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解前因俠女領命 尋妖狐智化出山

五.解前因俠女領命 尋妖狐智化出山

掌燈過後,眾人云集包大人的書房。包大人讓包夫人和女兒陪丁月華吃了晚飯,又讓李才在展昭的房間旁邊再收拾一間客房,讓丁月華居住。展昭換完了葯重新包紮了傷口,不顧包大人勸阻,吃過晚飯後也堅持來到了書房。包大人,公孫先生,展昭,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外加丁月華,包大人的書房第一次聚集這麼多人,沒有那麼多椅子,四勇士都在一旁站著。包興和另一個管家李才在外面伺候。包興備了兩大壺水,炭爐也燒著了擺在身邊,隨時準備續茶。

「包大人,公孫先生,這是家母寫給你們的信,請過目。」丁月華從懷裡掏出來一封信,交給包大人。同時,向眾人說明來意。

原來丁母莫梨花,原來在峨眉山修道之時,和公孫策有過交情。那時莫梨花在天演派,公孫策在南華派,雖然派別不同,但是同為學道之人,同在峨眉修習,所以兩派的道友也經常一起學習一起討論一起修鍊。後來公孫策下山之後,莫梨花還在繼續修鍊。

公孫先生提到此事時很謙虛的說:「在下愚鈍,修道未成,中途下山,半途而廢。」其實,他下山的真正原因是他學成了。公孫策最大的愛好就是學習各種知識,當他知道有道法之後,就上山學道,學會了就下山,而不向其他人一樣繼續修鍊。所謂勤學苦練就在於此,學會知識如果不加以練習也不能夠精通使用。而公孫策並不想成仙得道,所以對於他來說,只要學會就可以了,掌握了道法相關知識就足夠了,至於是否能夠使用,那不重要。公孫先生滿腹才華皆源於於此,不僅精通文韜,還深研武略。拳腳功夫,刀劍招術,弓馬步箭,兵書戰法,排班布陣,他也樣樣都懂。有時展昭他們練功之時,公孫策就用嘴說招術與其對戰。展昭伸直拳黑虎掏心,公孫策在一旁說俯身抬手擊左腹,展昭根據他的招術防守之後繼續攻,公孫策躲過之後繼續打。一個動口一個動腿,也練的不亦樂乎。

莫梨花自打下山成婚之後,也沒有忘記時時刻刻修鍊道法,雖然兩個兒子沒有慧根,無法學道,但是幸虧小女兒天資聰穎,能繼承她的本事,所以從小除了教授丁月華習武之外,就傳授她道法神通。別看丁月華年紀不大,但是也已經深通道術。

天演派的法術主要是以日月星斗為主,所以對於星象的造詣遠勝他人。那一晚,莫梨花夜觀天象,發現天市垣被一抹妖氣籠罩,不禁大驚。天市垣主皇城,看來開封城出現了妖孽。莫梨花想起來當年學道之時結識過現任開封府主事公孫策,於是就寫了一封信,派丁月華將此信送往開封,親手交給公孫先生。信中詳細的說明了這些情況,希望他能夠多加警惕,小心妖祟作亂危害百姓。

丁月華到了開封城那天,正是公孫策第一次去給張家兄弟看病那一天。她進城時正是太陽西垂的時候,一路上就聽百姓議論開封城不知何故出現了怪病,以及包大人如何自掏腰包替人看病,鹿年堂大夫如何華而不實徒有虛名,公孫先生如何仙風道骨解救垂危。邊走邊聽,對於包大人的崇拜和公孫策的敬重又加深了一層。到了逸閑客棧,已經快要掌燈了。丁月華早就打聽到這裡是包夫人娘家開的,離府衙很近,想著開封城出了如此怪事,想必一定是妖孽所為,今天太晚,明早自己要早早起來去面見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稟明真相,希望他們不要再從醫家的角度來救治,而是速速捉妖,只有解除了妖法,那些昏睡病患才能復原。

李保引著丁月華入住了二樓上房。丁姑娘簡單的吃了些點心,就梳洗更衣,準備上床睡覺。心想今晚要早睡,明日好早起,可是睡眠這東西,越是想有卻越是得不到,翻來覆去打了幾個滾之後,丁月華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欣賞月色,心裡還在想著明天如何去見包大人,見了大人該怎麼說,衙役是否會阻攔,公孫先生還會不會記住自己的母親,他們會不會相信丁夫人的話。如此種種,在腦海中反覆浮現。

正在這時,她看到一個紅衣男子走向了東院,看四周無人跳進了院牆。丁月華心中驚訝,以為是進了賊寇,剛想叫人,可是仔細一看,認出來那人穿的是紅色的官衣。丁父是總兵,丁月華從小就知道對於官員和百姓的服裝差別,眼看著那紅衣黑帽,那人應該是四品官職,而開封府內四品校尉就是名滿天下的南俠展昭,莫非剛才那人就是他?想到這裡,丁月華開始心跳加速,臉蛋也泛起了紅潤。一人一劍,遊走江湖,俠肝義膽,除暴安良,展南俠可是這些待字閨中的姑娘心中最大的偶像。雖然兩個哥哥與他相識,可惜自己一直無緣與他相見。丁月華此次來開封,還有一個私心就是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英雄。

丁姑娘不錯眼珠的看著展昭的房間,只見紅衣男子進去之後不一會兒,一個黑衣人就從他窗口跳出。丁月華一開始以為是黑衣人是之前就在屋裡,現在被紅衣人撞見隱藏不住才逃跑的,可是既沒有聽見打鬥聲也沒有傳來喊叫聲,而且黑衣人上房之後還很從容的辨別方向,看來那就是剛才的紅衣人,也許是昏睡症有了線索,所以他要深夜去打探。

想到這裡,丁月華也趕緊換上夜行服裝,背好寶劍,帶好寶物,輕飄飄跳出窗外,緊跟黑衣人。可是今夜上有滿月,下有巡兵,雖然黑衣人的速度也不快,可是缺乏江湖經驗的丁月華施展全身的能耐才能勉強跟上他,還要保證不被巡邏的兵丁發現。

距離胡記茶樓還有很遠的時候,丁月華就看到黑衣人和一條黑影在樓頂交手。看見了黑影轉眼就能縮小身體,又見黑衣人抽出一把又長又寬的巨劍。那劍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離老遠就能感受到劍氣,頗似傳說中展昭的佩劍巨闕,這時丁月華更加確定黑衣人就是男俠。本來想著自己要趕緊過去助南俠一臂之力,但是眼看著黑影向展昭扔過去一包東西,南俠聞了之後就站立不穩搖搖欲墜,心中大驚,停住腳步,穩定元神,凝視觀看,只見展昭身邊有一團邪氣。知道他肯定是中了妖孽的邪法,便不再趕路,而是掏出了一面鏡子,對著明月,念念有辭:

灼灼月光,消融寒霜,滌盪妖邪,拯救蒼生

說罷,月光被鏡子反射而出,變化成一道溫暖的光芒,直射到展昭身上。此境乃是天演派的法寶,莫梨花下山之時恩師所贈,名叫月華鏡,能夠吸取日月的精華,變成除邪驅妖的利器,丁月華的名字正來源於此。

可惜丁姑娘動靜太大,驚擾了巡夜的兵丁,不得不中途停手,逃避追捕。千方百計躲避追兵之後,直到天明時分才回到逸閑客棧。換好了衣服,本來想稍事歇息一下,就去找包大人,沒想到一覺醒來已經天光大亮,正在匆忙洗漱打扮之時,一個石子飛進了屋內。石子上包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四個字:展昭有難。

丁月華看完大驚失色,顧不得去拜見包大人,拿好兵刃法寶就匆匆的出了客棧,四下尋找之時,發現遠處一個青衣男子向自己招手。那人故意遮擋臉面,看不清模樣,卻一路引著自己前進,來到了一片院落前面。丁月華感覺奇怪,這院子周圍有一股影影綽綽的妖氣,但是又看不見任何人。青衣人掏出三支鏢向院內扔去,竟然眨眼之間就沒了蹤影也聽不到聲音,丁月華才明白這院子一定是被妖法隱住了。於是掏出月華鏡,引烈日之光碟機散妖霧。

妖霧散去,院里傳來喊殺聲,丁姑娘飛身上牆,看到一名帥氣男子正渾身是血的與一群乞丐交手,頓時明白了展昭身處險境,於是趕緊舉劍殺散群冦,救了展昭的性命。

這就是以往的經過,丁月華講完之後,眾人紛紛離座,感謝她兩救展昭之恩。丁月華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擺擺手。

展昭整整衣冠,站起身來,走到丁月華近前,一躬到地:「多謝丁姑娘兩次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請受展某一拜。」丁月華趕緊站起來雙手摻起南俠:「展大俠,快快請起,可使不得如此大禮,折煞民女了。」

眾人見禮之後又紛紛落座,包大人問展昭因何遭此毒手,展昭就給丁月華簡單介紹一下開封城最近出現的不明疾病,以及自己因何懷疑胡記茶樓,然後將自己昨夜探訪胡記茶樓,如何發現妖孽,如何中了邪香,如何被丁月華所救,以及今天上午如何被妖孽騙到陷阱,如何被丐幫余孝禮所傷,前因後果,講說一遍。

馬漢聽了之後一拍大腿,大叫是自己害了南俠。原來今早那個妖孽先來府衙尋找展昭,當時正是馬漢當班,他看了妖孽展示展昭專屬信物,以為是要給展昭通報信息,就告訴了她展昭現在不在府中,可以去逸閑客棧打聽一下。「要不是我告訴她大哥的住所,也不至於讓大哥身陷危險。那妖孽也就十四五歲模樣,誰能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險些害死大哥,要是被我看到那妖孽,一定要把她碎屍萬段!」王朝和張龍在他身邊趕緊把他勸住,馬漢依然氣鼓鼓的,看起來就像隨時要出門去找那妖孽算賬。

眾人七嘴八舌,包大人看丁月華幾次欲言又止,開口道:「丁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么?」

眾人聽包大人說話了,馬上就住了聲音,只聽丁月華說道:「包大人,民女此次前來,實際是有一公一私兩件事情。剛才說的是公事,還有一件私事,與展大俠有關。」說完,看了展昭一眼。

包大人點點頭,說道:「是否需要本府迴避?」

丁月華趕緊擺手,說道:「不必,包大人誤會了。民女絕無此意,只是不知道這事會不會影響大人捉妖救人的大事。既然大人問起來,民女不敢隱瞞,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丁月華的家鄉在松江府茉花村,隔壁是盧家村。盧家村有五位結拜兄弟,老大鑽天鼠盧方,老二徹地鼠韓彰,老三穿山鼠徐慶,老四翻江鼠蔣平,能耐最大的就是老五錦毛鼠白玉堂。這五兄弟號稱五鼠,又稱五義。五義弟兄,行走江湖,懲惡揚善,除暴安良,是跟三俠齊名的人物。

只皆因展昭在耀武樓獻三絕藝,聖心大悅,親口加封他為御前帶刀護衛四品校尉,又封了御貓的稱號,名揚天下。但是在盧家村卻惱了老五錦毛鼠白玉堂。這白玉堂文武雙全,卻性高氣傲,心胸狹窄,聽到此消息,氣炸五臟。跟四個兄長抱怨,那展昭明明知道江湖上有五鼠的名號,竟還敢接受御貓的封號,世人皆知貓抓老鼠,貓鼠不兩立,他這分明是跟我等公然作對,擺明了看不起我們弟兄。要五兄弟聯手去開封找展昭比試比試。

四位兄長雖然也有些情緒,但是卻沒有白玉堂這麼激烈,反而勸他說那是皇帝的封賞,與展昭無關,勸他心寬大度,不要計較。白玉堂在四個結拜哥哥那裡找不到贊同,一氣之下就來到了茉花村。他跟丁氏雙俠是莫逆之交,想著找雙俠幫自己一起去對付展昭,沒想到雙俠更是力挺展昭,根本不同意自己的想法。丁二爺更是因為意見不合差點要跟白玉堂動手,氣的白玉堂摔門而走。

這次雙俠聽說丁月華要去開封警示包大人,於是讓她告訴展南俠一聲,要小心白玉堂前來鬧事。

丁月華說完,包大人沉吟一會兒,問展昭:「展護衛,那五鼠能耐如何?人品怎樣?」

「回稟包大人,那五鼠弟兄,又稱五義。也是光明正大,扶正祛邪,武功超群的人物。若是他日展某見了五鼠,定當對其曉以大義,勸說他們投奔開封府,為包大人效力。」展昭說道。

「嗯。」包大人點了點頭,這五鼠畢竟是后話,當務之急還是怎麼解決那狸貓妖。「辛苦展護衛了。公孫先生,目下已經確定開封城裡有妖孽出沒,先生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呢?」

公孫策縷縷鬍子,沒有說話,事到如今,他其實也沒有什麼主意。這時候,丁月華說道:「包大人,公孫先生,家母說過,如果真遇到妖孽,無計可施的話,可以去開封城西清許觀找東方俠黑妖狐智化道長。」

公孫策聽到這句話恍然大悟一般,包大人問道:「先生可知道此人?」

公孫策回答道:「學生聽說過此人。聽聞此人面白心黑,手段狠毒,嫉惡如仇,除奸務盡。若得此人相助,必定能夠斬除妖邪。只是開封府與此人毫無交情,他能否出手相助,為未可知。」

丁月華拱手道:「家母與智道長有交情,民女願意前往請他出山。」

「多謝丁姑娘相助。只是這是開封府的公事,如果府中不派人前去,恐怕有所不妥。」公孫策擔憂到。

「展某願同丁姑娘前去請智道長。」展昭說道。

「展護衛重傷未愈,不宜操勞。」包大人說道。

「大人,展某隻是皮外傷,沒有大礙。這次只是去請人,又不是去打仗。」展昭說道。

包大人看了看公孫策,公孫先生說道:「既然展護衛請纓,就辛苦你了。」

四勇士聽說展昭要前去請智化,也都向前要隨之前往,展昭擺手道:「不必了。那貓妖今日傷我不成,恐會針對包大人下手,你等從現在開始,要寸步不離保護大人,展某去去就回,不會誤事。」

包大人親手寫了一封信,交給展昭:「展護衛將此信交給智化道長,一定要將道長請來開封,斬除妖孽,解救黎民。」

展昭將信收好,拱手道:「展某明日一早就出發,定然不負使命。」

第二天一早,包大人帶公孫先生去大理寺會審,四勇士寸步不離的跟在左右。展昭回住處換了一身衣服,背上寶劍,換上袖箭,系好鏢帶,裝好百寶囊,騎上一匹快馬,和丁月華一起前往清許觀。

出了城后,二人縱馬狂奔。騎了一會兒,丁月華髮現身邊沒人了,趕緊停馬回頭觀看,展昭正停馬在路邊捂著腹部。

丁月華趕緊跑過去,問道:「展大俠,怎麼了?」

展昭滿頭大汗,看到丁月華來了,趕緊擦擦汗,說道:「沒事,丁姑娘,我們繼續走吧。」

「是不是傷口裂開了?」丁月華問道。「快下馬讓我看看。」

展昭擺手道:「不用了,我們趕緊趕路要緊,不要誤了大事。」展昭明白,如果停下來換藥很可能自己就上不了馬了。就算倒下,也要請到智化才行。

丁月華一手牽著展昭的馬繩,另一手牽著自己的馬,輕輕夾著馬腹,任馬匹慢慢的前行。展昭也沒有催促,隨著丁月華前進。

直到太陽西斜,二人才走到了清許觀。清許觀坐落於城西靈泉山上,依山傍水,院落廣大,金磚碧瓦,煙霧繚繞,香客絡繹,有涓涓細流從山中汩汩流入觀中,觀名就取自問渠哪得清如許之意。

二人來到觀門口,下了馬,整整衣冠。丁月華看到門口有道人,便上前施禮問道:「敢問道長,有一位智化道長,人稱東方俠黑妖狐的,是否住在此處。」

那道人也很客氣,回禮道:「這位姑娘,智道長不住在這裡,他在此處向北五里的清許觀分院。」

丁月華回來告訴展昭,展昭已經上不去馬了。丁月華牽著兩匹馬,展昭跟在後面,二人向北走去,到西天布滿晚霞之時,終於到了分院。這分院並沒有牌匾,掉漆的正門,褪色的瓦片,青石的院牆上面長滿斑駁的苔蘚,在夕陽下顯得更加的凄涼。圍牆外面是幾畝菜地,不知道的只以為是一間普通的鄉間院落。大門緊閉,丁月華上前扣門,好半天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道童,還算客氣:「姑娘找誰?」

「這位道童,敢問東方俠黑妖狐智化道長是否住在此處?」丁月華問道。

道童為難的看了看天色,「今日天色已晚,請姑娘明天再來吧。」說完就要關門。

丁月華趕緊說道:「我等是從開封來的,有重要的事情想要求見智道長。」

「今天已經晚了,家師快要休息了,請姑娘明天再來吧。」道童開始不耐煩。

這時展昭上前說道:「這位道童,麻煩稟告智道長,我等從開封前來,有重要的事情相求。」

道童已經不耐煩了:「我說了今天太晚了,家師要休息了,你們明天再來吧。」說罷,就要強行關門。

丁月華怒從心頭起,心想我們好不容易才趕到這裡,要是不趕緊找個地方休息,恐怕展昭熬不過今晚。也就顧不得什麼禮儀,擎住院門,向裡面大喊:「智化道長在不在,有故人莫梨花之女前來求救,萬望道長出來相見。還有開封府四品校尉南俠御貓展昭與我同來,我們有開封府包大人的親筆信!」

就在門口亂鬨哄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孽徒,還不住手!」隨著聲音,走出來一個道士。只見此人身材高大,立眉橫目,面帶怒氣,手拿拂塵,看不出年紀。道童看他過來,害怕的站在一邊,低頭小聲說了一聲:「師父。」道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換了一副和藹的表情對二人行禮,說道:「無量天尊。貧道正是智化,小徒有眼無珠,萬望恕罪。」說完一躬到地,旁邊道童也跟著賠罪:「請恕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二位,萬乞恕罪。」

丁月華趕緊摻起智化:「智道長,萬萬不可行此大禮,是晚輩魯莽來此,打擾了道長的清修,萬望恕罪。」展昭也在一旁說道:「智道長,晚生不才,不敢當此大禮。」

智化起身,看到展昭面無血色,嘴唇發紫,知道他身體狀況不好,趕緊說道:「此地不是講話之處,二位隨貧道裡面請。」

「多謝道長,我們的馬還在外面。」丁月華一邊扶著展昭一邊說。

「孽徒,快去牽馬!」智化對徒弟說,然後一擺拂塵,「二位隨我來。」

智化在前面開路,丁月華扶著展昭,小道童牽著兩匹馬,一起走進觀中。只見院子不大,只有中間一間大殿,裡面沒有三清神像,也沒有其它神仙,只是掛著「天地」二字,兩旁沒有偏殿。繞過大殿,來到後院,後院正中一間大房,兩旁是廂房,其中一處廂房上有煙囪,想必是廚房了。

智化將二人讓進正中大屋,分賓主落座,先問丁月華和展昭:「二位吃過飯了嗎?」「沒有,我們不餓。」展昭還想客氣,可是肚子里的抗議卻出賣了他。丁月華在一旁說道:「我們一大早就從開封城出發,由於展大俠重傷未愈,所以路上不敢快走,方才將晚來到貴觀。一天水米未進。」智化點了點頭,吩咐徒弟道:「快去燒水上茶,生火做飯!」道童在一旁撇撇嘴,下去準備了。展昭看到他的模樣,猜想可能是他害怕生火麻煩所以剛才才以天晚師父休息為由拒絕我們入內。

智化待道童下去了,才對二人說道:「此子乃是北俠紫髯伯歐陽春的義子,名叫艾虎。只因北俠闖蕩江湖,帶個孩子多有不便,又因他性格頑劣,刑事莽撞,所以讓我收他為徒,一教武功,二磨秉性。可惜他這魯莽的個性至今還沒收斂,剛剛多有得罪,萬望二位多多包涵。」

「哪裡哪裡,是我們不請自來,叨擾道長了。」展昭趕緊回禮到。

「丁姑娘,剛才你說有包大人的信,不知信在哪裡?二位前來所為何事?」智化問丁月華。

「信在展大俠那裡。道長怎麼知道我的姓氏,我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丁月華很納悶。

「哈哈哈哈!」智化大笑道,「看來你真是忘了。你小時候我曾經見過你。我與令堂交往深厚,你小時候我去拜訪令堂時曾經見過你,當時我還說要收你為徒,可是被她拒絕了。你是不是有一件法寶,叫月華鏡,還有一把名劍,叫湛盧。」

「哎呀,恕晚輩年幼無知,忘記了道長,請道長恕罪。」說罷,起身行禮,智化趕緊攔住。

「信在這裡,請道長過目。」展昭從懷裡掏出包大人的親筆信,交給智化,智化展信觀瞧,只見上面寫著:

拜東方俠智化道長:

近日開封城驚現妖孽,頻有百姓遇害。余聞道長嫉惡如仇,法力高強,素來守護正道,祛除邪魔。望道長能夠出山,救黎民於水火,斬妖邪於談笑。若能有幸聆聽道長教誨,實乃余之三生大幸。

萬乞道長切莫推辭。

再拜

包拯遙拜

下面蓋著包大人的印信。

智化看完信之後,規規矩矩的站起身來,遙望西邊,拜了三拜,然後坐下說道:「既然包大人需要貧道做事,遣一門吏前來知會一聲,貧道即會披星而去,效力馬前,怎敢勞展大俠和丁姑娘二位的大駕。」

「道長客氣了,展某為晚輩,早就應當前來拜望道長。」展昭說道。

「是啊,智道長,要不是家母提醒,晚輩都忘了道長了,要不然早就應該前來拜望了。」丁月華說道。

正說著話,艾虎端上來兩杯水,恭恭敬敬的放在展昭和丁月華身邊,說道:「請二位用茶。飯已做上,請二位稍等片刻。」

智化說道:「艾虎,這位是開封府四品校尉南俠御貓展昭展熊飛,這位是茉花村丁氏雙俠的妹妹,為師摯交好友的女兒丁月華,你給他們分別嗑三個頭。」

展昭和丁月華趕緊阻攔:「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使得,你們二位不要阻攔,等他磕完頭我再告訴你們為何使得。」智化說道。

艾虎規規矩矩跪在了展昭面前,崩崩崩嗑了三個頭。展昭只感覺特別不自在,趕緊扶他起來:「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然後是丁月華,一個大姑娘眼看著一個孩子給自己磕頭更是坐立不安,待艾虎磕完了,丁月華也是趕緊扶他起來:「嗑疼了吧。智道長,何必讓艾賢弟行此大禮啊?」邊說,邊拿出手帕給艾虎擦額頭,擦的艾虎也不好意思,連說「多謝丁姑娘,不用了!不用了!」

智化在一旁正襟說道:「艾虎,剛才讓你磕頭,可不光是給他們兩個人嗑的。給展大俠磕頭,嗑的是開封府,是包大人。給丁姑娘磕頭,磕的是丁氏雙俠,磕的是江湖規矩。展大俠和丁氏雙俠在江湖上與你義父齊名,給他們磕頭,相當於給你義父磕頭是一樣的,今天為師教你的最後一課就是忠義二字。對朝廷盡忠,對朋友盡義,懂了么?」

艾虎點頭說道:「弟子懂了。」

「你先下去準備飯菜,不要耽擱大事。」智化吩咐道。

艾虎領命退下午,不多時,端上來一盆米飯,兩碟青菜和一盤鹹菜,放在二人面前。連連道歉:「實在抱歉,我們這裡沒什麼好吃的,萬望二位原諒。」智化也在一旁說道:「我們師徒平時都是清粥小菜,希望二位不要嫌棄。」展昭和丁月華已經餓了一天了,到這時也顧不上是否豐盛了,有頓熱乎飯菜已然是珍饈美味了。二人謝過智化,然後就開始吃飯。丁月華雖然是姑娘,但也是江湖兒女,此時也顧不是矜持,吃的比展昭還多。展昭一方面有傷胃口不好,另一方面照顧月華,所以只是適可而止。

風捲殘雲之後,艾虎將碗筷撤下,又端上清茶,點火油燈,站在智化身邊,聽著三人說話。

智化先問道:「展大俠,不知包大人信中所說的妖孽是何妖?怎麼害人的?」

展昭雖然身上還是很疼,頭腦依然有些混沌,但是吃過飯喝過水之後已經好多了,就把最近開封城裡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城裡出現了什麼怪病,醫生如何束手無策,公孫先生探望之後怎麼處理,自己因何懷疑胡記茶樓,夜探之時遇到什麼危險,第二天又怎麼落入陷阱,中途涉及如何解救自己的經過由丁月華進行了補充。說完之後丁姑娘又把自己如何奉母命前來開封預警,以及母親告訴自己真要是遇到妖孽無法應對就來找智化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還特意提了錦毛鼠要來開封找展昭比試之事。智化聽完,縷著鬍鬚,沉吟片刻:「展大俠,你親眼看見了那妖孽變身成狸貓嗎?」

「是的,一隻灰白的狸貓。丁姑娘那日是不是也看見了?」展昭回頭看向丁月華。

「沒有。」丁月華搖頭說道:「那日在院子里,我只看見那妖孽捲起一陣黑風,帶著她的手下逃跑,沒有看出來是什麼樣子。」

「嗯。展大俠是否看清她有幾條尾巴?」智化繼續問。

「沒看清,好像有七八條的樣子,至少也是六七條。」展昭回憶說:「因為她向晚輩撲來之時,晚輩只見她身後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尾巴,現在想來,應該不止是五六條。」

智化又想了想:「看來最多是只八尾狸貓,如果她已經修鍊到九尾,那恐怕展大俠早就成為她口中之食了。還好,還好,那妖孽還可以降服。」智化看起來已經胸有成竹,「展大俠且放寬心,明日貧道和丁姑娘去開封城降妖。定會讓那妖孽伏法,救蒼生之性命,解包大人之心患。」

展昭聽他如此有信心,不禁大喜,可是這話怎麼如此奇怪,他和丁姑娘,那我呢?「多謝智道長出手相助,可是為何不帶展某呢?」

丁月華在一旁也是奇怪,艾虎站在智化身邊也是不解。小道童每日跟著他除了清修,就是種地,就算出去遊方,也都是山水之地,從來沒去過繁華所在,更何況是名滿天下的開封城了。早就躍躍欲試了,可如今聽說師父只帶丁月華前去,這是要讓自己一個人獨守山門嗎?心中疑惑,面目焦急。

「哈哈哈哈哈!」智化大笑道,「展大俠,你還能活到明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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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護衛之狸貓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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