔力的強制轉移儀式，伴隨著極其不穩定的風險，而且在這種過程中，被剝離轉移的魔力也被污染了。」
「污染？」克洛維驚訝於雅各布的博學，感到好奇。
「從肉體到靈魂都被侵蝕，最後的結局就是變成了失去自我的怪物，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來自靈魂深處無休止的吶喊。」
雅各布神情越來越凝重，深邃的目光彷彿陷入回憶。
克洛維咽了咽口水，雖然不知道雅各布經歷了什麼，克洛現在只覺得事情有一點不妙。
在他看來，污染這個詞很符合自己現在的情況。
克洛維突然想起了服用藥劑后，曾經到達過的黑暗空間，還有那扇神秘的巨門。
也許雅各布會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聽完克洛維的敘述，雅各布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那些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魯伯特才回過神來，一臉擔憂地看著克洛維，生怕他會變成怪物。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感覺糟糕極了。」
克洛維苦笑著，眼下所有的情報都來自於雅各布，只能寄希望於他身上。
「大叔，你有什麼辦法嗎？」
「也許可以找到製造這種藥劑的人。」
雅各布隔著窗戶，目光穿過貝克蘭德望向遠方。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深夜，一條幽暗潮濕的小巷，不知名的酒館後門外，幾個有些喝醉的壯漢圍在一起。
「嘿嘿嘿，你的衣服看起來好像很值錢呢。」
幾個人中間，是一個身形纖弱的男子。
為首的大漢走了過來，伸手搭在男子肩膀上，口中濃郁的酒氣吐在男子臉上。
「小兄弟，我現在感覺有些冷，能不能借你的外套穿一下。」
周圍大漢的同夥紛紛發出嬉笑聲。
被圍住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歲，棕色頭髮，皮膚白凈，看起來像個未經世事的貴族公子。
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奇特，曜黑的底色加上著鮮紅的內襯，曉得低調而優雅。
男子在壯漢的包圍中並沒有慌亂，靜靜看著幾人。
「你是一個人來喝酒嗎？」
旁邊一個稍微清醒的男人謹慎地問道。
「我剛來到這裡，還沒交到朋友。」
黑衣男子回答道。
「沒錯，朋友！」
快要將男子摟進懷中的大漢湊近男子的耳邊說著：「每個人都需要朋友，或許我們能成為你的朋友。」
大漢很喜歡男子身上的味道，有種特別的感覺：「而且是那種很親密的朋友。」
周圍其他同夥見狀不由壞笑起來，今晚男子在酒館里闊綽的行為早已經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而他們可是等了很久才等到這個機會。
本來只是打算將他身上的錢財搶走，沒想到大漢竟然表現出了其他方面的興趣。
其他的同夥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彼此嬉笑起來。
畢竟在這種地方，一個細皮嫩肉孤零零的獵物，實在是不常見。
「知道嗎，我確實需要一些幫助。」
男子低著頭，淡淡說道。
見男子如此配合，大漢心中的喜愛之情越來越濃，甚至有些捨不得玩壞這個玩具了。
見大漢急不可耐的模樣，其他人壞笑起來。
「老大，趕緊完事，被別人看到就麻煩了。」
「哦，記得別弄髒衣服，他已經答應送給我們了……」
「我們是不是該迴避一下？」
「哈哈哈哈哈……」
幾人將男子圍住，抵住酒館的後門，肆無忌憚地口吐穢語。
「沒問題，我的朋友，請問我該怎麼幫助你呢？」
大漢呼吸急促，顯然已經急不可耐了，伸手就摸了過去，要解開麻煩的衣扣。
「你知道嗎？我改變主意了。」
男子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
大漢沒有理睬，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今晚必須要發生點什麼。
大手就要接觸到男子的身體，下一秒，大漢的眼神愣住了，空氣中突然冒出一股嫣紅的霧氣。
大漢低頭看去，自己的衣服已經嫣紅一片，染紅它的正是皮膚下止不住噴發的鮮血。
沒等大漢反應過來，鮮血已經從每一個毛孔中噴涌而出，大漢頓時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血液正在不斷離開自己的臟器。
大漢連連後退，雙目赤紅，就要控制不住痛苦吶喊時，喉嚨里一股滾熱的血液湧出，阻止了他的呼救。
大漢痛苦地在血霧中抽搐，四肢胡亂揮舞，腦袋卻耷拉著，渾身的血管爆起，身體中失控的血液拉扯著大漢做出詭異的舞蹈。
聽著大漢發出嗚咽的聲音，背過身來的同夥們沒好氣的壞笑。
「真不知道這小子明天能不能下床，嘿嘿嘿嘿……嗯？」
男人感覺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腳踝，回頭看去，瞬間被嚇的魂飛魄散，一屁股倒在地上。
抓住他腳踝的正是大漢，此刻的他已經瘦成了一具乾屍，皮膚蒼白的像石頭，深陷的眼眶中一雙眼球已然發白萎縮，看起來就像是從墓地里爬出來的怪物。
「這……這是……」
男人有點喘不過氣，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一腳踢了在大漢乾癟的腦袋上，掙脫開來。
大漢的頭在這一腳下，被踢得向後仰去，貼在後背，與身體對摺，形成奇怪的角度。
大漢就這樣爬在地上，掙扎著伸出右手，掛在脖子上的腦袋還在發出微不可聞的咕嚨聲，隨後沉沉倒下。
「這……這是什……什麼？」
被大漢襲擊的男人還沒緩過神來，漆黑的巷子深處飄來一股鮮紅的霧氣。
此時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勁，跑了過來，看到了趴在地上毫無生機的大漢，全都被從醉醺醺的狀態中被驚醒。
「你們這群骯髒的人類，只會污染了我的研究，作為素材，你們真的太差勁了。」
紅霧中，男子的聲音傳來。
幾人意識到是男子所為，看著面前詭異的一切，頭也不回顫抖著向外面跑去，發出出驚恐的叫聲。
「怪……怪物！」
沒等跑出去多遠，眾人就被追上的紅霧包圍。
深夜，小巷深處傳來陣陣嗚咽聲，隨後歸於平靜。
紅霧散開，男子走了出來，看著地上散布的乾癟屍體，不由地感到頭疼。
「明明答應老師不能惹麻煩，這幫臭蟲真是闖了大禍了。」
黑雲掠過，一個神秘的身影出現在巷子中。
男子臉色一變，散開的血霧再次彙集。
「看來我們是同一類人呢，或許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一陣高低起伏，變幻無常的聲音響起，神秘人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