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談判

泡泡袋，夏蟬，拂綠溪灘，大理石小路......

「呼....呼....」

復見林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如此的呼吸，沒有胸口的刺痛，全身的電流感更沒有腦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破一個缺口的劇痛。

「罪罰人，喬明。」金菱再次開口，隨後說道，「我正在執行浮光集團復見林抑制行動相關活動。請你讓開。」

「哎哎，抱歉抱歉，我實在不知道的，我就是回家嘛，突然走進來了。」

金菱低頭，輕輕嘆出一口氣道：「現在，請你離開。」

「啊，你說什麼？我聽的不是十分清楚哎？！」喬明開始朝著這邊靠近，毫不在意，甚至是無所畏懼。

「喬明....」復見林還沒有來得及將話說出，喬明依舊微笑著走遠。想著金菱走近。

「實在對不起啊，我聽不清楚，您能夠慢點說嗎？」

金菱依舊面無表情，而身後再次閃現扭曲的空間狀。

「我說了，請你讓開。」金菱低頭道，「這是浮光集團最後一次提醒。之後的一系列動作我將會視為你對整個浮光集團的阻礙以及，正式宣戰。」

「哦哦，這樣啊。那其實我並非這個意思的，只是所謂的路過，不小心闖入罷了。嗯....又或者是疊加？碰巧？」

「嘖..」這是金菱第一次露出這樣厭惡的表情。

「疊加嗎。」

金菱的身後傳來了聲音，再次回頭急忙鞠躬道：「主理人。」

亭嵐點頭道：「金組長。」

喬明叉腰隨即說道：「哎呀，我想起來了，不是路過，是正巧發現了其他罪罰人嘛。」

亭嵐皺眉隨即上前道：「你清楚你做的是什麼嗎？喬明。」

喬明隨即說道：「我們需要二次審查。」

「沒有所謂的理由去進行二次審查。」

「他的實力上已經證明擁有這一點。」喬明攤手道，「畢竟苗泊跟我都敗在他的手上過。」亭嵐捏緊了右拳，隨後繼續說道：「這依舊不是能夠將他留下來的原因。我已經發布了抑制罪罰的條例，而且你們是贊同的。我不會因為他一個人就開了這個特例。」

喬明點頭，隨後再次抬頭說道：「但是如果復見林同學能夠用自己的力量，抑制其他的罪罰，甚至是創造更大的價值。難道這樣不好嗎？」

亭嵐隨即閉上嘴開始認真思考。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復見林，兩個人的雙目對視，隨後開口道：「復見林，你需要跟我回去做調查。」

「當然，我十分願意。」復見林起身道，「只要我能夠活著就好了。」

亭嵐點頭，金菱想要上前，復見林阻止道：「還請各位離我盡量的遠一點，現在我要解開我的罪罰技能。」

亭嵐皺眉，隨即喬明站在邊上點頭道：「哎哎，這個我可以證明，在他的範圍內會被回溯時間的。」

金菱靠在亭嵐耳邊說道：「主理人放心，我依舊有把握控制住他。」

亭嵐點頭隨即開始三人紛紛朝著更遠的罪罰空間邊緣走去。

「金族長已經跟他交戰過了？」

金菱點頭隨即說道：「我只能夠肯定他的罪罰技能應該是關於死亡的。」

亭嵐點頭，而這邊的喬明已經開始勾起微笑道：「其實我還是蠻好奇的。關於復見林的第四次死亡狀態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亭嵐扭頭，盯著喬明，而喬明不再說什麼。

幻象化，解。

「好了哦！復見林！」

復見林站在原地點頭，隨後看著自己的脈搏上的血跡，面前站著高大的黑影。

第二死亡停格，解。

第一死亡停格，解。

包括一定範圍之內破壞的建築都紛紛回歸與完好狀態直到徹底完成之後，復見林站在原地看向遠方再次輕輕點頭三人再次走來。

「那麼現在等待著解除罪罰之後，復見林跟你們進行二次審查？」

亭嵐點頭，喬明也滿意的點頭道：「你應該去謝謝苗泊，畢竟我也只是順路回家。」

復見林點頭隨即看向了站在亭嵐身後的金菱。

「我認輸。」

金菱沒有點頭，甚至都沒有看向這邊，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下一刻在復見林說出這句話之後，相應著的罪罰空間的陰影逐步的退下但是天空之中彷彿還是存在著陰影。喬明這邊也伸手道：「好好，我認輸，我認輸~」

亭嵐沒有伸手，喬明聳肩，天空之中的陰影徹底消失之後，街道回復了日常太陽已經徹底的落入了西邊山脈之後。

「走吧。」

喬明站在原地笑著向復見林揮手，而復見林這邊點頭向著這邊走去。四個人之間的距離開始拉長。更遠處待命的其他人員也在亭嵐的吩咐下沒有迅速圍聚上來。

可能現在才開始正式階段吧。

「嵐姐真的要帶回去嗎？其他室家派來的人.....」

「你需要再死一回。」

亭嵐轉身雙目對視，隨即掏出了口袋之中的手槍將其擊斃。

「好了開始行動。」

亭嵐對著耳麥，隨即站在了復見林的身邊，身後的金菱也回身站著不動。

「死的要像一點。」

說完，亭嵐再次轉身朝著更遠的地方走去，視線里出現了天空，有著墨色的天空都是漸變的藍色、黑色。

死的像一點，也還是蠻有難度的一件事情。

「復見林。」

復見林再一次睜眼，就聽見了自己頭頂上方話筒的聲音。

「可以先解開罪罰技能了。」

復見林點頭，下一刻第一死亡停格，解。

隨之一切什麼也沒有發生，之後就聽見了對面門栓開啟的聲音。

「按照抑制罪罰的程序你已經死了。檔案在這裡。你現在屬於一個正常人。不能夠使得任何一個帶有罪罰的人類知道你的存在。」

任何一個？

復見林疑惑的看向了面前的亭嵐，亭嵐輕按桌上的閉麥說道：「不能夠讓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復見林隨即再一次進行眼神傳遞，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

「現在給我說說你的具體情況。你是多會罪罰覺醒的？」

復見林點頭，隨即簡短的答道：「一周左右的時間。」

一周左右？！

能夠擁有與喬明以及苗泊相對衡的實力？亭嵐並沒有將自己的疑惑以及震撼展露在臉上，隨即繼續淡定的看著手中的提問版說道：「你的罪罰是什麼？」

「我不清楚。」

亭嵐皺眉，復見林隨即繼續解釋道：「它並沒有告訴我。現在也是，可能將來就算是我當面問它，它也不打算將它到底是誰，告訴我。」

亭嵐抿嘴說道：「它在嗎？」

「當然，就在你的身邊。」

亭嵐點頭繼續低頭提問道：「那你的罪罰技能是什麼？」

「死亡停格。」復見林看著自己的胸口又隨之移向了手臂說道，「能夠將時間停滯在我死亡的前一刻，之後隨時能夠回到那一段時間。」

「可以疊加是嗎？」亭嵐的問話，她其實大致上自己也已經猜到了一些。

「是。」

但對於罪罰技能來講，復見林的第一罪罰技能已經可以算是一種強有力的武器了。往後如果突破了第二與第三.....

亭嵐沒有繼續想下去，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為什麼要接納罪罰？」

復見林想起了第一次跟苗泊見面時，她抱著早日為自己打回正常人的模樣。抬頭，果然跟亭嵐是一張嘴臉。

「我不清楚我的罪罰，更不知道為什麼罪罰能夠在我的身上覺醒，以及，我並沒有所謂什麼的極端情緒。因此，罪罰對於我來說，不算是什麼痛苦。我能夠保留他僅僅是因為我與他打成了交易。」

「什麼交易？」

「我帶著它成神，隨即我就可以死了。很簡單。」

兩人同時暫停了自己的話，亭嵐的提問版上還有很多問題，能夠問的，不能夠問的，又或者是隨便問的。只是為了能夠儘快的套出眼前罪罰人口中的真實信息，但是，眼前這個看似少年的人，彷彿一眼就看透了什麼的樣子。

「你能夠將我留下來，是因為你想要知道打敗高勇的那個男人吧？」

.......

復見林低頭開始將兩隻手絞在一起以及又慢慢的放展說道：「就是莫信牧師。他罪罰覺醒的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早。」

「那你為什麼沒有死。」

「我認輸了。」

......

復見林聲音輕緩，開始撞擊整個問話室，傳出來的回蕩聲給予不安。

「包括我的罪罰，徹徹底底的認輸。」

亭嵐的右手不知覺的已經抓緊了提問板，低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隨即彎腰按下按鈕，關閉傳話筒說道：「他現在在哪裡？」

復見林搖頭道：「我並不清楚，但是他一定會回來的。」

「他放走了你，到時候他又會再次回來？」

「是的，沒錯，他會再次回來，在此之前，殺死我的人會有所懲罰。這是我認為的，感覺。」

復見林給出的信息如同炸彈一般一個接一個的拋給了她，但是如今她依舊鎮定，保持著自己的鎮定說道：「我會派高勇時刻監督你。你的每一次行動都要給高勇報備。一旦發現不實高勇會直接將你捉拿。」

想象著一個消防員突然來到家門口捉拿自己，倒是有點覺著不可思議。

復見林想起了什麼，隨後問道：「我能夠加入喬明的組織嗎？」

「絕對不行。」

「可是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你現在歸浮光集團管理！」

「是不是因為我給你心上人發送了信息你生氣了？」

........

「你認為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嗎？」

「抱歉，對於告白而言，我確實認為需要認真的準備。下次我會注意。」

「啪！」

亭嵐將提問板猛摔在桌子上，低頭盯著復見林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整個事件發生對於本市的罪罰界帶來多少的麻煩嗎？！」

「嗯。」

復見林沒有再去開玩笑的力氣，靠在椅背上，抬頭看向了亭嵐的雙眼說道：「我更能夠認識到，莫信牧師會給整個世界的罪罰界帶來怎樣的麻煩。」

亭嵐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兩個人再次回到之前對視之間的表情中，隨即復見林說道：「復見林，現在如果你再次被他人發現你會使用罪罰，你知道隨之而來的後果是什麼。」

「我清楚了。但是你能夠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亭嵐轉身，等待復見林的提問。

「你是不是喜歡高勇消防員？」

「砰！」

「那個，這個門，好像是從外面打開的。哎，抱歉，我知道錯了！」

「主理人。」

亭嵐看著依舊站在一旁的金菱點頭道：「抱歉，還是要麻煩你了金組長。」

金菱盯著手錶隨即說道：「沒有的事，主理人能夠想起我，我當然希望能夠幫到你。但是，主理人，你真的打算讓他繼續活著嗎？」

亭嵐點頭，隨即說道：「不論他說的真假。我們現在能夠知道的是，那個莫信牧師依舊還活著。並且在我們都無法找到的地方活著。」

「不說點什麼嗎？」

復見林再次坐回椅子上，看著站在角落的黑影。黑影扭頭一周看向了復見林道：「她可能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至少是我覺著。」

復見林點頭，畢竟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還未成年的男孩。

「但是我非常清楚，復見林，你必須要做到的事情越多，你就會越加擁有能力。」

復見林終於抬頭，看向了黑影，黑影依舊一動不動。

「出來吧。」

門再次打開，復見林隨即起身，朝著前方走去。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疲憊的中年男人-金菱。他已經順勢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香煙。

「在我之前，你已經死了幾回。」

復見林隨即笑了笑說：「加在一起也比不過死在你手裡的次數，印象也極為深刻呢。」

金菱點頭，隨即說道：「之後我還是會殺死你。只要你做出了任何出格的事情，我這次可能就真的將你殺死。」

復見林聳肩道：「什麼叫做出個的事情？」

金菱深吸一口氣煙，隨即能夠聽見煙絲被火燎的聲音，他嘆出一口氣說道：「當你的存在威脅到了主理人的時候。」

復見林認真點頭，兩人眼神再次打成對視，隨即金菱轉身帶著自己的黑色公文包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現在可以回家了。我會派高勇找個時間去見你的。」

復見林身邊擦過亭嵐的髮絲，此時的她手裡還拿著其他的文件報告繼續繁忙。站在走廊來看，這裡，確實像是個公司的樣子。還是在高層的那種。

「怎麼樣，浮光集團是不是很大？」

喬明突然出現在了草坪旁邊，復見林慣性的向後挪了挪。

「什麼嘛，沒有被嚇到？」

復見林繼續向前慢悠悠的走著隨即提問道：「喬明小姐你是一個學生？」

喬明抬頭，隨後說道：「暫且是一個學生。」

「暫且？」

「為什麼要考慮這樣的問題？」

復見林搖頭道隨後說道：「啊.....我只是沒有想到，學生也能夠獨當一面。」

「什麼嘛，你不也是一個學生？」喬明笑著拍著復見林的肩膀，復見林隨即搖頭。兩個沉默。

「我只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只不過對於這個國家很難以相信這樣年級的孩子輟學罷了。」

喬明的臉上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但是她的雙眼卻顯得深邃。

「不要因為年齡和客觀環境就小看對方的罪罰。」喬明隨即嘆出一口氣，聲音顯得低沉有著壓抑，「又或者，只有少年，才能夠發揮更加極端的情緒吧。」

兩個人朝著一個方向走了足夠長的一段時間，街燈亮起的時候，雙方都沒有過多的注意，這種天幕像極了罪罰空間。

那麼，世界上各地的任何地方的任何情緒，沒有了神的罪罰，他們又該怎樣去證明，自己處於極端之下呢？

又或者，無從證明，繼續活在這個社會中，就是最好的否定。

「咳.....咳！！嘔！」

男人的面目有著汗，還有這淚。這樣使他很難去分辨出自己到底是哭了，還是累了。但是手槍依舊是冰涼的沒有觸感的，槍口上的每一處光澤都十分好看，能夠細微的反射出自己的陰影。

第三次自殺，失敗。

打開左輪手槍，那一顆持續沒有滑出膛的子彈過分好看，甚至是泛著一層亞銅色。他的汗液精確無誤的穿過了其中一個子彈孔，再次滴落在地上，透過去看的時候已經被紅色的毛毯吸附，像極了粘在上面的紅色液體。

隨後，男人深呼吸，將左輪放在手邊，他想要這樣入眠，窗戶隨即被北風吹動，而導致樹枝刮擦，像是前來求助的女巫，求他死去。他遲遲睡不著。

男人起身，隨即再次從子彈盒內再次拿出一顆搭在左輪之內，放在桌子上。轉身走向了卧室。

「呼，真是，一個，極端的人。」

罪罰降臨時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