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一. 小明和小紅的遊戲

小明和小紅是試驗場中兩個關係很好朋友，他們經常在一起玩一些複雜而又有趣的遊戲。今天，他們又聚到了一起。

小明說：「今天我們玩什麼呢？」

小紅思考了一會兒，說：「我們不如來打個賭吧，你來編寫一個世界系統，這個系統不能是靜止的，而我只添加一樣東西，來破壞這個系統的應有狀態。如何？」

小明眼睛一亮，說：「好主意，賭注是什麼呢？」

小紅答道：「輸的人在老大面前做個鬼臉。」

小明一驚：「這麼可怕的賭注？不過也好，這樣我們就能全力以赴了。」

小紅擺出一副認真地樣子，說：「那你先開始吧。」

語畢，小明便開始專註地編寫起來。小到基本微粒、大到整個世界的演進，小明都巨細靡遺。隨着時間飛速流逝，小明面前的世界系統越來越龐雜、越來越精密。

不知過了多久，小明長嘆一口氣，說：「終於好了，有些累呢。」

一直在旁邊默默觀看的小紅嘖嘖稱奇：「不愧是小明，如此精密而又如此複雜的東西，也只有你能有這個耐心做出來了吧。看來你真的很怕輸了這場賭注啊。」

小明白了小紅一眼，說：「難道你就不怕面對老大嗎。」

小紅似乎想起了老大的可怕之處，打了個冷顫，說：「怎麼可能不怕，但你這也太認真了吧。」

小明看着眼前的世界系統，說：「這確實是有史以來我做過的最精密的東西，一切的存在都有依據，一切的規則都相輔相成，一切的存在又都按照相應的規則存在。除此之外，我還加入了系統自我修復機制。這確實可以算是一個最合理的，能穩定存在的世界系統。」

小紅說：「但你賦予這個系統的條條框框這麼多，你不覺得它太死板了嗎？」

小明回答：「我要做的是讓這個系統儘可能做到不依靠外物而永恆按照應有狀態存在，當然只能限制越多越好。」

小紅躍躍欲試，說：「你說的沒錯，那我要添加一樣東西咯，輸了可別賴賬。」

小明盯着小紅，說：「怪不得你會和我打賭，你好像覺得一定能贏我，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麼手腳。動手吧。」

於是小紅在這個世界系統里添加了一樣新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兩人發現世界系統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小明看着這些變化，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它們好像不滿足現有狀態，在試圖……進化？」

小紅微笑不語。

又過了一會兒，這個系統誕生了最初的「生命」。

小明大吃一驚，說：「為什麼系統里的一切都會產生如此強烈的試圖永恆存在的慾望？我感覺到了規則正在被挑戰，但還不至於破壞穩定。」

小紅說：「現在已經出現了你控制之外的變化，你還有信心嗎？」

小明懷疑地看着小紅，質問道：「你不會賦予了他們直接改變規則的能力吧？這可是作弊。」

小紅擺擺手，澄清道：「在你面前怎麼可能作弊，我保證發生的變化是符合世界的運行規則的。對了，你可別潑我髒水然後爽約啊。」

小明沒有說話，又觀察起了眼前的世界。

世界仍在按照原有狀態運行着，只是一些星球上多了許多活躍的生命群體，它們為了能夠永恆存在而不斷按照自我意志行動、進化著……

「它們謀求永恆存在的慾望讓它們不顧一切地利用可利用的一切，

它們通過自願的結合來增加抵抗消亡的能力。真是不顧一切的避免自己失去存在資格啊，這種渴求真是渺小卻又擁有如此大的力量，」小明感嘆道，「突然覺得這些東西有些可悲呢，它們連自己為什麼需要存在都不知道。小紅，你有些殘忍。」

小紅笑了笑，說：「看來你已經知道自己會輸了。不過說我殘忍你太狠心了吧，你所創造的一切只要能夠存在，對它們而言就已經足夠了，而能夠更好地存在，豈不是它們最大的幸福？它們為什麼要明白『為什麼需要存在』這種對它們而言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呢？」

小明若有所思，說：「沒有任何作用嗎……我好像知道你加了什麼了。不愧是小紅，手段還是如此高明。我輸了也在情理之中啊。不過我還想看看這個世界系統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改變是我導致的，但我也想知道我們兩一起創造的世界系統會發展成什麼樣。」小紅贊同道。

於是兩人又繼續觀察起來。

那些生命群體們已經將資源利用到一個新的層次，它們開始擴大自己的生存領地，謀求更加穩定與長遠的存在。它們已經不滿足於利用穩定星球上的資源，開始掠奪飄散在宇宙空間中的不穩定能量，甚至開始探索這個系統中因為漏洞而產生的神秘事物。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它們能夠了解一切風險、運用一切資源，來保證自己的存在。

當生命群體們開始摺疊空間來聯通整個宇宙時，小明清除了整個世界系統。

小明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着小紅說：「我創造的東西之間是有聯繫的，這些聯繫通過各種訊號來實現，原本這些訊號是無意義的，僅僅是讓它們相聯繫。然而小紅，賦予了訊號意義……不，小紅賦予了我創造的東西產生意義的能力。」

小紅聽到了小明的這些話，拍拍小明的肩，說：「你還是很有智慧的嘛。沒錯，我賦予了這個世界創造意義的能力，它既可以無中生有、也可以憑空消失；它不產生能量，也不佔有任何能量。拿生命體們舉例，雖然這些意義是通過大腦電訊號產生的，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但如果僅僅是這些電訊號，即便它能產生圖像，如果不賦予這些圖像意義，雖然電訊號仍可以存在，但它的存在就除了適應規則之外，沒有任何作用。所以產生意義並不能對原有的系統產生直接影響，是符合規則的。但恰恰是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能讓一切物體知道它們為什麼要按照規則行動——為了存在。知道自己需要存在後，它們變開始利用資源讓自己永恆存在。雖然根據你創造的規則，這是不可能的，但正是這種不可能的渴望，讓它們產生了強烈的渴望去試圖接近永恆。」

小明接着說：「這樣依然沒有改變我創造的規則，而只是規則，以及一切存在被無限利用了。規則仍沒有改變，但規則改變了這個系統地應有狀態。所以可以說意義讓這個系統偏離了軌道。」

小紅說：「沒錯。」

小明看着小紅，問：「除去它們為了存在而產生的一切意義，它們最初的意義僅僅是為了完成我們的賭約，是吧。」

小紅回答：「是的。」

「那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兩人從沒有覺得沉默是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