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悠閑的下午

這是一間辦公室，看起來十分大，起碼能容納十幾張辦公桌。然而，現在裏面只放了三張桌子，一張大桌子擺在獵鬼一科的門口旁，那是王平的大姐——玉清心的桌子，而一旁的小角落裏有一個雜物間，門外放着一張大沙發和一個大茶几。除此之外的空間全部都是如同垃圾一樣堆放着的文檔，堆得跟山一樣高。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物件，全部堆放在沙發旁的雜物間內。除此之外，便只有另一旁的窗戶值得一提了，窗戶旁有個微型廚房，比垃圾堆還亂，儘管如此，三人平常都是在這裏做飯吃的。

此時，玉清心不在，王平和老黃正以各自的姿勢坐在沙發上——王平坐着，老黃躺着。老黃此時正拿着自己的筆記本在上面亂塗亂畫，王平則是被躺着的老黃擠到沙發的角落裏靜靜地看着從地上撿起來的文檔。

「這種機密就這麼隨便仍在那邊嗎？」王平朝老黃抖了抖手上的關於鬼的資料，上面記錄了之前的一次戰鬥。

老黃身子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句：「那種東西就算流傳出去也只會被當成一些異想天開的傻子寫的小說吧。」

只不過確實，即便很多人都知道獵鬼局的存在，聽名字也大概知道是幹什麼的，但還是更願意相信陰謀論，認為我們是政府的秘密警察之類的東西。嘛，說起來也是，畢竟王平也是前不久才加入進來，當時的他也不相信鬼的存在。

外面風和日麗，柔和的風從窗戶溜了進來，帶給了王平一絲吹拂感。外面的世界閃爍著金光，陽光放肆地照射著大地，照遍了每一寸土地，天空上也沒有雲朵阻攔陽光的照射。按照人話來說，就叫做該死的太陽。

「為什麼我們沒有空調這種東西啊？」王平問道。

「太貴了，上面不想浪費錢。」老黃毫無感情地回道。

「那我不能去其他科室里蹭空調嗎？」

老黃突然停下了繪畫的筆，移開筆記本看着王平：「你忘了我當時給你說的注意事項了？」

「剛進來時跟我講的那些我都記在筆記本上的。」王平掏出自己的筆記本翻了出來，「不準去其他科室串門......還真有這種像高中一樣的規則啊。」

「這是為了效率，也是為了保護新人。」老黃繼續在筆記本上畫了起來。

王平不太理解，但也沒怎麼在意。

「說起來，大姐呢？」

「在三科室找小花玩。」

王平有些無語，不過也沒辦法。小花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王平之前偶然見到過一次，那孩子看起來跟個瓷器娃娃一樣，不論是白皙可愛的外貌還是木訥無言的性格都跟精緻的人偶一樣，確實讓人有種想抱住狠狠地摸一頓的衝動，怎麼聽起來像犯罪呢？

說起來，自己還沒有好好看過老黃之前說的這些注意事項，當時只是全都記了下來。

「那個，老黃，這個獵鬼一科外出必須穿黑色大衣是誰定的規矩啊。」

「啊，那個是前任科長，也就是你爺爺定的。」

「原來如此。」王平點了點頭，毫不驚訝。

老黃反倒有些好奇：「你不感到有些驚訝之類的嗎？」

「你又不是不認識他。」王平嘆了口氣，他的爺爺是個怪老頭，一個古稀之年的老頭天天練劍練到深夜還大吼大叫，還好家是在郊外的，不然早就被投訴上千次了，而且性情極其古怪，很多人都說跟這老頭沒辦法正常交流。不過這世界上僅剩的能跟他交流的人都在這獵鬼一科了，

該說是緣分呢還是不幸呢......

王平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向老黃問道：「說起來，你怎麼認識我爺爺的？」

老黃突然停下了筆，問道：「你想聽？」

「反正無聊。」

老黃收起了筆記本，坐了起來。

「行吧，你去給我倒杯牛奶我就跟你講。」

「切。」王平不情願地起身朝廚房的冰箱走去。

「那可是很久以前了啊......」

當時，我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正因為失去了一條腿而陷入極度的悲傷中，一度想過自殘......

「等等，你是說你曾經少過一條腿？」王平端著牛奶走了回來，觀察著老黃的大腿，「哪條是假的？」

老黃一把奪過裝牛奶的杯子，緩緩開口說道：「你看我像是少了腿的人嗎？那是我的能力導致的。只不過，當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這點而已。」

我當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能讓自己畫的事物成真的能力，也沒有意識到這能力所帶來的副作用。但是我當時還比較慶幸的是我的小狗皮皮還活着，後來我才明白，皮皮並沒有死而復生，那隻狗是我的左腿變化而成的。

有天，一隻鬼出現了。我還清楚地記得，那隻鬼整個臉除了嘴之外幾乎全部退化了，整張臉上只剩下一隻巨大的嘴。那巨大的嘴與他的身形幾乎完全不協調，但卻讓那時的我恐懼無比，我抱着皮皮在那裏瑟瑟發抖，那間病房裏那時只有我一個人，其他人大概也都跑得差不多了。

那隻狗，在那之前為了救我而擋在我身前被車撞死了，那傢伙也直接跑掉了。當時手機照相功能還不發達，我所剩下來紀念它的只有我用蠟筆為它畫的畫。正如你所想，有天那張畫偶然地被我揉成了一團，真的是偶然哦，然後我就突然間直直地摔倒在了地然後嘛，自然就進了醫院，父母也沒在意為什麼皮皮死而復生了，畢竟當時本身皮皮的屍體都沒有被發現，父母也沒幾乎沒有時間陪在我身邊，所以我的身邊只有皮皮，唯一一個愛我的生物......哎呀，說偏了，回歸正題吧，在醫院那天，我抱緊了皮皮，但皮皮突然掙脫了我的束縛沖向了怪物，於是我親眼目睹了皮皮的第二次死亡。並非作為主人的好寵物，而是作為那怪物食慾的犧牲品，皮皮被輕鬆地撕碎了，然後被吃了下去。那時左腿傳來撕裂的劇痛，我突然發現我左腿又長回來了，但跑肯定已經來不及了。

「正當我原地等死的時候，你爺爺出現了，一刀就把那怪物殺掉了。」說到這裏，原本激動的老黃突然恢復了平靜，老黃喝了口牛奶，接着開口說道，「所以我還是比較敬重局長大人的。」

「不是前任科長來着？」王平糾正道。

「哦對，記錯了。」老黃搖了搖頭，「反正之後我就跟着你爺爺進來了，後面的也不用我多說了。」

「嘛，也是。」王平嘆了口氣，「所以你現在還在一科的原因是因為鬼殺了你的愛狗嗎？」

「差不多吧。」

王平正想問差不多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大門突然被踹開了。

「哈~你們兩個還真悠閑啊。」打着哈欠的大姐抱着一個大娃娃闖了進來。走進了王平才發現那娃娃便是小花。幾近白玉的肌膚，一頭烏黑的長發，潔白的連衣長裙，看起來和大型人偶一樣，只不過似乎是沒穿鞋就被大姐綁架過來了。

王平無奈地朝大姐說到：「你又把人家搶過來幹嘛？」

「我要睡午覺了，需要小花花陪我。」說着，大姐便瘋狂地蹭起了小花，如同懷中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可愛的小動物一樣，小花此時面無表情地被抱在懷中，不知是習慣了還是無奈了，「小花花的皮膚真好啊，嘿嘿嘿.....」

「現在是下午三點啊？你睡什麼午覺？」王平朝幾乎快要進入小花中毒狀態的大姐說道。

突然間，大姐回過神來，露出了嚴肅的神色：「其實我有任務要交給你。」接着大姐朝小花低聲說了什麼，然後小花便把抱在胸前的一張白紙遞給了王平。

王平接過了白紙，發現是一個女孩的個人信息。女孩看起來不大，像高中生，但是姓名，年齡，家庭地址上全是未知，女孩唯一的特徵似乎就是她會帶着一個特別的吊墜，是一塊小小的破損的玉石，外形看起來像個鏡子。

「這是要我幹嘛？你們不會要我去......」王平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我可做不到啊。」

「正相反，是要你去找到這個女孩並貼身保護她。」大姐無精打采地說道，說完便轉身朝雜物間走去——是的，雜物間便是她一般的午睡地點，裏面十分涼快。要問為什麼我和老黃不進去避暑的話，是因為那裏面沒有窗戶，黑暗而潮悶，伸手不見五指，但不知為何大姐和小花都能忍受住，裏面也專門放了個床留給大姐睡覺用。

「三天內找到哦，大姐相信你哦。」

關門聲傳到王平耳朵里時，王平才理解了自己的任務，看着紙上女孩冷淡的眼神和幾乎等同於沒有的信息，王平不禁嘆了口氣，向後躺去陷到沙發里發獃。

「好熱啊，我要空調。」

空蕩蕩的辦公室里沒人回應王平，只剩下樹葉被風吹過發出的莎莎聲與老黃在筆記本上的畫畫的摩擦聲在屋內作響。

「怎麼辦啊，老黃？」王平朝老黃投去求助的目光，「我怎麼可能三天就找到這個謎之少女啊。救我啊，老黃！」

老黃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披上放在茶几上的黑色大衣準備出門。

「別拋棄我啊~~~」王平哭號道。

老黃掏出口袋裏的車鑰匙，朝王平說到：「你不打算去找一下嗎？」

「太好了，我就知道老黃你不會拋棄我。」王平激動地衝上去抱住老黃。

老黃把王平推開，無奈地說到：「你先放開我，上次的傷還沒好完。」

「很痛嗎？我是不是太激動了啊。-」王平露出了自責的面容。

「倒也沒什麼，只是我不喜歡跟人靠太近而已。」老黃說完，便轉身走了出

去，王平緊跟在他的身後。

一處不知名的巷道內，有一胖一瘦兩人正在交談。

「大哥，」滿臉橫肉的胖子朝瘦子說到，「這小女孩真是一個人嗎？」

「我都觀察了好幾天了。怎麼，還不相信你大哥了？」一臉奸相的瘦子狠

狠地拍了下胖子的腦袋，指着手上用手機偷拍的照片，「這麼一個小女孩連着幾天都在大街

上晃蕩，我們只需要抓來交給那些人就有一大筆錢了。」

胖子有些擔憂地問道：「但大哥我們這是犯罪吧。」

瘦子再次猛地敲了下胖子的頭：「你傻啊，我這是在幫這個小女孩。」

「這不是誘拐嗎？」胖子有些委屈的說道。

「這小女孩本身看起來也無家可歸，我們只不過是幫她找個安身之所，順

便賺點生活費罷了。」瘦子指著胖子的鼻子說到，「我們這事能叫誘拐嗎，這叫做好事。」

「原來是做好事啊。」胖子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對的對的，孺子可教也。只要辦成了，我們接下來就能吃香喝辣了。」

「我要吃魚香肉絲。」

瘦子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沒出息，要吃肯定要去吃更貴的，我們去整自助餐，想吃多少吃多少。」

巷道里傳來兩人此起彼伏的奸笑聲，在被住在附近的一位老大爺咒罵后兩人灰溜溜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