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橋落雪(一)

霜橋落雪(一)

學院樓大廳的任務委託欄前,林誠雨正在挑選著合適的任務,今天是他完成學院訓練的第四天,也是他第一次去執行任務,望着眼前被釘得整整齊齊的委託書,不同地點的,不同等級的,不同人隊伍規模的,一時間林誠雨不知道要選哪個。

半晌,發獃的林誠雨才回過神來,他吸了一口氣,伸手向其中一個拿去,沒有絲毫的猶豫,不知道他是進行了深思熟慮的篩選,還是單純的在抽彩票。

正當他的手伸向並摸到一張委託書時,另一隻手用比他快很多的速度搶在他前面拿了下來,隨後就是短暫的四目相對。

對方是個女孩,一身獵人一樣的行裝,身後還背着個長弓,相貌不出眾臉上卻有着不一般的自信笑容。隨後她取下委託書,還特意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好像在說:「這個我拿了,你有什麼意見么?」

雖然不喜歡說話,但不代表不敢和不善於交流,林誠雨伸手表示您請並還以微笑,後者則是開心似的笑了笑轉身走去。

無奈的林誠雨則是轉身看向委託欄,依舊是獃獃的看着。

不一會,大廳方向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喂。」隨後走回來並遞過那張剛才拿走的委託書並說了一句:「嗯哼,你有福了。」雖然語氣中有着些許的不情願,但更多的還是開心。

不解的林誠雨接過了委託書,看了幾眼還是看不出門道,見自己還是看不出來,那個女孩就走近伸過頭看向委託書的內容,並伸手指道:「誒呀,這裏,看,看見了么。」

順着手指的方向,林誠雨看到了在委託書靠左下角的地方寫着:「人數要求:二到三人。」明白了的林誠雨,看向了那個她。

那個女孩早已伸出了一隻手,見對方看了過來,就開心的說道:「韓璐。」

林誠雨也是還不避諱的伸出了手笑了笑說道:「林誠雨。」

「半小時后,門口集合,記住,不許遲到。」韓璐在說這句話時「記住」二字咬的比較重,就好像一個老道而不失童真的隊長在語重心長地提醒自己的隊員小弟一樣。

「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誠雨馬上開始收拾,主要是衣物,因為他記得此次任務的行程是在北方的霜橋村,那地方怎麼聽都不會跟暖和沾上半毛錢的邊。其次是食物,除了兩個麵包以外,還有學院特製的靈源潔,這是能夠凈化水質的小膠囊狀的物體,一粒大約是兩杯,如果水源很臟,則需要五粒,他在訓練時嘗試喝過一次,並且發誓不會再喝第二次,請不要問他喝的是什麼。由於其形狀與膠囊類似且原名叫起來有些不順口,幾乎所有人都管這個東西叫做膠囊,只要是學院的學員,一提膠囊,就知道說的是它。

除了靈源潔,還有學院特製的靈標,換句話說就是能指向任務地點的指南針,他的形狀要比指南針小很多,而且不需要開蓋,因為它的信息是通過靈能傳遞給自己的,所以只需要帶在身上即可,戴在哪純憑個人喜好。不過靈標只能指明大概方位,到達指定地點后就會自動與佩戴者斷開連接。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作戰時所使用的武器。一共是兩把長劍,其中一把劍,也是自己一直用的一把,鞘流光似水卻反射不出任何景物,劍身雖然平平無奇,但以不同的角度仔細去看的話,能夠非常明顯的感受到其寒鐵冷芒所帶來的壓迫感,劍柄與劍鞘屬於同一材質。未出鞘時,劍柄劍鞘渾然一體,輪廓線條給人一種無比舒適的美感,如果不拔出來,會讓人有一種這把劍本無劍鞘的錯覺。

而另一把相較前者則是反其道而行之,劍鞘通體為暗金色,通體雕刻繁密至極且雜亂無章的花紋,整體來說相較前者則是寬上些許,但長度則是更短,雖然只是略微短上一點,屬於不放在一起就看不出來的那種,卻也是看上去美感來說遜色了許多。

此外,這把劍林誠雨一直沒用過,不是不想用,而是不知道怎麼用,劍柄與劍鞘毫無分割區域,根本就無法拔出,仔細看一遍下來,竟也給人一種這把劍本無劍鞘的錯覺。

但反常的是兩把劍相比,竟是前者更重,林誠雨一度認為那把無法使用的劍不是沒有劍鞘,而是沒有劍刃。

收拾完畢后,林誠雨便動身前往匯合地,到了之後發現韓璐早就到了,甚至可能是沒有回去準備,「興許是在接下委託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吧,不過看樣子是沒有準備太多的東西,這次前往的地點可是聽名字就不太友好的地方,會不會太草率了,說不定人家是真的有備而來呢。」林誠雨邊往前走邊瞎想着。

韓璐沖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然後叉著腰看着他,身邊附近往來的學員也忍不住多看向林誠雨兩眼,不為別的,只因為他這一身行頭太過與眾不同,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太在意,只是多看了兩眼而已,因為這樣準備肯定是有人家的道理。

會合后,二人便跟隨着靈標的指引,向學院正北進發。

「喂,你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嗎?」韓璐打開了話匣子。

「畢業出師的第五天。」

韓璐瞬間來了神氣:「呦,新兵呀,那到時候你得聽我指揮呦。隊長會我帶你領略下作為一個靈語師的風采,你可別掉隊啊。」

「好——」這次的語氣則是有着很明顯的敷衍。

「很好,不過態度還需要端正。看在你是個新兵,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

林誠雨很是無語,心說看把你能的,也就比我高一階,跟個八輩子沒當過隊長一樣,到時候不一定誰拖誰後腿呢。

「你說你是五天前畢的業,那導師是誰啊,孟澤鴻么?」

「黃任。」

「黃老師……」韓璐思考片刻,剛落下的精神頭又提起半分來,「高手啊,三年畢業,在我們公會裏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主。誒呀,我就不行了,五年才勉強畢業,不過新兵還是新兵,還是得聽隊長我的指揮,明白么。」

林誠雨心底說到:「好裝啊,大部分都是六年或七年才能畢業,五年已經算是很好的,怎麼到她嘴裏就變味了。」當然這些話也就心裏想想了,要是說出來,更裝的就是自己了,索性就什麼也不說。

二人趕着路,聊著天,身邊的場景卻像跑馬燈一樣迅速變化著,一個場景慢慢出現隨後漸漸消失,下一個也是如此,交替往複。

每走幾百米環境就會變換一次,從最開始的柳樹,變為槐樹,楊樹,松樹,樺樹,有時在山腳,有時在城外,有時在山腰或是山脊,溫度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變低,林誠雨着實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一日千里。

起初走在前面的韓璐還時不時得回頭看兩眼林誠雨,想看到他對周圍環境的快速變化會產生多大的震撼,也好順勢做一做隊長該做的事,裝一裝樣子,但是事與願違,幾次觀察后發現林誠雨跟個沒事人一樣,甚至對自己幾次看他都不為所動,於是便不再回頭默默趕路。

隨着溫度的直線下降,周圍景物也漸漸鋪上了一層白霜,吹在臉上的風也不再像一小時前那樣柔和,身體的幾次寒顫也在告訴自己氣溫已臨近冰點。

就像林誠雨所料想的那樣,走在前面的韓璐也從最開始像小鹿一樣沒事蹦跳兩下變成了現在的比自己還狼狽地抱着胳膊趕路,見到自己快趕上她,馬上緊走幾步繼續強撐著帶頭。

腳邊的積雪在一點點的變高,靈標所指引的目的地也越發接近,忽然前面的韓璐在樹林盡頭停了下來,林誠雨也馬上跟了上去,緊接而來的就是靈標完成指引的信號。

林誠雨下意識地在第一時間打量了一下韓璐,發現她現在比自己預想的還要狼狽不堪,雖然不像普通人那樣抖如篩糠,不能前進半步且說不出話,但作為一個靈語師,確實有點丟人了。

韓璐則是看向遠處,見到林誠雨已經跟上,便慢慢深吸一口氣,壓下氣息,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說話顫音:「目的地點是霜橋村,過了遠程那座橋應該就快到了,走吧。」

「啊!」剛邁出一步的韓璐就立即發出了一聲短粗的尖叫,一直在努力維持隊長形象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將近半米高的斷崖,然而她說話間僅看了一眼遠處霜橋的林誠雨,馬上就注意到了前面的斷崖,在她抬腳要走的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在尖叫聲只出了一半的時候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

雖然韓璐隨已被拉了回來,但是由於在瞬間受到驚嚇,雙腿還沒有回過神,只能跪在雪地上面。

「沒事吧。」林誠雨本想嘲弄一下的,但是看到如此場景,也只好用關切的語氣問了一句。

頓了一秒后,韓璐馬上撐著站了起來,打掉腿上的雪后立刻擺了擺手說到:「沒事,我們走吧。」這次的聲音明顯帶着顫抖

「啊!」這一聲比上一次要長一些,因為這次,韓璐是真的摔了下去,更不幸的是,林誠雨根本沒意識到一個石頭會絆倒她兩次,在那一瞬,林誠雨的腦子在飛速運轉,思考為什麼她會再次摔下去。

當韓璐摔倒地上時,林誠雨停止了思考,立刻跳了下去,本想扶起她,卻發現她狼狽到只能用抱了。林誠雨就這麼蹲著看着她,這回就真像個被凍得狼狽不堪的普通人了。

緩緩恢復意識的韓璐只是緩慢的說了聲謝謝,見她回過神來后,林誠雨解下了她背上的長弓,從背包里翻出了一件衣服給她穿上。

又緩了一會後,林誠雨問道:「能走么。」

「可以。」

「我看前面有個山洞,先去那休息一下吧。」

韓璐點了點頭緩緩起身,林誠雨嘗試着不去扶她,直到確認她的確可以一個人走路。

二人走到了不遠處的那個山洞洞口前,林誠雨將手握到了他斜背在背上的兩把劍中經常用的那一把的劍柄上,另一隻手示意韓璐在外邊等,隨後緩慢的走進洞中。

洞裏沒有大型生物居住過的味道,這讓林誠雨的心放下了一半,在仔細的探查過程中,也沒有發現石頭縫和石頭底有蜘蛛蠍子一類的生物。

由於探查地過於仔細,林誠雨花費了很長時間,洞外的韓璐則是時不時地叫了他兩聲,前幾次還有回應,之後就是死一樣的寂靜,本想進去的她,卻發現身背後的弓不見了,仔細回憶了一下就想起在林誠雨背上,於是就變得心急如焚,而洞內的林誠雨則是像老和尚入定了一般檢查了半個多小時。

等他出來時看到了韓璐在注視着自己,眼中的憤怒正在一點點蓋過絕望。

林誠雨雖然明白怎麼回事,但也是無暇顧及,開口說道:「裏邊安全,你先進去吧,我去弄點東西好生個火。」

韓璐儘力壓住了自己的情緒,現在的自己沒理由甚至是沒資格去說那些話了,徑直走了進去,在自己的長弓和他的包旁邊坐了下來。

沒過幾分鐘,一堆篝火就已經架好了。林誠雨坐在一旁翻找著背包。「給。」一個火石遞到了自己面前,抬眼看過去,韓璐則是恢復了起初的笑容,但臉上卻已不見了血色。

林誠雨也沒有多想,接過打火石點燃了篝火。火光照在兩個人的臉上,就像畫筆一樣為只有輪廓線的紙張添上了舒服至極的暖色,身體與氣氛也隨着無規則的噼啪聲慢慢地由僵直過渡到舒緩直至放鬆。

見恢復得差不多后,林誠雨從包里找出了個杯子向洞口走去,將外面地上的雪收集到杯子中,用力壓實,完事之後回到洞內,將杯子放在篝火支好的架子上。

沒過一會水就開了,一杯壓實的雪也就化出四分之一杯左右的水,林誠雨用布護住手拿起杯子又向洞口走去,將洞外的雪收集進杯子,雪和杯中的開水相遇立刻融化成水,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后,一杯水才勉強算是收集好。

回到洞內,重新將杯子座在篝火上,待水開后,林誠雨從背包中翻出了個盒子,從盒子裏取出了個膠囊,放進杯子中,只見膠囊以肉眼難以反應的速度迅速融化,之後杯中的混濁物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最後只剩下少量沙礫沉入杯底。

林誠雨端起杯子,剛吹了兩下,就透過熱氣看到了韓璐,發現她在獃獃地看着篝火,臉上發紅,嘴唇發乾,一下子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坐到了韓璐身邊,將杯子遞給她,這一切連貫自然的動作,就好像從一開始這杯熱水就是為了給她準備的一樣。

「不要,你喝吧。」韓璐用堅定的語氣回絕了他的好意。

「我那還有個杯子,你先喝,我再弄一杯就行。」

要是再拒絕,那韓璐就太蠢了,接過了杯子后吹了吹熱氣,剛要喝上一口,就忽然聽到林誠雨說道:「等等。」只見他拿着一個杯子走了過來,拿過自己手裏的杯子往他的杯子裏倒了點水,又放回自己手裏,向外走去。

……

溫暖的水流進入身體里,驅走了二人聚集在體內已久的寒氣,有那麼一瞬間林誠雨感到人世間最舒服的事也莫過於此。

「喂,你叫什麼來着。」

「林誠雨。」

「哦對對對,不好意思哈,腦子轉不過來了。那啥,能看看你的武器嗎,就是你背上那兩把。」

「等一下……給,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執行過好幾任務的樣子。」

「哎,之前我確實執行過幾次任務,不過都是組隊,我就是跟在隊里鬼混,幾乎什麼都不需要做,或者說是不讓做,只是單純做做雷達的工作而已,完成任務的報酬分到我頭上少得可憐,到頭來我還是個菜鳥。這次是頭一回單獨出來執行任務,沒想到千辛萬苦跟隊長申請的機會卻遭了這份罪,早知道就不來了。」

韓璐的聲音越來越小,在篝火的噼啪聲掩護下,最後一句林誠雨幾乎沒有聽到,但大概意思卻已經表達了出來。

韓璐擺弄著那把帶有繁密花紋的劍,盯着花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之後又嘗試着拔了一下,發現拔不出來,就放回到一旁拿起了另一把。

由於這一把沒什麼可看的,於是就直接去嘗試將劍拔出,拔出之後韓璐立馬就打了個冷戰,草草看了兩眼就將劍收回放了回去。

「這兩把劍有名字么?」

「沒有。」

「為啥沒有。」

「沒必要。」

「怎麼會沒必要呢,有名有姓,才能心意相通,人劍合一。」

林誠雨聽罷,發現純扯淡中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道理,思忖片刻后指了指那把經常用的說:「這把就叫點水。」之後又指向另一把,「這把沒想好。」

「一般。」韓璐很敷衍的回了兩個字。

過了一會後,韓璐鄭重地說到:「作為隊長,需要了解每一個隊員的能力,以此來合理分配每一個人的任務,我的之前已經說過了,說說你的。」

林誠雨伸出手,在手背靠近手腕處,浮現出來一個紅色的印記,印記形狀為飛鳥狀的幾何圖形,線條很粗,流光蠕動之間好似火焰一樣。

剛剛鄭重起來的表情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與激動,「靈能符印,能講講什麼作用么。」

「你不知道?」

韓璐顯得有些許落寞,回道:「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隊里的所有人都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導師更是什麼也不講,最開始還會好奇的問問,後來也就算了。不提那些了,快說說。」

林誠雨思索一會,在腦海里整理了一下在訓練時自己對於相關資料的所知和所學,隨後講道:「靈語能力分為符印符文。符印為四方,一為青龍,二為白虎,三為朱雀,四為玄武,初階符印能力非常有限,進階和高階符印會進一步增強。符文有三種,分別是聯結和感應,符文能力的強弱和符印如出一轍,但是不是在手背,應該是靈標上。」

韓璐邊聽邊消化,直到林誠雨說完仍在思索著。半晌,韓璐才略微凝重說到:「聽你這麼一說,好多事倒是能明白了。」

「靈語能力提供的只是很有限的輔助作用,而學員的戰鬥技巧和靈能等級則更為主要。」

這句韓璐很顯然沒有聽進去,只見她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怪不得你不怕冷了,你那個符印是朱雀,屬火,有火就跟現在差不多,有熱源。」

林誠雨被噎了一下,心想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能力呢,於是假裝思索片刻,好像想到了啥,說:「誒,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啥。「

「你穿少了。」

「切。」

……

一段時間后,韓璐站了起來說:「差不多了,趕路吧。你進來勘察的時候,我順便到周圍轉了轉,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座橋,過了橋應該就快到霜橋村了,現在出發,天黑前應該能到。」

說罷二人即刻起身出發,路途中林誠雨提起了韓璐的長弓,並且將疑問也提了出來,當時他接過那把弓的時候就感覺到,弓弦較普通弓的弓弦來說粗的離譜,而且硬的離譜,很明顯拉不開。

韓璐將弓取下,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神情,得意中似乎有一點小激動,左手握弓,右手向弓弦尾部摸去,一捏,一捻,粗如箭矢的弓弦竟緩慢蠕動起來,聚合,化形,一支箭矢便顯現出來,最後變色,脫離。

隨後韓璐右手夾住箭尾向弓弦中部劃去,箭頭落向左手,順勢拉開弓弦,看着林誠雨正認真的看着自己,臉上的得意又更甚幾分。

弓弦拉滿,箭矢脫弦射向遠方,緊接着韓璐拉開弓弦的手向外一撥,隨後在胸前橫向劃了一個大圓弧,動作不是很快,就像在水中用力做出一樣有着很明顯的阻力,似乎是用力改變箭矢的方向。

就在圓弧劃到一半時,林誠雨看見射向遠處不見的箭矢,正在以肉眼很難捕捉到的速度向回射來,韓璐看準時機,一把就穩穩噹噹地抓住了飛來的箭矢。

最後那一抓着實是讓林誠雨開了眼界,正如他所看到的那樣,韓璐解釋說自己可以控制箭矢的方向,但目前也僅限於方向,不過加上她自己的靈能感應,對於類似剛才展示的那種動作已經是遊刃有餘。

除了弓箭以外,還有一把短直刀,一把匕首和一根靈索,也就是靈能化形的繩子。刀和匕首都是普通的武器,靈索的兩端可以無需手動綁縛就可以迅速扣緊連接物,相當於兩頭塗有一大團可控強力膠一樣,當然繩索的堅韌程度和鏈接的穩固程度和使用者的靈能等級掛鈎。

「哦。」林誠雨僅用一個字就扼殺了話頭,不是他不想說啥,是真的沒有啥可說的了。

韓璐很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但還是難免有些失落,都怪自己一激動說的太全,無奈只得輕嘆一聲說:「那走吧。」

不一會,一座近五十米的長索橋,橋兩側的懸崖覆蓋有很厚的凍雪層,凍雪層在銳角的崖邊上形成了緩坡,使得懸崖兩側的距離隨着向下的深度而變窄,最窄處僅有十幾米,再往下雪層斷裂,只剩下看不到底的漆黑深淵。

韓璐走到橋頭,發現大半個橋樁已經沒入雪層內,用衣角包住手晃了晃鐵鎖,發現穩固程度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想,又踩了踩覆蓋一層細雪橋面,感覺十個自己同時過橋也沒有問題。

過橋以後,風忽然變得大了起來,雖然沒有到不可忍受的程度,但是冷風刮在臉上也如同刀劃一般,但是還是得前進,簡單加固了防禦后,就循着被雪覆蓋得幾乎看不見的小路走進了前方稀疏的松樹林。

一路無話,沒有知覺的雙腿在雪地里機械的走着,二人也開始地互相依靠,除了偶爾抬頭看看前方以外,就一直低頭蜷縮著避免熱量過快流失。

漸漸的,手指也沒了知覺,耳朵也沒了知覺,但是前邊的場景卻一直沒有變過,但是回頭已晚,只得咬牙前行。

走了一段后,林誠雨感到本該凍僵的左手卻在很快地恢復知覺,抬手就發現自己的朱雀符印正在像海浪一樣一層一層地泛着火光,馬上就想起來了韓璐當時說的自己符印屬火有禦寒作用,於是按照黃任教自己摧動靈能符印的方式,嘗試與符印進行溝通和引導,沒過一會,符印以左手為起點,將暖意蔓延至全身,片刻后,就如同回到出發前一樣。

完全恢復過來后,林誠雨拿過韓璐的手,將其抱在自己雙手中,低頭放在額前,嘗試將符印的靈力作用在韓璐身上,但是事與願違,後者只是感到一雙溫熱的手而已,收效相當微薄。

韓璐看着他,並對其關心還以微笑,忽然她注意到了林誠雨左手上的靈能符印,原本平靜下來的精神立馬又提了起來,顫著嗓音說到:「你看,我就說嘛,肯定就是這玩意起的作用,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而林誠雨神色有些許的失落,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繼續前進,又是一段單調且不短的路程,就在前方雪地與藍天的交匯處,顯現出一縷略顯突兀的裊裊炊煙,林誠雨大喜過望,而韓璐卻是精神萎靡,看到了遠處的炊煙后,竟雙腿一軟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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