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干他們
不要說胡一飛有些懵，伏湛也有些想不明白，但是聽到王舜說讓胡一飛「主方事」，他倒是略微想明白了一些。
王舜傳完口諭，笑着讓兩個人起來。胡一飛馬上就把心中疑問問了出來，到底啥是「方事」。王舜對伏湛說：「這個問題，還是請伏湛大人給你講講。」
伏湛道：「所謂方事，乃是草藥醫務之事，繡衣署專門有一個方事堂，堂內主事隊正已經空缺很久。這個方事堂同時也負責道法陣術，前幾日你見到的那兩個破陣上山的繡衣使者就是出自此堂。」
原來如此，這麼一說，胡一飛就明白了，敢情就是巫醫方士乾的事情。但為啥是自己？
王舜似乎看出來他心中所想，說：「朝廷正當用人之際，攝皇帝陛下求賢若渴。一飛，你的經歷，老夫已經報於陛下了解，可謂是際遇非凡。陛下認為，你是上天賜於我朝的英才，讓你入朝為官，乃是順應天意而為。二來，前日我等在太學門口與甄尋發生矛盾，甄豐已經找到攝皇帝陛下那裏去了。好在陛下惜才，老夫從中斡旋，給你謀得一個官身，也就不懼甄尋再如何針對你。畢竟甄尋也只是白身，既未封爵，也未授官，如果你有了官身，他見到你也只能大禮參拜，這是規矩。」
聽到這裏，胡一飛如何不明白前因後果了，這王舜真會借力打力，一下子就把自己拉入他的陣營，本來還覺得他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者，現在看來，正是個深藏不漏、城府極深的政壇大佬。胡一飛忙行禮說：「一飛明白了，謝太傅大人提攜，太傅大恩，一飛如何能報啊！」
王舜笑着說：「一飛不必多禮。我聽哀章說，你父也是陛下的擁躉。現如今，你已有身份，你父子二人以後當共同為陛下效力，不可懈怠。」
這就是連家裏的武器公司也給惦記上了，胡一飛這才想起來，對方給了一個六品官身，俸祿也就一千多擔，就套牢一家鋼鐵武器企業和自己這個通神的特異人士，特別是自己的師承名頭也不小，王莽簡直賺大了。對王舜來說，他隨手就拉了一個手下小弟，自然也是賺的不少。
當兩人告別王舜出來，胡一飛依舊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怎麼就端上了大漢朝的鐵飯碗。他小心的詢問伏湛：「屬正大人，學生……嗯……標下……末將……那啥……小的……」
伏湛微微笑了一下，說道：「胡隊正不用緊張，如以後對上位大人，可自稱卑職。」
「是，屬正大人，卑職就是想問問，下面讓我去幹啥？」胡一飛從善如流。
伏湛心中覺得好笑，說道：「繡衣署方事堂就在尚冠前街的署衙內，但今日詔令剛剛宣佈，署內同僚應該都沒準備好。太傅回稟陛下以後，想必明日公文就能下來。你暫且回家，後天再來，我帶你報到。」
胡一飛道：「聽憑屬正大人吩咐。」
伏湛從衣兜內掏出一個玉虎符，遞給胡一飛道：「你現在已經是繡衣使者隊正。這塊虎符，就是方事堂隊正的，職位空缺以後，一直放在我這裏。等你正式報到以後，拿着它去署里案房登記一下就可以。」
胡一飛接過玉虎符，道：「謝屬正大人。」他看了一眼這虎符，陽面是凹凸有致的虎型，栩栩如生。陰面是平的，刻着「諭令督察繡衣使者直指執法方事掌隊」十四個字。
這次，伏湛倒是沒有像前兩日那樣少言寡語，而是把繡衣使者的一些基本規矩都說給了胡一飛。說着說着，兩人就來到了宮門口。伏湛的馬匹在宮外專門供官員使用的馬廄中。胡一飛目送伏湛走去馬廄以後，自己也直接前往酒肆，準備拉上章爺回家。正在這時，他聽到旁邊有人高聲叫道：「那個誰，那個修武來的小子，給本公子站住。」
胡一飛回頭一看，是甄尋，還帶着十來個僕人，正騎在高頭大馬上，甩着鞭子指著自己，沖着手下人直嚷嚷，完全沒有了太學外裝出來的讀書人氣質。胡一飛心裏一下樂了，心想，來的正好啊。
甄尋的幾個手下也是橫貫了的。甄豐是大司空，位列三公，在朝中地位名義上比王莽也不遑多讓。兩百年以後的三國時期，袁紹家族四世三公，不光吹了一輩子，而且還因此被推舉為討伐董卓聯軍的首領，可見三公這個位子多牛。作為大司空的公子，在如今皇室式微的時代，地位比一個郡國王子也只高不低。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甄尋手下的這些狗腿子們，在京城橫著走也是家喻戶曉的了，雖然甄家好名，不可能當街欺男霸女，但是打架鬥毆這種事情，在武德充沛的大漢朝並不會被世人詬病。所謂「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雖然是後世人所作，但用在漢朝再恰當不過。所以這些僕人在大街上群毆，也不會受到太多指責非議。
這十來個僕人，一看就是精挑細選、身強體壯的健卒，雖然沒有拿兵刃，但擼起袖子，沙包大的拳頭對於沒有戴甲的人來說，也能當倭瓜錘用了。聽了甄尋的吩咐，有三人直接衝出，一個「品」字型就把胡一飛圍了起來。
胡一飛倒不擔心自己，他遠遠的看了酒肆一下，擔心章爺會衝過來保護自己。自己有神器傍身，收拾這幾個雜碎是輕而易舉。更何況他現在是官身，而且現在又是在宮門口，就算對方是皇子，圍毆官員也是不佔理的。此外，今天在宮裏面，他隱約覺得，王舜應該是和甄豐不對付的。前兩天自己剛剛得罪過甄尋，王舜就把自己給提拔起來，這明顯就是給對方臉色看。所以真要打起來，只要不傷著甄尋，估計問題不大。但是如果章爺衝過來，那就另當別論了。章爺雖然是他師傅，但在名分上只是他家裏的護院，在這個講究身份的社會裏，是占不到什麼便宜的。
一眼看過去，胡一飛倒真看到在酒肆的二樓有個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章爺嘛。章爺這個時候也看到了他，雖然他沒見過甄尋，但也知道這一幫人想對自己的徒弟不利。章爺也想衝過去護住胡一飛，無奈現在距離太遠，鞭長莫及，這大庭廣眾的也不好直接用弩射對方。章爺發現胡一飛向自己看過來，心中靈光一閃，伸長的胳膊用手用力的向宮門處一指，意思是讓胡一飛直接掉頭跑到宮門口向宮衛求助，這些人再牛，也不至於挑戰皇權在皇宮門口行兇。
胡一飛一看到章爺的頗具力道氣勢恢宏的手勢，果然就會錯了意：師傅就不下去幫你了，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