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青成雙

一曲仙音過，餘音心潮落。憐姬女溫青青從樓梯上緩步走下，行走之時弱柳扶風。演奏之時美目四顧，眼神似有魔力，讓人看了一眼就目不轉睛。曲音落下，眾人回過神來，只聽盈盈輕笑，說道：「小女子青青，這廂有禮了。」

剛才找過陸思凝依依二人的府尹之子雷蒙率先垂範，摺扇握於手中抱拳輕輕一躬，朗聲道：「在下雷蒙，見過青青姑娘。」

「在下桃青倉，久聞青青姑娘美名。」一白衣公子哥兒站起身姿態翩翩。

「青青姑娘洞簫吹的如此沁人心脾，不知**的技藝是否也是這般脫俗。改日田禾倒想領教一番。」

「田兄好風采，青青姑娘，田兄若要討教，可別忘了我呀，楚風歌隨時奉陪！」

這兩人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採花賊，今日竟學嫖客來紅塵樓，見了獨孤青青之才貌雙絕，心中淫心大起，嘴上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金、雲二位也想起身打招呼，卻考慮到依依，思凝二女也在院裏而且就坐在不遠處，所以猶豫再三還是小命要緊。兩人來這裏也只是看一眼被傳的如同天仙墮入凡塵的人兒，究竟是怎樣美艷動人，身邊並未叫來清吟小班。

有了人帶頭，其他數十位風流公子都搶著行禮，只求在青青姑娘心中留個印象。

陸思凝這邊，陸思凝聽得清楚。那桃青倉前些時候聽得王凈水的口風，按時間推算，現在應該天山峰才對，此時怎麼會在這裏？

「人傑，我們也行個名諱。」陸思凝所扮的失明女子側身貼耳對依依女扮男裝的於人傑輕聲細語道。

桃青倉雖是個謙謙君子，年紀輕輕武功冠絕天下，但卻跟他爹一樣風流成性，算不得上人中之龍。田禾雖輕功卓越、刀法出眾，江湖人稱「田裏獨行」，武功更是一流，但其人好色成性。反倒這楚風歌知之甚少，但聽他與那田禾有說有笑，想必也是一丘之貉。其他人不過是些自以為風流儒雅的才子。

「要怎麼介紹？直接說我是誰嗎？」依依開扇遮住兩人的談話，向陸思凝請教如何介紹為好。她從未見過這般景象，也從未來過這青樓，自然不知。

「你就說攜家眷特來一觀，其他的隨便客套一下就好。」要是讓別人知道自家娘子帶着相公來青樓，還要教他，讓別人笑話。

待人群聲音漸小，依依站起身合上摺扇，持扇抱拳嘴角輕揚：「於家人傑仰慕青青已久，攜家眷特來一觀，不知青青可有夫婿，若是沒有，你我二人共結連理可好。」

當依依問出可有夫婿，院中的人全都投過來異樣的眼光，那眼光彷彿如同雷雲覆蓋，好似要吃人。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

「你當以為自己是誰啊？也配的上青青姑娘。」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仗着自己有幾分武功也來裝高手。」

「那桃公子還未說些什麼花兒來，閣下可莫要抬舉了自己。」周圍一些被青青蕭聲迷了心神的浪蕩子，絲毫不在乎剛在依依洒水成箭的本事，在一旁譏諷道，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陸思凝也是大無語=_=，讓你隨便發揮，沒讓你超常發揮。

依依心中那受的了這般氣，挽袖露出雪臂作勢要出手教訓那幾個開口嘲諷的人。陸思凝連忙拉住他坐下，微微欠身吐字如音道：「夫君玩笑話，諸位高才不必在意，妾身代他向諸君抱歉，還望諸君寬恕則個。」

陸思凝聲音雖小，但在場眾人卻聽了真切。若是剛才的蕭聲超凡脫俗，那這白紗蒙面女子的聲音就是仙音。

院中眾人全部獃滯下來，望向陸思凝。話音落下，眾人醒悟。「咯咯咯咯咯，於家公子真是娶了個天仙兒，青青卻不曾想到自己還能入得公子眼中。」青青隔着面紗掩嘴輕笑，銀鈴般的聲音很乾凈，似乎於她的身份有些不符。「於夫人何不取下面紗，讓我們見一下天仙化人般的容貌。」青青站起身輕挪身形。

「內人無才無貌患有眼疾，上天垂憐才賜她這般仙音，青青抬舉了。」依依這次腦瓜子倒是靈光的很，像是提前準備好的措辭。

「噢，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天意弄人，既不方便便就此作罷。」青青嘆了口氣惋惜說道，隨後眼睛盯着於人傑的胸前，眼中露出一絲清明。「原來是這樣。」心中已有了答案。

「青青仙子這般善良，想是面紗之下定也如同天仙一般！」桃青倉立刻起來拍馬屁，嘴上竟叫起仙子來，真不害臊。見那王凈水也是仙子，這青青也是仙子，日後豈不是只要是那若隱若現的女人就都是仙子了。

「桃公子過譽了，妾身姿色平平，可能要讓桃公子失望了。」青青躬身行了個禮，轉身輕跳下枱子。跳動間吸引著全院男子的目光，身姿如同荷花瓣落在了綠水中央。

看準於家夫妻位置，挪動腳步，步伐輕盈，行走間身上散發出令人清心的芳香。走到雷蒙的桌邊時，雷蒙站起身阻擋住：「青青姑娘，請坐。」雷蒙故作君子之禮讓出座位，伸手便要抓住青青玉手。

「雷公子，您貴為府尹之子，青青與你同坐，多有不便，莫要貶了公子身份才是。」青青抬手阻止了雷蒙的強邀，繼續朝着於家夫妻走去。

「余公子，妾身與令正坐於一起可有不便？」青青走到陸思凝的身邊捏著嬌弱的聲音問道。旁人聽了心中保護欲升騰，恨不得同她說話的人是自己。旁邊人心中都在念想着「不要同意，不要同意，來問我來問我。」

於人傑看着並未有抗拒的青兒，點了點頭：「那自然是好，榮幸之至，勞煩青青陪我家青兒說說話了。」

「哦？於夫人也叫青兒？不知夫人芳名？」青青也略作驚訝聲，搬過凳子坐在陸思凝身邊，伸手拉住她的右手抱在懷裏。

「孤獨青青。」陸思凝只是隨口一說，卻是日後暴露了自己的主要原因，他哪知道這紅塵樓里從江南來的頭牌青青姑娘叫獨孤青青？。

獨孤青青拉着陸思凝的手抱在懷裏，手臂在**柔夷之間。陸思凝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個處男，還沒接觸過這般刺激的事。雖然他現在是一個12歲男孩，但孩童的身體里住着一個21歲加上12歲的『大叔』，如此香艷之事怎麼會沒有絲毫反應。感受着手臂洶湧間傳來的柔軟觸感，為了讓自己盡量表現得不那麼明顯，只得將心中的漸漸升起的邪念壓下。

獨孤青青心中到沒感覺有什麼，她已經看出於人傑是女扮男裝，哪有這麼瘦弱白凈的公子，而且胸前微微隆起，自己也是經常女扮男裝遊走江湖，又怎會不知。而面對眼前的這個『獨孤青青』心中疑問卻是極有可能是位不尋常的女子，若是她是男扮女裝，那這天下間豈不是遍地龍陽之好。心中認定她是女的以後，手輕輕移到陸思凝皓腕處，將手若無其事的把在脈上。她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同她表現出的這般體弱多病，雙目失明。

這一搭脈把她嚇了個半死，脈象虛浮，而且若有若無，簡直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所有的脈象。「紅顏薄命，萬古不變嗎。」

「想不到妾身名字與夫人相似呢，妾身這是找到了姐妹呢。」獨孤青青不露聲色的低聲在陸思凝耳邊說道。

「好了，董媽媽快些開始吧。今日我可是準備好了青青姑娘所處的三道題的答案，定要博得青青姑娘青睞。」雷蒙站起不耐煩的向紅塵樓的老鴇董媽媽催到。

獨孤青青一行來這裏有七日了，從第四日出題后，每日到紅塵樓中的數十人無一人能答出一題。獨孤青青安排了三道題，說是三道題不如說是三個考驗。第一個是她提前出的對子，對出的可與她以交杯酒共飲她從江南帶來的桃花醉。第二個是一題算學題，算對的可答應一個不過分的要求。第三個是與他的隨行護衛比試內力，若是過了這一關，並且是同一人的話，便可在她房中徹夜長談。

「雷公子即如此迫不及待，那我們便開始了。」老鴇扭著肥胖的身子走到台上，端着手朗聲道：「第一題還是對子，五百羅漢渡江，岸邊波心千佛子。諸位請對。」說完對子，吩咐下人搬來椅子，坐在椅子上靜靜等待。

「這…」

「…」人群中陷入沉思，遲遲沒有人對出來。

「絕對呀，青青姑娘真是好文才。」有些對不出的便在一旁恭維道，只為博人一笑。

老鴇看到無人應答，起身說道：「看來今日諸位公子也是無人能對，既如此，今日便到這裏吧。」

雷蒙今日帶了兩個裝作小廝的師爺來，但兩人卻是毫無頭緒。見今日又要空手而歸，連忙起身勸道：「董媽媽，如此楹聯絕對，定是要好好想一想，董媽媽別急着結束，在給一些時間。」

老鴇迫於雷蒙的父親府尹之威也不好駁他面子，只好應下來：「好，妾身是俗人，不懂得這對子之中奧妙，便再給你們一些時間。」

雷蒙坐下朝後瞪了兩個師爺一眼，讓他二人快些想出。

陸思凝聽到這上聯心中就已然有了下聯，這是蘇小妹跟和尚佛印在中秋節所對。自己上一世將這些都記在自己腦子裏，怎會不知。正好這個世界並未有那些個文人墨客的詩詞，文學，對子等等，不然必有人所對。

陸思凝聽得熟悉的文字，心中發癢，想要露出一手。待無人能對出下聯，側身貼耳對青青說：「青青姑娘，若我替我家夫君作出下聯，可算數？」

獨孤青青似乎早已料到今晚無人能對的出下聯，心中頓感失落。正當惋惜之情湧上心頭時，身邊的於夫人貼耳柔聲細語的一句話讓她有些驚訝。

獨孤青青也想聽得她所說徒有虛言，饒有興趣甜甜一笑，眉眼彎彎道：「夫妻一體，自然算數，不過僅此你們。」

「那便好。」

「夫人下聯是何？若是不想被他人所知，輕聲告於我一人即可。」獨孤青青見她並沒有告訴她下聯，以為她心中有所顧忌，便細語說於她聽。

「不是，只是青青莫要慌神。」陸思凝給她提前打了招呼讓她不要慌神。此對下聯是一和尚所對，當初誇了蘇小妹美麗如同天上嫦娥，讓蘇小妹紅了個臉，若是說與獨孤青青聽估計也是如此。

「夫人放心，青青定會守心。」

「一個美女對月，人間天上兩嬋娟。」

陸思凝說完，獨孤青青先是想了想，隨後臉上羞紅透過白紗也看的出來，抱着陸思凝的手火熱。引得周圍注視着獨孤青青的人目光炯炯。陸思凝感受到旁桌的目光，頓感大汗(????)。「都說了讓你不要慌了神，你怎麼作出這般姿態。」獨孤青青本來無懼這些人的目光，可是陸思凝身上傳來的氣息加上她所作的下聯，讓她破了防，頓時如同鴕鳥般將頭埋進陸思凝懷中不讓他人瞧見。

陸思凝嚇了一大跳，感受着獨孤青青的動作，生怕她知道自己胸部平平，暴露出自己是男的，連忙將她頭移到肩膀處。

「青青姑娘，你…你這是做什麼？你要害了我呀！」陸思凝在獨孤青青右耳邊細語微斥，這女人非將全場目光轉移到自己這裏不可？

「誰…誰讓你對出這種下聯的。」獨孤青青此時心中倒沒想那多，平日聽到別人誇她都是俗話，如今有人一副下聯說與自己聽，肯定會將下聯中的『美女』比作自己，又豈會管她是男是女所說。獨孤青青今年二十一歲，雖有婚約，一直矜持着，聽得這話小女兒心態露出，心中美極了也羞極了，周圍都是男的，只得將頭埋在陸思凝肩膀處動彈不得。獨孤青青並非表現的那麼老道，她也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女人罷了，這種稱讚話在她看來像是情郎說與她聽。

「看青青姑娘姿態，莫非是於公子對出下聯了？不妨說出來與我們聽聽。」桃青倉只在低頭思考，並未見到是陸思凝說與獨孤青青聽，只當是於家公子說的。

「什麼眼神啊？分明是於夫人說的，我們都見到了。」楚風歌從獨孤青青出現后，眼睛就在獨孤青青身上沒有移動過，自然是看到了。

院中眾人都看向陸思凝的身上，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似要她親自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