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 夜半詭蹤

大軍妻子說的有點誇張，又沒給大軍戴手銬，用抓走這一詞純屬嚇人。

原來是老馬那隻小狗被人弄死了。

老馬報了案，第一嫌疑人就是大軍，是他口口聲聲到處對人說他要把這條小狗弄死的，多半個小區的人都聽他說過。

唐佳怡在公安局還真沒什麼認識人，但這事又不能不管，只好給周玉打電話。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后，周玉把事給打聽清楚了。

確實是事主報了案，而且咬定是大軍乾的。

派出所的人本來只是找大軍調查詢問，是大軍的態度不好，才請他到派出所配合的。

「沒什麼事，又不是殺了人，就算真是他殺的，大不了拘留幾天。」

唐佳怡是開著免提的，周玉這種安慰對於大軍妻子來說，不如說是恐嚇。

拘留幾天，沒人送貨，沒人到屠宰場接貨，肉食店就得停業。

立刻拍起大腿來，罵大軍脾氣不好，沒殺就沒殺，非要和人家硬杠，活該。

剛好老胡下樓來收拾盤碗，一進門大軍的妻子就沖他嚷嚷上了：「老胡，大軍說這狗是你殺的，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得去派出所把情況說明，把大軍換回來！」

「他看見我殺狗了？」老胡一屁股坐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紗布：「我這個樣子，敢殺狗？連雞都沒殺過！」

「你開過飯店的人，沒殺過雞？」

大軍妻子的電話響了兩人才結束了一來一往的爭吵。

是大軍打回來的，他已經回到了家。

聽妻子說在唐佳怡這兒，他也要來湊熱鬧，唐佳怡不好意思拒絕，沒想到自己的屋裡有一天也會成為閑話中心。

大軍進門時還喘著粗氣，顯然是跑著來的。

一進來就指著老胡的鼻子罵，確定是他殺了狗。

老胡還是不承認。

「沒看出來啊老胡，你有兩下啊！」大軍才不信老胡的話。

大軍到了派出所才知道，這條狗就是在張警官與老馬在小區門外聊天這一會功夫被殺的，真是膽大包天。

而且，殺狗的手法非常專業，用一根繩子勒住小狗的脖子，把它吊在半空，然後灌水，撲騰幾下就死。

乾淨利落。

唐佳怡不由地顫抖了一下，太殘忍了，雖說這狗很討厭，畢竟是一條生命。

無意義的爭吵，老胡始終不認這個帳。

想讓這條狗死的人可不止大軍和老胡，唐佳怡覺得不太可能是老胡殺的，雖然大軍嘴硬在派出所沒認帳，但唐佳怡這一點倒與老馬意見相同，認為還是他殺的。

自己為了躲老馬進肉食店那會兒，不正是小狗被殺的時間嗎？

大軍既沒去送貨，也不在小區門口和人閑聊，去哪兒了？

這事過去了，沒必要質問他。

三人一直聊到九點多才走，唐佳怡不顧老胡的阻止，還是把碗給他刷乾淨並一再感謝。

……

雖然馬嬸不在了，可樓上卻沒消停。

可能是昨晚睡得早了些，唐佳怡天沒亮就被折騰醒了。

一看時間，還不到四點。

樓上傳來一種異樣的不間斷聲音，像是在砸什麼東西。

這個老馬，一夜沒睡地折騰？

而且還專挑人們睡覺的時候？

唐佳怡「忽」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這聲音……不是砸，而是劈或剁吧？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馬嬸躺在地下的鏡頭，老馬……不會是在分屍吧？

渾身的毛孔都收緊了。

聲音持續了十幾分后鍾后停止了。

不一會兒，聽到樓上關門的聲音。

老馬家裝了一道古董式的老舊柵欄防盜門，一開一關聲音特別大，嘩啦嘩啦直響。

唐佳怡立刻起身把耳朵貼到門上，屏住呼吸，果然有人下樓了。

她返回卧室，穿了件衣服，聽到老馬出了單元門后，悄悄跟了出來。

繞過一號樓，唐佳怡躲在樓側，看見老馬正提著一個袋子鑽過那道被他們倆口子扒開的圍牆。

應驗了自己的判斷。

三四點鐘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他特意選了這個時間。

很緊張，但既然讓自己趕上了，就得弄個水落石出。

唐佳怡與老馬保持著一定距離，在黑暗的掩護下一直尾隨著他，過了小區外面的馬路，進入了綠園。

老馬提著袋子進了綠園內那一片面積不大的稀疏小樹林中，從袋子里拿出一柄小鐵鍬之類的工具開始挖坑。

唐佳怡藏在一叢灌木後面，看得頭皮都發麻了。

雖然天色太黑看不太清，但能想像到老馬瘋狂挖土的樣子，或許一邊挖還在一邊東張西望著。

突然，聲音停止了。

沉悶的空氣中一絲微風都沒有，綠園中凈得出奇，唐佳怡甚至能聽到不遠處老馬發出的沉重呼吸聲。

他不會是發現有人跟蹤了吧？

幾分鐘后，老馬提著那個大袋子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

從老馬提著袋子走路的身形判斷，袋子里的東西還在。

他沒把東西埋在這裡，改主意了。

在確認自己沒被老馬發現后，唐佳怡又尾隨著老馬鑽過那道被扒開的口子回到了雲龍小區。

老馬沒回家，而是來到了一號樓西北邊的湖邊，又在這裡挖了起來。

唐佳怡閃進了單元里，躲在單元門后。

小區里這一帶雖然沒有燈，但附近幾幢樓里有住戶開著燈，光線比綠園中好一些，可以比較清楚的看到老馬的身影和揮動小鐵鍬的動作。

唐佳怡一直等老馬把東西埋了，開始重新填土才回到自己屋裡。

剛才走的急，居然連門都沒鎖。

回到沙發上坐下，拿起電話又放下了。

如果撥打110報警的話，出警的可能還是派出所，如果還是那位張警官呢？

唐佳怡決定明天親自到公安分局去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