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三

恍惚三

我本該注意到,自己此時此刻的精神狀態也許並不是那麼健康。這裏很陰、很邪,任何未經訓練的普通人類來到這兒,感到恐懼、想要逃跑都是十分合理的。而彼時的我竟然完全忘記了恐懼。從巨大石門完全打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癱倒在地,眼前的一切還在以光速不斷地向我的世界觀發起衝擊,我本想支撐身體重新站起來,可雙腿一用力還是軟綿綿的,緊接着他們變得僵硬同時伴隨着抽搐和顫抖,我絲毫使不上力。但我並非徹底失去知覺,那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我腿部的肌肉組織靠上了一隻搖晃的洗衣機滾筒。

對在此觸及到的事物我感到難以理解、匪夷所思......

我只記得自己盯着那巨型神像看了許久,然後不知怎地,我竟如同失了神智的瘋子一般身體不受控制,忽然高舉雙臂向前撲倒,與此同時我的嘴也不聽使喚地發出嗷嗷的怪吼。我以為我會像朝聖者一樣跪拜前進,但我錯了......我就那麼地像條蛆蟲一樣匍匐在地上,不斷向前方、向門內的世界蠕動着。憑我的主觀感受來推斷,這段身體不受我控制的詭異的時間足有一分鐘。等到我終於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以一種扭曲的姿態掙扎著站起身來,我才意識到我已經進入石門內並移動很遠了。我的主觀感受明明只過了一分鐘,但是等我回頭查看,發現我已經來到了方形石柱構成的橋中間,從石門到我現在所處的位置,這段路少說有幾千米。

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地底世界存在有某種力量可以影響人的大腦,尤其是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這方面。並且剛剛那段不受自己支配的詭異行為,我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釋。我現在很怕,但怕的同時也很興奮。如果讓陳凱看見我此刻這種又怕又興奮的狀態,他一定又會嘲笑我是活脫脫一個瘋子。確實,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也越來越瘋癲......

我的視線周圍無時無刻不漂浮着那種幽綠的光線,在他們的襯托下,腳下橋樑兩側的深淵彷彿擁有了生命,顯得格外猖狂。假設我現在的神智清醒,相信科學的理智精神還在,那麼這些綠光的的確確就是在漂浮着,不同於自然界已知的其他任何地方的光線傳播帶給人的觀感,這並非我胡言亂語。我敢肯定這裏除了空氣一定還有其他介質,這種介質讓折射的光線散發出一種類似膠體的黏稠感,這還不是它給我的全部感受,只是其餘的我不好形容......

這種不可名狀的介質可能正是扭曲我的時空概念的關鍵。

說到光的傳播,我的思維就更加發散了。光是粒子還是波?都是,也都不是,它具有波粒二象性。這個問題很抽象,換個角度來思考,光或者其他與之相似的存在,他們的本體可能根本就不屬於我們人類所在的這個位面......

我自知繼續思考下去也理不出頭緒,甚至會越理越亂,於是只好將心中的種種疑慮暫時擱置,準備繼續前進。這些巨大的方形石柱就像是從深淵裏長出來的草藤,被人粗暴而生硬地攥在一起,頂部貼合而成了一條通路。石橋的表面並不平整,每一根石柱的高度近似略有差異,有一些石柱貼合得並不緊湊,我在前進的時候經常看到石柱與石柱之間隔着深不見底的可怕縫隙,其中最大的縫隙寬度足以塞下一顆籃球。因此我必須時刻留意腳下,以免踩空或者被這些縫隙絆倒。

我猜想這些未知來源的綠色光芒可能會幹擾我的視覺,

於是我再次打開了強光手電筒向前照射,然而接下來馬上發生了讓我極為震驚的現象。手電筒那穿透力本應很強的光束在接觸到前方的一團浮動的綠光以後竟然直接停止了!光束只照射了三米就被完全阻擋住了!我握着手電筒的右手開始情不自禁地顫抖。這是我自打來到這裏第一次真正感覺到恐懼,一種極其原始的、對未知的恐懼從四面八方向我席捲而來。

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好像一切常理和我所熟知的自然法則都變得不再適用。

「媽的,這些綠光果然不簡單!」我喃喃自語道「張棋啊張棋,天堂有路你不走,現在可好了......」繼續前進的話,我勢必要和那些阻擋住手電筒光的怪異綠光來個親密接觸,這根本就是在賭博!正在我猶豫着要不要前進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循着聲音回頭望去,驚訝地發現後方距離我三百米左右的石橋上空,不知何時聚攏了一團細小的黑色飛行物。憑直覺分析,他們就是之前我拍照時在我眼前一閃而過的東西,此時此地,在綠光的映照下,我終於勉強看清了那些東西的真容。

......無論是誰,在讀到我的筆記的這個部分時,請原諒我無法完整地描述我所目睹的那群腌臢之物,他們的身體上生長著的,是完全有悖正常生物體結構的組成部位。我實在不願回憶起那些就連撒旦和路西法看了也會心生厭惡的造物。我從沒有過這種體驗,就是一種生物存在會醜陋到完全背離美的概念,讓我哪怕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反胃!

我只能籠統地描述:那是一群長著蝙蝠一樣的翼膜的蛆蟲!每一隻的軀體都至少有成年男人的手臂粗細,體長近似小型鼬科動物,總之要比常見的蝙蝠或老鼠大得多。強忍着噁心,我觀察到他們在振翅的同時,身體還在毫無規律的不斷地扭動着。通過周遭光線的反射不難看出,在這些蛆蟲體表似乎還覆蓋着某種粘液。他們應該是從剛才開始就在我身後不遠處悄悄地撲騰著、蠕動着,在那一片黑暗中悄悄聚攏,不聲不響地越聚越多,直到多到他們一起扇動翅膀的雜亂聲音能傳進我的耳朵..哦,天吶......

觀察這些會飛的蠕蟲集群,迅速消耗了我的理智。我開始感到生理不適,除了眩暈和噁心,腳也有些站不穩了,身體開始打晃。儘管我憑藉意志力不停地抵抗這種不適感,我還是有好幾次險些栽倒,掉進身後那道比較寬的縫隙中。該死,我真的有能力走到那巨大的神像跟前嗎?我現在有些後悔跟隨索凡羅來到地下了,我實在不該因為自己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知識就自以為是,現在想想,像我這樣莽撞的探險其實很不自量力。

也許我只是因為運氣好才能深入到這裏吧?這樣想着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那群聚集的蠕蟲開始有了新的動作。其中一隻率先撲動翅膀向我的方向慢慢靠近,好像在試探,緊接着是第二隻、第三隻.......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眼下已經顧不得噁心了,先逃吧!我立刻轉過身,幾乎一瞬間就把速度提上了最高,三步並作兩步全力地朝神像的方向衝去。這時我早已忘記了對那團未知的綠光的畏懼和警惕。因為比起那團未知的綠光,我更討厭長了翅膀的蛆!雖然從概率上來說,他們對我的危害同樣是未知的。這讓我在逃跑的同時不由得感受到一絲荒誕,我們總在強調客觀的認識,但人其實活得並不客觀,即使像我這樣嚴謹科學的傢伙也一樣。

沒跑出十幾步我就迎面撞上了那團綠光,相撞之前我還很幼稚地特意憋了一口氣。但我就那麼從綠光里穿過去了,完全沒有任何感覺。謝天謝地,還好無事發生!在心中竊喜的同時我加快了腳步,因為我明顯聽到後方傳來的那些異形蠕蟲的翼膜撲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那些東西追的特別緊,我隱約感覺他們好像就要爬上我的背包了。

沒真正跑起來的時候,我還真沒發現在這種複雜地形奔跑是一件多吃力的事。我心裏知道身後跟着一群噁心的怪蟲,但又不能回頭去看,因為我必須要全神貫注地盯緊腳下的縫隙,每一步都是近乎跳躍的前進,我此時的運動量就像負重百米跨欄。不過總得來說,心理折磨要更甚於肉體折磨。

「嘰!」

只聽得身後一個尖銳又渾沌的奇怪叫聲,我前方几步遠的石頭路面上忽然多出一道形狀不規則的小淺坑。我雖好奇但也沒敢停留,跑過那裏的時候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個坑窪是由於化學腐蝕造成的,我立刻倒抽一口涼氣。

「奶奶的,長膀會飛也就算了,這些怪蟲子怎麼還會吐酸吶?還有王法嗎!」

但這些怪物根本就不給我吐槽罵娘的機會,紛紛開始效仿剛才的『好榜樣』

「嘰、嘰!」

「嘰!」........

一聲賽過一聲的尖銳吼叫此起彼伏,一陣槍林彈雨從我的背後襲來。我立刻像個小丑一樣滑稽地跳起腳,在半空中提臀調整姿勢,儘管我竭力閃躲,其中幾發還是命中了我的屁股和背包。我疼得嗷嗷直叫,剛才的跳躍消耗了我不少力氣,落地以後氣還沒喘勻,那些該死的傢伙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攻擊。我又不得不立刻開始加速逃命,在用手套掃去屁股上的腐蝕物時,我稍微回了下頭,用眼睛的餘光看到,我剛跑過的石柱表面悉數被他們的噴吐物濺射腐蝕,並且那些蠕蟲的飛行速度並不像我想得那麼快,他們被甩在我身後五步遠的位置,如果保持全力奔跑,我應該還可以把這段距離拉得更遠。

在這石柱橋上奔跑逃亡的過程中,我的眼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適應了這些綠色的環境光,所以當我看到前方不遠處忽然亮起一團赤黃色的火光時,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這一哆嗦直接讓我陷入了短暫的停頓,後方緊追不捨的怪蟲現在離我僅有兩步之遙。

正當我緊張疑惑時,我看到那個火光開始規律地左右搖擺,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朵:

「歪!王——遮邊跑!kuai!快旺澤鞭炮」

是他!是索凡羅,他還活着!這真是太好了!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這蹩腳的普通話,聽着......多麼順耳!

「索凡羅!呼——......他嘛的別叫了,快跑吧!我身後追了一群會飛的怪蟲子.......呼.....呼...會吐酸的!」我一邊繼續跑一邊向他招呼著。

「妹沒冠希,我有辦法堆...對付他民,趕快到我澤里,澤西蟲怕火!」索凡羅大聲回應道,從他的語氣里我聽出了令人信服的沉着與自信。

大約又跑了數十步,我已經能完全看清他的樣子了,他手裏提着火把,火光之中,他那黝黑的皮膚閃爍著點點血色,他的臉上有些許傷痕,衣服也已經破破爛爛,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剮蹭過又踩了好幾腳,褲子膝蓋的位置已經磨穿了,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肉眼可見的掛了彩。

但我實在沒力氣多去打量和分析,我已經累得喘不上氣了,在距離索凡羅僅剩10米遠的時候,我十分不爭氣地向前栽倒下去。索凡羅見我就這樣直挺挺地趴到地上,竟也沒多說什麼,他大踏步向我奔了過來,同時迅速揮動右手的那根火把。我有些意識模糊地趴在地上,只顧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眼睛半睜不睜,只是略微聽到頭頂和周遭傳來的幾聲撕心裂肺的怪叫「嘰啊嘎——」以及火焰灼燒什麼易燃物時才會發出的快速燃燒的聲音。約摸持續了三分鐘,怪叫停止了,燃燒的聲音也不見了,只有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特殊的焦糊味,聞起來還有點香。我感覺到一隻有力的大手拽住了我的一條胳膊,順勢把我翻了個身,仰面朝上向前拖去。我知道他是想把我拖到那個橋樑的終點、他剛才站立的位置,也就是那巨大的神像所在的綠色礦物平台。但是有一個小小的細節他並沒有處理好——這裏的地面並不平整,平均算下來他每拖着我前進兩步,我的頭就會撞到一兩塊突出的岩棱碎石,短短十米的距離差點花了我一輩子。

但他剛剛英勇的行為讓我不好發作,他確實救了我,而且我目前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了,不然我一定會跟這傢伙好好地吵一架,從他撇下我自己跑掉這件事開始。

在成功帶我離開了石橋,再三確認我們已經脫離了危險以後,索凡羅才終於俯下身用肩膀將我架起來,幫助我重新站立。在他的攙扶下,我們又向神像的方向前行了數十米,才終於來到一段台階前坐下休息。我靠在台階側面的岩壁上,把背包摘下來抱在面前,仔細檢查了一番,萬幸,剛才的那些攻擊並沒有腐蝕到背包的關鍵部位,只是破壞了最外層的防護板,露出了裏面的泡沫材料。

我長舒口氣,打開背包,搗鼓了半天,從裏面翻出了點速食乾糧還有兩塊巧克力,分出一半去遞給坐在我旁邊的索凡羅,我們就這樣邊吃邊聊了起來:(為了方便記錄,我直接轉譯好他的蹩腳普通話)

「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哈哈哈……」

「啊?」

「我記得你說過,帶着我下來,希望我們多少能互相照應……但是現在看,還是你照顧我比較多啊……」

「唷,別這樣講,你已經很厲害了,在俺見過的所有漢人里,你是最頑強的。」

我心想被你拽得磕了滿頭包還沒大礙,我的確很頑強,但還是陪着笑臉

「別扯了,你一共才認識多少漢人?」

似乎察覺到了我話語中的一絲輕蔑,索凡羅立即轉過臉看着我一本正經道:

「俺除了趕車,還總去外面大縣城跑買賣,天天接觸的漢人比你還多哩……」

我被他的認真逗笑了

「好好好,我信你!現在我們聊聊正經事吧,當時我們在甬道你丟下我先跑了,具體是怎麼個行進軌跡?你又是怎麼到這來的?」

「俺……」

索凡羅的故事

當索凡羅看到那些岡布放梯子下來的時候,他的心裏其實很恐慌,但為了穩住我的心態,他必須強裝鎮定。根據族規,像他這樣私自勾結外人擅闖禁地,要受最嚴酷的懲罰。這個概念簡單來說就是萬蟻噬心,把犯人削成人棍、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用刀精心處理過以後再綁起來餵給蠱蟲......整個過程極其漫長和痛苦。雖然索凡羅早有心理準備,但他萬萬沒想到岡布的行動會有這麼迅速。

他甚至很疑惑,自己明明做得很乾凈,沒有留下任何蹤跡啊?要知道,就連轉移我的位置的時候,他也確保了沒有除他以外的任何知情者,怎麼會這麼快就被追到呢?但是當時情況緊急,根本沒有震驚的時間,他必須迅速做出決斷,岡布的能耐他比我更清楚,那是一群潛力被開發到極致的獵人,單拎出一個都擁有獨自搏殺成年野熊的恐怖戰鬥力,更何況現在結伴同行!這些岡布的視覺和聽覺比正常人更強更敏銳,如果現在立刻開始逃跑,瞬間就會驚動他們,企圖與他們發生任何衝突都是不自量力。

但我們並不是完全沒有活命的機會,岡布是戰士的血肉之軀結合了當地巫蠱之術的產物,而索凡羅恰巧掌握一個能夠對岡布這種體質的人產生強烈干擾的「小把戲」。

我問他這小把戲是不是那天晚上放倒我的那招,他搖了搖頭,說對我用的那個只是喀克人人都會的入門級蠱術,沒什麼了不起的。用它來對付岡布,就好比用小石頭子兒去扔一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不僅傷害不大,侮辱性還極強,我們只會死得更慘!據索凡羅所說,他們家祖上三代都是獵戶,他的家族有一套祖傳的巫術,這套巫術很了不得,索凡羅的祖爺爺曾經用它捕獲許多大型猛獸,這一招鮮也讓他們的家族在喀克名聲大噪。本來是挺嚴肅正經的話題,但是看着他眉飛色舞地描述,那個誇張的樣子總給我感覺他掌握的似乎是什麼武俠小說里的武林絕學。

當時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多解釋,只顧得告訴我把燈熄了,不能有光,也不能有聲音。見我積極配合,他也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在黑暗中悄悄地施展起了他的巫術。他在竭力調整呼吸的同時,輕輕地將雙手伸向了腰間的兜囊,此時第一個岡布的一雙腳已經在火光的照耀中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黑暗處。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眉間劃過,索凡羅緊張到了極點,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現在他要做的術前準備才剛剛開始;當第二個岡布爬下來的時候,他需要的蠱蟲才剛剛取出;第三個下來的時候,索凡羅開始了近乎默讀的輕聲念咒……

等到最後一個岡布也順着繩梯走下來的時候,索凡羅的巫術終於施放完成了。時間分毫不差,快一秒就會漏算一個人,慢一秒則會前功盡棄……由於沒法跟我交流,也害怕發出聲音驚擾岡布,索凡羅只得在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那是一個奇妙的障眼法,它在生效的瞬間就可以扭轉被施術者視覺上的方向感,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空間想像能力,作用在動物身上,則會讓他們原地打轉,至於具體的作用強弱,這完全取決於被施術者的體質。索凡羅的父親曾對他說過,受巫蠱影響越久的獵物,中這招的反應就會越大。所以我那時看到的那些岡布才會向著與我們完全相反的方向追去,我們在井口黑泥上留下的腳印實際上是這個方向,但是他們中招了以後卻認為是在另一個方向!雖然之後不久我們就因為我的手錶鬧鈴暴露了位置,但是索凡羅的這一系列操作已經為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逃亡時間和足夠的安全距離,我不禁感嘆道,巫蠱之術可真是玄妙啊!索凡羅的這招「小把戲」,讓我嘖嘖稱奇,對他本人我更是刮目相看。

倘若不是他在那麼危急的時刻冷靜地想到解決辦法,我們可能就被岡布抓個正著,當場斃命了。我承認,我之前是有一些知識分子的假清高,我最初以為這個看起來憨憨的趕牛車的糙漢子沒什麼了不起,平凡就是他最大的財富。我以為我是那個掌握了關鍵因素、可以扭轉局面的小天才……但現在,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傲慢和愚蠢。索凡羅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優點。我得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以後少瞧不起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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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塵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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