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糖果

八 糖果

「小裊!」猛地,寂邈就出聲叫喊我的名字,我扭頭向他看去,就聽他說道:「你剛在這裏吃糖了?」

人一愣,木然地看着他,我嘆了口氣說道:「你看我像有時間吃糖的人么?」

寂邈看着我扁了下嘴,頭微微一歪說道:「這裏有塊糖。」

什麼!

聽到寂邈的話,我就跟身上長了翅膀一樣向著寂邈那裏飛快地移動,手腳輪番上陣,當我停在寂邈身邊時,寂邈看我的眼神已說不出有多詭異。

這時候已沒功夫跟他閑貧,眼神只管向著寂邈身邊的地面看去,在他腳下果然靜靜地躺着一枚糖果。糖紙完好無損地包着,看糖果的牌子與樣子,似乎很久以來它就待在這裏沒被移動、打開過。

「小裊,你姥爺吃糖么?」身後響起洛空的輕問,我搖搖頭。

蹲下身子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塊糖,我說道:「他不吃糖也不抽煙,他只喝酒。」

墓室里開始變得安靜,我們三人誰都沒有再說什麼。

「我媽吃。」好一會我才控制住自己煩亂的心情開始說話,「我姥爺很少提起我媽,但是他曾跟我說過我媽喜歡吃糖果,並且總隨身帶着。」

身後一陣電流聲,我聽洛空說道:「小桂,確定溫陵的位置!目標對了,他們來過這裏。」

「真的?」通訊器里傳來小桂變調的聲音,「你們確定?別搞錯了!」

怎麼會搞錯?近在眼前的事實還能讓我們怎麼懷疑,就算我們疑惑這樣的答案是不是來的太容易了些,它都確確實實地出現了。兩個家族中找到的紙上標示的地點都是這裏,河道底下掩蓋洞口的人應該就是洛空的父親,而出現在這裏的糖果,帶着它的人除了我母親還會有誰?

「再聯繫。」

「你們可要確定!」對講機里小桂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

「首先我們可以確定,二十年前這裏跟現在應該差不到哪去,否則這塊糖早就化得沒影了。其次,他們確實來過這裏。」身後響起寂邈有點懶散的聲音,「在我很小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每一次我和我哥爬完洞出來他都要我們把所有痕迹清理乾淨,後來,為了不做那繁瑣無聊的事情,我和哥哥再去爬洞時都會盡量小心,避免在洞裏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迹。爺爺看到后很高興,他說這是封喉將保護自己不被世人發現的辦法之一,他說人的嫉妒心是種可怕的東西,當他們發現身邊還有異於自己的人存在時,他們絕不會縱容他們安靜地活下去,這就是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是他們,他們進來過,只有他們能留下這麼個乾淨的地方。」洛空接道。

我沒吭聲,不過腦海里已經想起姥爺曾對我說過的事情。早期的封喉將去過很多世人不該去也不能去的地方,那時候的人很迷信,迷信那些就是古書中所謂的洞曉天機,迷信老天會生氣降下災難給他們,所以他們想了一個全身而退的法子,就是儘可能地不留下痕迹,或者清理乾淨他們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的線索,好像他們從來沒去過那裏,以求心裏安穩。

這裏沒有盜墓的痕迹,四處又乾乾淨淨就像從沒有人來過,地上卻有糖果,洞口明顯被人封住,若來過這裏的人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小裊?你在想什麼?」

身後傳來洛空的聲音。

「我......只是覺得,這樣的結果似乎太容易了些。咱們的爸媽也是爺爺nǎinǎi他們那輩人調教出來的,可想而知爺爺他們那輩人的本事了,再加上爺爺那輩人的人力、物力,肯定要比咱們查到的東西多,沒道理這裏我們都能找來,爺爺他們那些人找不到。」

「或許爺爺他們那輩人錯過了什麼。」

輕輕點了下頭,我沒說什麼,洛空這句話也不是沒可能。

「這塊糖......」寂邈yù言又止。

「小時候姥爺為了訓練我,總會在一個小膠袋裏放幾枚糖果,然後藏進沙丘、草叢或是樹上,他鍛煉我靠尋找他的腳印找到那些糖果,糖果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訊號、記號或者目標......我媽的確喜歡吃糖,這些年來,我姥爺似乎也是固執地在我身上培養我媽的這種習慣。」

我說完,就聽洛空喃喃道:「是不是他們粗心大意不經意間掉落的?」

「咱們都能發現它,你覺得咱們的爸媽會疏漏它嗎?」

「要不是粗心大意,還有什麼解釋?」

「小裊剛才也說了,小時候他姥爺訓練他依靠線索尋找糖果,我們逆向思維想想,如果這塊糖是故意留在這裏的,那麼它代表什麼?」

「它想要傳達什麼消息或線索給別人,而且我媽確定她留下的東西是能被人發現的。」我像是悟到什麼。

「沒道理。」洛空皺起眉頭,「被誰發現?」

「你爸!」寂邈說道。

看着洛空緊皺的眉頭,寂邈說道,「就好像現在咱們的情況,倘若我們要想留下什麼消息給別人,那個人肯定是知道我們在這裏並有能力進來的,那個人就是亦楓!」寂邈話語一頓,「所以,當時我們的父母並不在一起,至少他們分成兩撥,而且依著封住入口需要的體力本事,你爸肯定是墊后的那一撥,這消息自然是留下來傳達給你爸的。」

「不可能,」洛空使勁搖搖頭,「我爺說過,我爸是個很冷靜很細心的人,如果這糖是留給他的什麼線索,他一定能找到,怎麼可能讓它在這裏躺這麼多年。」

「或許,」寂邈扭轉脖子向著四周看去,「這個看上去安靜異常的地方,當時正發生著一件非常緊迫的事情,它使得你父親顧不上仔細查看就匆匆封上了入口。」

「瞧瞧這裏的地面,這裏的模樣,你覺得能有什麼所謂的緊迫逼得他們匆匆離開?」

「我要是都能猜到的話,咱們也不用下來了,四處找找吧。」

我們三個再沒說什麼,只管在這一片仔細搜索,可是無論我們怎麼找都沒有任何可供查找的信息。面前除了斑駁的墓壁就是散落的斷柱、基石,斷柱自然並呈傾斜地以各種姿態躺卧在我們身邊,我跟洛空、寂邈小心地移開它們也沒見有半點可疑的地方。

我覺得心裏有股火在燒,而且越燒越旺。明明線索就在眼前,我卻看不見摸不著,這不是讓人心急么。我覺得自己的雙唇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而身邊洛空的喘息聲也明顯地粗了許多。

「吱吱」,一陣電流聲猛地從洛空身上傳來,洛空拿起通訊器說道:「喂?」

「你們都還好?」

「嗯。」

「有什麼線索?」

「目前只發現疑似小裊他媽留下的一枚糖。到處都是被損毀的壁畫、斷壁、柱子、陶罐、陶俑......」

「我靠!沒叫你們去考古!」小桂的聲音在通訊器里直喊,「這都下去多一會了,你們是不是也想在底下睡覺?下邊的空氣還沒確定有沒有問題,你們不能大意。既然已經確定他們來過也確定了溫陵的位置還急什麼,那裏還能跑了?你們先撤出來,那裏是古墓,這麼多年過去我真的擔心下邊的空氣有沒有什麼問題。這深更半夜的,桂爺沒有抬你們仨上來的體力更沒法叫開往河底的救護車。」

話語一頓,緊接着就聽小桂喊道:「你們都他媽趕緊給桂爺上來!」

「知道了。」

洛空放下通訊器看向我,我知道那眼光是什麼,他在詢問我該怎麼辦,是離開還是繼續找?在聽到水鬼這條線索的時候是他急,可是現在不同了,當這枚糖出現時我的心都快碎了,我並不在意在這裏待多久了,如果我不能挖掘點什麼線索出來,那麼這顆心就不是快碎了而是鐵定碎了。

「小裊!」

扭頭看向喊我的寂邈,就見他已經坐在我身後上方的一根柱子上,「如果糖果的確是你媽留給誰的線索,那麼別只顧找糖果出現的地點,」豎起兩手,寂邈對我說:「向上看!既然腳下沒有東西,那麼她要留下的東西就在上面。」

抬頭向著頭頂上方看去,除了彼此交錯傾斜的斷裂石柱,我看不到還有什麼。

「沿着糖果的位置筆直向上,假想那糖果是從上面某個特定位置被丟下來的,那麼上面一定會有一個可立足點。」

不需要寂邈再說什麼了,我已明白他的意思,飛身向著上方攀爬過去。這傾斜的墓壁比起高聳的山壁容易攀爬得多,只須臾間,我就到了上方可以丟落糖果位置的地方,這裏是一根斷裂的石柱。

蹲在石柱上,向下看去,比對着糖果出現的方位我確定沒有找錯位置,這才向著身邊交錯的柱子看去。

戴着手套的手,輕輕撫摸著身邊的柱子,雙眼在柱子身上看來看去,很快,有一根柱子在我的觸碰下微微一動。

松的!

小心翼翼地推動這根石柱,當一個四四方方的黝黑洞口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已不由分說一縱身沖了進去。

身後是寂邈與洛空的吼叫:小裊!我卻已顧不得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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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喉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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