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惹哭人家還玩跟蹤？

……是異能造成的？

合上本子后，宋輕塵拿起手機又放下，一陣猶豫。

雖然想減少陪聊次數，但他又想借傲天的身份問問江暮雨，最近私下裏都在忙些什麼。

是被反派偷襲，還是有人找他挑戰？

總不能是他自己誤傷自己……好吧也不是沒可能。

思量片刻，他決定拐彎抹角地說兩句。

[傲天：不好意思，剛忙完才看見。]

[傲天：話說，我對你的異能還挺好奇的，是那種能傷人的嗎？]

江暮雨倒是沒有避而不答。

[爺看透你：怎麼說呢……很複雜，這個問題。]

[爺看透你：能不能傷別人我不確定。]

[爺看透你：但說實話，能傷我自己。(·ˋ-ˊ·)﹢]

宋輕塵：「……」

所以這就破案了是嗎？

他趁機上網一搜，但沒找到能讓自己受傷的異能，只能保持好奇。

[爺看透你：欸？你不會想招我幫你做事吧？]

[爺看透你：但是鯊人放火我可不幹的喔。(·ˋˊ·)﹢]

[傲天：……想得美。]

*

翌日，清早。

「有學生舉報，昨天有人在體育館……」

會議室最後一排，陸川打了個哈欠，手撐下巴，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三天兩頭開會……學生那麼多，哪可能都防得住。」身邊有人低語。

「就是啊，昨天高二有幫小孩在教室傳球，把屏蔽儀都給砸爛了……」

陸川充耳不聞，神遊間，視線落在一個男人的後背上。

似有所感，男人微微側頭，瞟他一眼。

陸川姿勢不改，片刻，在桌下掏出手機。

[陸川：問你個事小宋，之前和你見過面，能重生的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宋輕塵：解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今天再強調一下，相關的思想教育課非常重要，每周只有一次，請老師們務必重視。」

抬頭，台上關於學生的話題總算結束。

「然後介紹一下我們這位新來的監察老師，他姓……」

而就在會議進行的同時，門外，一個男生側耳傾聽。

*

「草，昨天體育館的事好像被人舉報了……」

早晨去出操的時候，隊伍越到後排越散亂，宋輕塵隱約聽見其他班有人說了這麼一句。

他循聲看去，是綜合班的幾位。

「你怎麼知道的？？」另一個問。

「你看小群里啊，老陳剛才不是去交檢討嘛……」話說者壓低聲音，「正好碰上老師開會，他在門外聽見的。」

他看了眼莫天，又道：「關鍵是昨天……咱們說話聲音也不響啊，而且當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別人怎麼會知道？」

莫天沒吭聲，神情陰鬱，不知在想什麼。

小弟們一看，忙補充：「不過老師沒有點名，舉報人應該沒有記住我們的臉。」

莫天這才緩緩看向他、一字一頓：「勞資是紅頭髮。」

「……」小弟噎了下，「反正這事……要不是因為江暮雨……」

「行了，別說了。」莫天懶洋洋地打斷他，話題便就此結束。

但不知，宋輕塵在他們身後，巧合地聽完了所有。

其實本來他都認定是某個憨憨自己造成的，可現在聽來，昨天的事似乎沒那麼簡單。所以體育館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和莫天有關？可這傢伙現在不是錯把江暮雨當成傲天了嗎，怎麼還敢。

難道……

和之前那格楠仁一樣，都是裝的？

目視幾人的背影，他眉間顯出一絲不悅。

可僅憑這幾句，也無法確定莫天就站在江暮雨的對立面。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宋輕塵覺得這個問題他實在有必要探究一下，即便江暮雨沒跟他說。

而他尚不知，此時，一個圍繞他的小陰謀也在緩緩展開……

這一天，曾經被傲天教訓過、以及懷疑自己被傲天教訓過的部分男生匯聚一堂。

他們在商量了數個日夜后，終於決定一起報復辣個傷害過他們的神秘人。

地下室里，手機微微亮着光芒，映出幾人的表情——不安和激動同時寫在他們臉上。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那就……開炮！！」

同一時間，論壇，各種離奇的事情依次被發出來。

【標題：前段時間連續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在夢裏被各種酷刑殺了100遍。後來去看醫生，他說我得了重度抑鬱。】

【標題：可惡，昨晚在食堂吃飯，筷子突然變成美工刀，差點舌頭沒了！！】

【標題：媽耶，隔壁幾個貼好嚇人，不會全是人為的吧？？】

【標題：所以……不會只有我想到了傲天吧？（頂鍋蓋）】

一直到午時，等宋輕塵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將這些帖子和傲天聯繫起來，成了飯後談資。

也沒人壓低聲音，畢竟誰能想到傲天就在身邊。

一時間網上說什麼的都有，說他冷血無情，不該仗着自己厲害就太過分。還有人要他適可而止，趁早把店關了。

可帖子裏說的那些……壓根就和他沒關係。

他承認自己嚇唬過別人，但也不會這麼沒分寸。

毫釐之距，江暮雨忽然問他：「你覺得做這些的人，會不會是傲天？」

神情認真，似乎很想知道真相。

可是……

「那你不是應該去問他么。」宋輕塵藏住心裏的無奈，輕聲回。

「我就想聽聽你的看法。」江暮雨支起下巴，仍看着他。

其實宋輕塵本想說不是，但又覺得不該放仍江暮雨對傲天產生感情。所以就算是名譽不保，他還是決定……

【233第二次說：小主……你倆可是同一……】

可他家宿主已經擺出與己無關的態度，回答人家：「我覺得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233：……】看出來了，是個狠人！

江暮雨似是一愣，之後就沒再問下去，視線回到手機上久久沒抬頭。

*

下午，儘管論壇上議論紛紛，但還是有客戶找過來。

賬號眼生，是新客戶。

說實話宋輕塵的心情並不好，而這人一上來，就說出了讓他更不高興的話。

[你是傻紙：能幫忙教訓一下江暮雨嗎？]

[傲天：不能。]

他想也不想。

[你是傻紙：只是讓他做個夢，也不行？]

做夢？宋輕塵稍稍猶豫。

[傲天：展開說說？]

[你是傻紙：我想讓他感受一下酷刑，有你出馬，一定很專業！]

「……」

書里那些老反派應該都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接和江暮雨有關的訂單了。可來找麻煩的人就像野火，在文字的作用下，怎麼都燒不盡。

而且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是想獲取他接單的證據？

[傲天：好啊，那你要不要先體驗一下？]

[你是傻紙：……]

反正別人的看法他也不怎麼在乎，就沒解釋，只是警告了幾句，見對方認錯，便退出論壇。

大概是見同桌不再摸魚，江暮雨也把手機丟進課桌，開始寫作業。

宋輕塵朝他一瞥，又想起異能導致受傷這件事。

可眼下，還有人在論壇上帶節奏。儘管都想搞明白，卻有些難以兼顧。

最初發帖的那幫人，隻字不提傲天的名字，以至於宋輕塵一時無法分辨，這究竟是他們的真實遭遇，還是惡意為之。

好在站他這邊的人更多，而且即將揮霍一空的神秘值，也隨之上漲。

當晚，就連昨天答應保密的女生，也忍不住站出來。

[仲夏夜：我有證據證明他救過我！你有證據證明他害你嗎？！你有嗎！！]

[嘿：那他倒是出來否認啊，心虛了？]

可越是有人這麼說，宋輕塵越不想浪費時間同他們解釋，沒有意義。

反正路走窄的是少數，他白嫖積分也挺舒服。至於「殘酷」這個標籤……既然他們想給，他受了便是。等下周他確認過後，再做定奪。

也就是這時候，江暮雨因為帖子的事情，也給他發來私信。

他本以為會有質疑，點開，卻是安慰之詞。

[爺看透你：他們說的那些我全看過了，但我還是相信，就算你做一些反常的事情……也不會那麼沒分寸的，對吧？]

對是對……可這話說得就好像認識他一樣。明明隔着手機，頂多算網友關係。

[傲天：隨便他們怎麼說，我不在乎。]

[爺看透你：真的假的(°ー°〃)？這心態怎麼練的，不然你教教我？]99%靠人設，1%靠撒謊。

[爺看透你：說實話，我也經常被人造謠，但每次攤上這種事，還是會挺難過的。]

[爺看透你：畢竟有些事，我要是想做我早做了，還用得着他們在那說？真是的。]

其實原本，宋輕塵還想維持一下殘酷的人設，可人家敞開心扉，一時……他也有些裝不下去了，只好坦誠地說，那些事確實不是他乾的。

[爺看透你：我就說嘛(～￣▽￣)→))°ー°〃)。]

[傲天：那你被造謠的時候，會想怎麼做？]

那邊似乎考慮了一會兒。

[爺看透你：我要是有能力，就把論壇上我的名字，全改成造謠那個人的，嘿嘿。]

嗯……這主意不錯，宋輕塵認真記下。

而且正好，商城裏有張卡。

【有錯必糾：可修改任何媒介上的文字~前提是存在錯誤喲！（注意：無需修改正確，可隨意發揮！）積分：300】

他決定試試，但也沒有完全按照江暮雨的想法。

他打開論壇。

【標題：學校那隻白貓好端端突然死了，不會是被人下了毒吧？？】

[18L：話說，我之前有看見江暮雨在喂貓。]

回帖時間正好鍾前。

宋輕塵：「把江暮雨的名字換成傲天。」

【標題：撿到一本《母豬的產後護理》，讓我看看是誰那麼有品味？】

[頭鐵汪：你怎麼把江暮雨書架上的書給偷回來啦。（掩嘴笑.jpg）]

替換方式同上。

並且幾分鐘后，剛睡着、還長了口腔潰瘍的汪洋，嘴裏突然多了一把鹽。

他：TF？？？

痛苦地吐完，才找到原因。

[頭鐵汪：天哥我錯了！！！一定是我太困所以才打錯的！你要相信我啊qq！！！]

同時，「有人看見傲天喂貓」這件事通過論壇又傳到各種小群。

[同學A：卧槽，你們都見過他？？]

[莫天：警告你們別亂說話啊，我天哥那是有愛心，懂？？]

[同學A：天哥……啊呸，莫哥，你不會也見過他吧？！]

[莫天：那當然！]

然後光一晚上，憑藉流言蜚語，神秘值又漲到了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

還有很多人匆匆刪除回帖，找傲天道歉，但人家一概沒理。

——沒錯，傲天就是這麼莫得感情，對自己也是。

臨睡前躺在床上，江暮雨刷了下論壇，卻正好看見有人誣陷他。

閑着沒事本想懟回去，又親眼目睹自己的名字變成了「傲天」。他呆愣幾秒，但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緣由。看來是真的不在乎啊，這對自己也太狠了。

無奈一笑，他闔上眼，再也沒看手機。

而這晚，他做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夢。

夢見自己在教室里，一個人坐。周圍有人竊竊私語，他聽見自己的名字。

逃避似的趴下午睡，卻又做了個夢中夢——夢見自己穿行在漆黑的荒郊野嶺，周圍陰風陣陣，偶爾還能看見孤墳野碑。

就是這個夢，導致他從小特別怕鬼。

但這次，夜空忽然亮起無數盞孔明燈。

腳邊也多了一個手提燈籠，他拾起來，發現上面竟還有一圈墨筆字。

【且視他人之疑目如盞盞鬼火，大膽地去走你的夜路。】

夢境的最後，他午睡醒來，再也不是那個沒有同桌的小孩。某個人就坐在他身邊，滿目溫柔又保持着朋友的距離。問他是不是做了噩夢，說不要怕，會苦盡甘來。

夢醒之際，說不清緣由，有淚洇濕了枕頭。

*

雖然次日又是陰雨天，但宋輕塵發現，江暮雨的情緒明顯有所好轉。

課間逛論壇的次數少了，又會像之前一樣，會伏在桌上看搞笑視頻，笑得像朵花，然後分享給他。

不知什麼緣故，但想到昨天的各種操作，他且把功勞歸在自己身……等下，不對。

昨天是以傲天的身份……

下一秒開始，本來正在升高的心情曲線就變得跟珠穆朗瑪峰一樣。

一時之間，他竟說不上自己到底是喜還是憂……

算了，從今天起，少回復就是。

下午最後一節，本該是體育，雨天地滑就沒上。

「我出去一下啊……一會兒要是老師過來，就說我去廁所了。」期間，江暮雨突然說。

輕輕一點頭，眼看人家從後門溜走，宋輕塵才忽然意識到——等下，他又要去幹嘛(°ー°〃)？?

稍加遲疑后，他乾脆跟了出去。

途中，思緒百轉，忽然就想起昨天在論壇上，想讓江暮雨做噩夢的那個壞傢伙。

會不會昨天的事……除了莫天，也和那個人有關？

但他是真沒想到，江暮雨的目的地會是圖書館。

暮春中學的圖書館是幢三層小樓，底層是學生借閱室。

親眼看着江暮雨進去，宋輕塵在遠處停步，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變態跟蹤狂。

幹嘛呢這是……

可即便有些心虛，最後他還是跟了進去。

畢竟那個人是江暮雨啊……萬一借書遇到反派，兩人看中同一本書怎麼辦？萬一反派發動異能，讓書架砸下來呢？

書的世界，萬事皆有可能。

想到這，他腳步也跟着坦蕩起來。

館內學生屈指可數，只能靠書架隱藏

目測沒有反派，確認安全√

書架質量不錯，好評√

書籍種類豐富，不錯√

接着就是……

隔着幾個書架，江暮雨忽然似有所感地回了下頭。

宋輕塵連忙轉身、找書、挪遠。

幸好對方警惕性不強，但鬆口氣的同時，他也深感無奈。換個角度想，如果自己是反派的話，人家也同樣發現不了。

等江暮雨走後，他來到檢索書籍的電腦前，猶豫猶豫再猶豫，最終還是點開看了眼。

搜索記錄里，關鍵詞是「人格」。

*

***室后，江暮雨直接將書塞進包里，完全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雖然不算什麼奇怪的舉動，但宋輕塵看見后，還是忍不住多想。

想起之前校長說過，會盡量不讓孫子知道自家叔叔患有人格障礙，以及和系統有關的事情，也會配合他們進行保密。

難道……江暮雨已經發現了什麼？

還有，昨天在學校又發生了什麼？

不過兩件事之間，應該沒什麼聯繫。

各種猜測佔據大腦，導致他連最愛的養成遊戲，都玩得心猿意馬。

思量片刻，乾脆點進論壇，給某個賬號發出私信。

*

武異班裏，莫天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昨天明明說有人他們被舉報了，但老師竟然沒請他去喝茶。

難道舉報人眼瞎，當真沒看見紅頭髮？

百無聊賴地點進論壇，想看看和傲天有關的言論，卻見當事人給他發來消息。

[傲天：以後別再找江暮雨了，這個賬號和他沒有關係。]

莫天一愣，什麼意思？

a？？那……

[莫挨老子：那你是誰？]

[傲天：你這麼想知道？]

「……」

猶豫了一陣，莫天最終還是吐出心裏話，雖然他知道傲天未必會滿足他。

[莫挨老子：誰不想知道……]

[傲天：放學後天台見，一個人來。]

莫天第一次覺得，通往天台的樓梯這麼具有誘惑性。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可還沒上到一半，又惶恐地退回原點。

眼前，彷彿出現了幻覺。

這真的是通往天台的樓梯……而不是通往天堂的嗎？！

就這樣來回踟躕許久，直到宋輕塵過來，露出關愛智障人人有責的眼神。

還問：「你到底上不上來？」

莫天有些尷尬，心說我上不上去和你有什麼關係……！他若無其事地撇開頭，等餘光里宋輕塵上樓后，掏出手機。

[莫挨老子：天台上有人了，怎麼辦？】

對方秒回。

[傲天：快點來，不來我走了。】

「？？」什麼！傲天已經到了？！

莫天大驚。

可是剛才宋輕塵不也上樓了么！

帶着困惑，他終是踏上台階，緩緩推開天台的大門……環顧四周，卻只看見一個背靠欄桿的身影。

四目相對，莫天懷疑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