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橋落雪(二)

霜橋落雪(二)

「爺爺!」一個個穿得非常嚴實的小孩邊往家跑邊喊。

「這兒呢,這兒呢,啥事啊。」

「我看見有人往咱這來了,好像不是咱們村的,不遠了,快到村口了,您快去看看吧。」

「你先回屋,老陳,老宋,一塊過去看看,丫頭去跟村長說一聲。」

「知道了。」

「人夠不夠啊,要不我再叫點。」

「也行,你再去叫點人,我跟老陳先過去看看。」

「好嘞。」

幾分鐘后,村口。

「林叔,這人我看也不像咱村的。你看,那男的還背着劍呢,還是兩把。」

林叔也眯起眼睛看着那倆人,聽到老陳說的話后也點了點頭,「嗯,應該不是咱村的,不過那個男的懷裏抱着的女娃,看這身行頭,倒是挺像的,估計是穿得太少凍著了。」

「那我去跟我家懷林說一聲,讓他準備一下。」

「嗯,也好。」

老陳剛走不到一分鐘,老宋就領着四個人過來了。

林叔看人到了,就對大夥說:「走,過去看看。」

與六位年歲在半百上下的老人相對而來的,是一個二十齣頭的男人,一身行頭在這八個人中顯得格格不入,尤其是那把沒有名字的長劍。在他胸前抱着的一個已經昏迷了的女人,看着也是二十齣頭。

經過一番簡潔的交談后,林叔得知這個男人名叫林誠雨,當聽到他是學院派來的靈語師時愣了片刻,之後表現得尤為激動,二話沒說連忙就將他們向村中領去。

村子不大,而且房屋挨得很緊,從坡上望去可以看到村子對頭的邊緣,全村估算下來不過一千戶。但是林誠雨完全沒有感受到一千戶人家該有的煙火氣息,整個村子就好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在淡然的面對餘生一樣。

走進村內,林誠雨就發現村裏有小孩女人老人,唯獨看不到男人,大概這次的委託就應該為此事而來。

一段路后,老宋就領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從對面走了過來,緊接着林叔就急忙迎了過去,二人交談了幾句后,林誠雨能夠看到那位老人也有些許的激動。看到老人快步走來,林誠雨也加快了步子。

「大師,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村的村長。」林叔說道。

由於抱着昏過去的韓璐抽不出手,林誠雨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說:「老人家,我希望我們這次來越少人知道越好。」

村長聽后對眾人說到:「行了,你們都回去吧。」眾人會意后就散了,只剩下林叔,村長和林誠雨一行人。

「來,大師這邊請。」隨後林叔做了個請的手勢。

路途中林誠雨將自己所見所想問了出來,林叔聽后沉默不語,村長嘆了口氣:「哎——,進屋說吧。」

推開一戶人家的大門后,眾人走了進去,林誠雨就發現院子裏什麼都有,但唯獨缺了一樣東西——食物,於是馬上推測出這個村子應該是出於某些原因,導致村裏的男人失蹤甚至是死亡,因為委託書上標註的任務等級為一級,所以導致原因大概率應該是最普通的靈獸,也就是和靈語師一樣,吸收了靈能的野獸,而食物和男人失蹤的關係有可能是前因後果,也有可能是前果后因,自己則比較傾向於後者。

剛進屋,林誠雨就對村長說到:「老人家,村裏有大夫么。」

林叔馬上接過話:「老陳去叫他家小子了,過兩分鐘應該就到,先把她放榻上吧。」

進屋后村長和林叔就把外邊裹着的毛皮衣物解下掛在了牆上,別看外邊寒風刺骨,屋裏卻是暖和的很,窗戶和門都是兩層防護,牆更是兩三尺厚,正中央的火爐則是四通八達到各個角落將熱量完全散開,成年人在屋內穿一件單衣足矣。

屋裏還有一對母女孩子六七歲,母親也就二十五六歲,女孩坐在母親身邊看着她縫補衣物,看到進來人後,女孩看到村長后剛想迎上去,但是轉眼看到了個不認識的人,身後還背着劍,馬上又退了回去抱住了母親的胳膊。

女孩的母親起身相迎,老村長示意在榻上騰出個地方,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后林誠雨就將韓璐放了上去,蓋上被子后老村長就對那個女人說:「一會這有要事需要商量,讓小盈去別人家玩會,晚上再回來。」

「正好去我家吧。」林叔搶在女人前說道。

「行。」女人應了一聲,拉過女孩的手說,「來,你太爺爺這來客人了,咱去你林爺爺家玩。」

「好。」小女孩顯得很開心,看來他巴不得想離這遠點,確切的說是離那個陌生人遠點。

「柳緣啊。」老村長在母女兩剛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叫住了她們,「把她送過去后你再回來吧,晚上你再去接她。」

柳緣答應了一聲就走出了屋門,剛出門林誠雨就聽到外邊在說話,還有個男人的聲音。「應該是陳家小子來了。」林叔說道。

話音未落一個俊郎小伙推門而入說到:「吳爺爺,我來了。「

「來的正好,過來看看這個女娃是啥情況。」

「好。」

年輕小伙在韓璐旁邊坐下,快速地號脈觀瞳之後,又摸了摸頸部動脈,就在眾人以為能馬上說出韓璐的身體狀況時,他卻略有疑惑地思索了起來。

林誠雨也不好意思打斷他,於是看向了村長,與村長對過眼神后,村長開口問到:「是不好治么。」

「哦,沒事,她就是累了而已,休息半天就好了。」

「那就好,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學院派來的,林誠雨大師。大師啊,他叫陳懷林,是我們這最好最年輕的大夫。」

陳懷林在得知對方是學院來的靈語師后,心中的疑惑也似乎沒有了,並且在聽到老村長還尊稱他大師后肅然起敬,馬上伸手相迎。

林誠雨沒有被老人一路來的尊稱有什麼感覺,但卻被和自己年齡相近的陳懷林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兩個人也相視而笑。

「大師不敢當,叫我誠雨就行。」

林叔卻馬上說:「誒,能在咱們這個地方穿成這樣而且還跟沒事人一樣的人,已經讓老頭子我開了眼界了,那就是大師。」

「既然來的時候說了要低調行事,我看就這樣吧。」老村長說到,「那個,誠雨啊,來,坐這兒,大夥也都坐,我來講講這陣子村裏的事兒。」

「這事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當時曾河加的大兒子外出打獵已經八九天沒有回來了,雖然說後山林子裏有十幾個我們自己建的落腳點,在那過個夜也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幾百年來祖祖輩輩的獵人都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離家五日內必須回來,不管有沒有獵物。雖說也有一小部分比較優秀的獵人會好面子,或是有啥緊急情況,經常會多在外面待一兩天,但是快小十天沒回來也是很不正常。」

老村長從身旁拾起一段木炭,然後掰成兩節扔進了爐子中繼續說:「曾河是我們村最優秀的獵人,他家的小子曾宏止在村裏的年輕一輩里也是拔尖的,對於這個事,曾河他自己其實並沒放心上,但是這事已經在村裏傳開了,最後架不住鄰裏間的閑聊,所以他決定第二天上後山看看。」

「說不放在心上那肯定是假的。」林叔接過話頭,「曾老弟跟我是打小一起走過來的,他家的小子我看着都眼饞,能在宏止這個年紀能獨自出獵捕熊的,往上倒三輩你都找不出第二個,所以別看臉上一點不在乎,心裏別提有多上心了。哎,其實老弟他平時也都是這樣,外邊誇,裏邊嚴,但該說不說還得是宏止那孩子懂事,這要是換我小時候,哼,早就翻臉不認他這個爹了。」

「等到第二天,小河就收拾收拾去後山了,大傢伙看到他出門了也就不再聊這件事了,但是十幾天過去后,他還是沒回來,而且期間出去的打獵的也是十成出六成歸,回來的人全都是沒走太遠的,最遠的也就過了三個橋,超過三個橋的全都跟消失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

老村長頓了頓,繼續說:「這些都是在連續一個月里有十幾個獵戶家裏的男人陸續走失后才意識到的一個事,但凡是早那麼兩天,哎——」

老村長神情顯得很低落,但是馬上又提起神來:「不過就在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做了個夢,裏邊有個人問了我好多問題,但是當時非常的模糊,醒來后我只記得那個人說過學院會派人來解決這件事,至於那個人問了啥,他長啥樣,甚至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記不太真著了。」

「當時不只是吳老做了這個夢。」林叔接過話,但剛想繼續說下去,房門就被推開了,是柳緣,林叔見后立刻騰出了個位置讓她坐下一起聊,但是在柳緣和老村長對過眼神后卻說:「不用了,你們聊你們的,我去看看韓師傅咋樣了。」

林叔又只好往回挪了挪,繼續講:「我那天晚上也做了和吳老一樣的夢,具體情況也是大同小異,本來早上醒來之後這個夢我都沒放在心上,但是這件事在當天就傳開了,我才知道,不僅我做了這個夢,村長,老陳,將近村裏四五成的人都做了一樣的夢。」

林叔停了片刻,做了簡單地回憶和整理,順便拾起一根木炭扔進了火爐中,繼續說:「有好多人認為是神跡,還說什麼『上仙顯靈了』之類荒唐的話。」

這時老村長咳嗽了兩聲,然後瞪了林叔一眼,林叔馬上回過神來,趕忙圓話道:「大師別誤會,當時的實際情況確實是絕大部分人還是認為這件事它就是個巧合,沒有什麼所謂的神跡,荒唐得很,說那隻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可誰知道大師你還真來了。」

林叔說到這忽然停住了,顯然是等林誠雨和老村長的回應,林誠雨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很自然的問了句:「後來呢?」

老村長繼續說到:「後來村裏組織了一批精壯獵人,說是要去後山探個究竟,一開始先進後山十幾個,隨後接一天打一天地去那麼四五個,可是,哎——。」老村長長嘆了一口氣,語氣和面色變得越發沉重,「我要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我就算拼了老命也絕對不會讓小夥子們去冒這個險吶,進去了二十幾個人,就沒有一個回來的,連個音訊都沒有,全被那林子給吃了。」

見到老村長說到最後都出了顫音,林誠雨倒了一杯熱水,但是由於林叔坐在兩人中間,林誠雨只好將水遞給林叔,讓他轉遞到村長手上壓壓驚。

無奈林叔只得再次接過話頭,說:「靠山吃山,打獵在這是佔大頭的,住了快兩百年,過得還算穩當,可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哎,這是要人命啊,如今後山的三橋以里都快被吃干抹凈了,再這樣下去,估計要麼餓死,要麼就得去吃樹皮嘍,等到樹皮吃完了,那……,哎。」

「不過,就在兩天前的早上。」林叔話鋒一轉,「我出門去後山給家裏弄點吃的,剛出村口就看到遠處有個人,應該是從後山回來的,可誰會大早上的從後山回村啊,不過當時也沒多想,就想打個招呼,問問他是誰家的,晚上去後山幹嘛,可剛抬手,那個人就倒下去了。當時我就有種預感,應該是前段時間去後山深處的那群小夥子中的一個,要是受傷的話我一個人也抬不動,於是我就回村裏叫了幾個人,其中呢,就有懷林。」

林叔示意懷林繼續說下去,陳懷林接過話繼續講了下去:「當時我是剛起,聽到林叔在喊人,說村外有人倒了,來幾個人幫忙抬下,我簡單收拾一下就立馬跟過去了。到那之後……」陳懷林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忍回憶當時的場景,「到哪之後,發現那個人是宋煜銘大哥,當時宋大哥側躺在地上,全身都是傷口,最嚴重的地方是腹部,雖然有一層包紮,但還是在不停的往外滲血,除了腹部,肩頭和大腿都有很深的傷口,從形狀來看應該是熊咬傷的,當時也沒有多看,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后……。」

「醒了!」一旁的柳緣忽然喊道,眾人聽到后都看了過去,陳懷林還小聲說了一句「這麼快」。

柳緣將韓璐扶起,把一旁的另一個被子簡單疊了疊放在她身後,然後拿起桌上的杯子眾人向圍着的火爐走來,林誠雨起身接過杯子,並示意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後來呢?」林誠雨一邊倒水一邊問道。

「後來我們把宋大哥抬到了醫館,解開肚子上的包紮后,我發現他的傷遠比我預想的要嚴重的多,如果不是外邊裹着一層布,裏邊……哎。」陳懷林明顯很抵觸,不願再往細處說下去了。

柳緣坐下后拿起爐邊小桌上的一個空杯子,倒上熱水遞給了陳懷林,後者則是道了聲謝,然後簡單地整理了思緒繼續說:「在包紮清理后的傷口時,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的傷口很深,比以往受傷的人都要深很多,可以大概推斷,這頭熊的體型大得有些離譜,粗略估算應該比普通成年熊的體型大上六七成。而且在靜養的這幾天裏我又遇到了很嚴重的問題……」

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因為此時的林誠雨坐在韓璐身邊回答着她的問題。

在林誠雨走到榻邊時,還在迷糊的韓璐下意識問了一句:「這是哪?」

「霜橋村。」林誠雨壓下聲音答道。

「我們到了?」

「嗯,這裏是村長家,我正在了解情況。」剛說完,那邊的聲音也正好停下。

林誠雨之所以壓下聲音,就是為了不打攪那邊,見陳懷林停下來看向他這裏,林誠雨只好立即追問到:「什麼嚴重的問題?」

「兩天了,他的傷口沒有一點恢復的跡象,但是也沒有加重,換句話來說沒有任何變化,我想既然夢裏的那個人說你們能解決這件事,那麼也應該有法子救救宋大哥。」

韓璐搶先說到:「你放心,只要他和我們此行的任務有關,我們肯定能解決。」

聽罷,老村長站了起來微施一禮,「那我老頭子就先謝過二位大師了。」

聽到大師這兩個字,韓璐直接嗆了一口水,連忙說到:「大師可不敢當,我們都是學徒一級的新手,他甚至才剛出師,這次是我帶着他執行的第一個任務,我們離大師還差著不止一個境界呢。」

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林誠雨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小姑奶奶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一點忌諱都沒有,人家叫大師,往大了說是敬重,往小了說就是給自己圖個心安,這倒好,一通貶低自己,不僅人家對學院的敬重沒有了,甚至連心安都可能會望塵莫及。

這還只是輕的,因為不影響自己執行任務,而且有迴旋的餘地,如果任務順利的話甚至還能拔高靈語師在村民眼裏的形象。這要是任務失敗了……不過可能性應該不大,一是因為既然學院在任務委託單上標註了難度等級,就應該可以保證學員在不犯蠢的情況下能順利完成和自己靈能等級相匹配的任務,二是因為韓璐曾說過她之前執行過幾次任務,看她剛才的自信語氣,那幾次任務也應該是很順利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佐證了前一點。

想到這,林誠雨開后和村長說到:「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還是先去看看宋煜銘吧。」

村長說:「言之有理,不過老頭子我還是覺得等這位韓師傅休息的差不多之後再去也不遲。」

林誠雨想了想,也好,正好跟這個小姑奶奶說說此行所了解到的事情,隨即就應了一聲。

林叔看差不多了,起身說到:「那我先回去了,一會去的時候讓懷林叫我就行。」說罷便起身離去。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韓璐聽的格外認真,一句話也沒有說,這倒是在林誠雨的意料之外。

畢竟是第二次重談此事,在細節上的詳略有很多的不同,較前一次來說融入了更多的主觀情感,甚至說了好幾個之前沒有提到的事情。

第一,事情比林誠雨當前所了解到的要糟上很多,在這段時間裏村中的秩序越來越亂,有幾戶人家的小孩都已經餓死了,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第二,據說宋煜銘以及和他一起去後山的人,並不是因為不信託夢人的事,據村長回憶他家裏人的表現,認為恰巧相反,反而是因為他們相信這個事,才去堅持的後山,不過這件事只是推論。

第三,宋煜銘曾經救過柳緣一條命,所以她對現在自己的無能為力非常的自責,表示有什麼需要她做的儘管說,只要能救宋煜銘。

最後就是關於村長兒子的事,也是林誠雨無意間問到的,村長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還在村中,但兒子吳恆在兩年前帶着妻子南下,說是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不久便會回來,家裏人覺得這是好事,所以沒攔著,算算日子也快兩年了,不知道在外邊過得怎麼樣。

一切都了解完后,一行人準備動身去村裏的醫館,柳緣也為韓璐和林誠雨準備了兩套去後山打獵時用的行頭,韓璐的那套是柳緣自己常用的,只不過由於最近的事情再也沒有用過,林誠雨那套是她丈夫以前一直穿的,現在不是很合身了,兩套行頭雖然近期不怎麼穿,但是保養得異常的好。

兩套衣服全部都是用毛皮做的,毛色雪白,沒有一點泛黃的跡象,極其適合在雪地中隱藏,穿上之後,看似笨重的衣物卻絲毫不影響關節的活動。雖然林誠雨那套稍微有些不合身,但在活動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什麼負面的影響,而韓璐那套則極其合身,後者也是對柳緣的手藝讚不絕口,即使聽到柳緣表示這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經驗后也是止不住地稱讚。

一路無話,村子也是靜得滲人,只聽見風聲在呼嘯,聲音中好似夾雜着飢餓與痛苦,壓抑圍繞着一行人,久久不能消散。

在村中轉了幾個彎后,眾人就到了陳懷林口中所說的醫館門口,此時林叔接到了陳懷林的消息也趕了過來,身後還帶着一個女孩和男孩,也就是柳緣的女兒和林叔的孫子,林誠雨想不明白為啥要帶着小孩來,但是也跟他無關,況且村長都沒說啥,所以自己也就沒發表意見。

推門進去,醫館里有六張病床,有五張床空着,宋煜銘就躺在其中一張床,床邊坐着一個人正在照顧他。

相互認識后,林誠雨得知這個男人叫吳彬,是柳緣的丈夫,他和宋煜銘是從小玩到大的摯友,所以在宋煜銘出事後一直在這裏照顧他,沒有離開過半分,甚至沒回過家。吳彬遇到的現狀也和陳懷林說的一般無二,幾天了,傷口沒有任何好轉,也沒有變壞的跡象。

此時,韓璐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她感覺到在宋煜銘傷口上有很弱的靈能在緩慢的流動,但這種現象在她的認知里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

在和林誠雨交流后,二人決定解開繃帶看一看,陳懷林雖然有些許的不情願,但還是照做了。

就在一圈一圈解開繃帶后,林誠雨和韓璐瞬間頭皮發麻,一個令他倆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場景在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像一個烙鐵一樣在他倆的腦海中打下了恐怖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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