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終於...可以追隨你的腳步了啊...
「明明...死的應該是我...」波拿巴跪在地上，頭盔掉落，沾染濃稠血液與汗水的濕潤頭髮雜亂無章地耷拉在腦門上。
從耶魯背後偷襲的騎兵轉了一圈到波拿巴身後，卻「噗嗤！」被侍從隊長一劍刺穿。
混戰還在繼續，戰場中央已經沒了還能站立的角馬，它們或是倒在地上呻吟，或是成為屍體，或是逃離戰場。
頭顱，肢體，鮮血橫飛。
十一個侍從，此刻還剩四個，波拿巴，胖子，香蕉尊，另一個黃皮膚侍從不認識。
己方除了這四人，還有侍從隊長，達里烏斯，卡嘉蒂斯，趙魚。
對方人數更多，能戰鬥的還有十人。
「幹掉那個使用魔法的！」金魔力擁有者擋開斧頭，拉開距離，蓄力發出一道螺旋形球狀魔法，吩咐旁邊的下屬。
達里烏斯沒有硬接，而是憑藉【輕靈舞步】的加持閃身躲避。
下屬帶著兩位戰士朝趙魚和卡嘉蒂斯衝鋒。
這時，趙魚的【絕望炎刃】剛展現一半劍身。
僅僅是這，就已經抽空了【魔力源泉】四分之一的魔力。
看著朝自己跑來的三個敵人，他們身材高大，身上的軟甲濺著觸目驚心的血液，面色猙獰，要說趙魚內心不慌亂那絕對是假的。
加快魔力源泉輸出的速度，但輸出得越快，負荷越大，【魔力源泉】產生一種異樣的疼痛，好在【絕望炎刃】構建的速度又快了些。
卡嘉蒂斯停止使用【輕靈舞步】，身前浮現一把把銀色的細碎刀刃。
似乎是她的額外天賦。
銀色刀刃稍作停留，便朝敵人射去，但速度不快。
「我的魔力快耗盡了。」卡嘉蒂斯的臉頰流著冷汗，從腰間的劍匣里抽出一把修長的劍，看來已經是到了要肉搏的程度。
銀色刀刃由於速度不夠快，大多數被抵擋下來，僅有少數對敵人身體的邊緣部位造成傷害。
第一位敵人已經來到眼前，「呼呼」，劍快速劃過空氣的聲音轟然入耳。
此刻，趙魚已經說不出話，短短的時間，就像百米短跑時，發令槍猛然間響徹雲霄一樣，出招和接招只在一瞬。
全身肌肉都在發力，緊繃，顫抖。
「鏘！」他雙手持著【絕望炎刃】與敵人碰撞。
手臂上傳來的，那是怎麼樣的力量啊？如同用劍砍在一塊石壁上一般吃力，而這石壁還在朝著自己傾倒。
這股力量雖沒有之前達里烏斯的那麼狂暴，但依舊勢不可擋。
好在趙魚已經淺淺地掌握了『接！化！發！』的技巧，加上自己本身就具備的搏擊技巧和意識。
他分出一隻手握住劍背，一條腿后跨一大步，身體往下略蹲，才勉強接住一擊。
但對方的攻擊並不是只有一下，一擊未得逞，把趙魚的劍往下壓后，繼而收劍迅速刺出。
趙魚則是前腳退後，由下而上揮舞絕望炎刃把對方的劍上抬。
「去死去死去死！」對方殺紅了眼，嘴裡細碎地嘟囔著。寒光閃爍，略出殘影，他的每一劍都刺向趙魚的要害，要麼是頭顱，要麼是心臟，或是一些能立刻讓趙魚失去行動力的位置。
趙魚雖有一定技巧，但力量與速度與對方差距太大，多次躲避不及，臉上，胳膊上劃出道道血痕。
另一邊，第二個敵人已經與卡嘉蒂斯展開戰鬥。
但僅僅是一劍，卡嘉蒂斯的手就開始劇烈顫抖，
她握緊劍柄，連帶著劍抖動。
敵人再度揮劍，卡嘉蒂斯雖然接住，但劍柄上像是有鑽頭摩梭手心。
脫手了，劍柄以無法挽留之勢脫手了。
「叮！」再度擋開一次攻擊，趙魚揮砍向與卡嘉蒂斯戰鬥的敵人，迫使敵人不得不收住攻勢，將【絕望炎刃】擋在腦袋前。
就在這時，【絕望炎刃】的劍尖部分剛好完全出現，「噗噗~」插進敵人的臉。
一個眼珠爆炸出來甩到趙魚臉上，鮮血，白色的液體，肉的碎塊，濺了一身。
視線被沾染地血紅。
原本對戰趙魚的敵人收回劍勢，快速揮劍，幾乎在【絕望炎刃】刺入另一個敵人臉頰的瞬間，來到趙魚的心臟位置。
猛烈的危機感聚焦到心臟中央一點，像極了被槍指著腦袋時候的感覺，趙魚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麼了，僅有不會游泳的溺水之人沉入水中無法浮起，緩緩陷入的絕望。
但本應該刺穿胸膛的銳劍竟改變方向。
趙魚轉頭，繞過視線內被遮掩一半的鮮血幕布，直直張望著。
是香蕉尊，那碩大而靈動的身軀，帶趙魚脫離籠罩著的死亡陰影，香蕉尊與敵人碰撞，劍刃交擊處，綻放火花。
但第三個敵人已經繞來，朝擋在卡嘉蒂斯身前的趙魚揮砍。
這是一次蓄力大範圍斬擊，從身體的一側，揮舞向身體的另一側，這樣的斬擊極為消耗體力。
但趙魚已拿不起劍，他的手像歷經了一百次標準的引體向上，還能握住【絕望炎刃】就已經是個奇迹了。
偷襲原本使香蕉尊佔據上風，對方的劍在倉促防禦下微微彈開，可香蕉尊放棄能立刻斬殺身前傢伙的機會。
轉而擋在趙魚身前橫劍抵擋。
劍刃交接。
香蕉尊臉色猙獰地在草地上滑行一段距離，撞倒趙魚，繼而趙魚撞倒卡嘉蒂斯。
「放心吧，有鼠鼠在呢...」
香蕉尊略微轉頭，留下一個埋在陰影里的側臉，更顯得黑。
敵人劍勢頹敗，體力來不及恢復，香蕉尊的攻擊接踵而至。
僅僅是三劍，落入下風的敵人便連連後退。
可是對方有兩人。
趙魚注意到，香蕉尊的手腕處，竟已被劍柄插入。
對方兩人配合著，劍刃從各種各樣的角度發動攻擊。
香蕉尊已經退無可退了，他的身後，是兩個剛剛開啟人生的孩子。
索性放棄防禦而選擇進攻，他的心臟被劍刃捅入，但對方也因始料未及，頭顱落地。
另一人砍向香蕉尊的腦袋，卻被卡嘉蒂斯召喚出的一柄殘缺銀刃射入眼球。
香蕉尊奮力一擊，甩出劍，刺入敵人的心臟。
那脫手的劍，似逝去的力量，無法再回來。
身體一軟，仰面倒地。
「香...香蕉尊...」趙魚接住香蕉尊的身體，嘶啞著聲音。
「孩子...如果，咳咳...是你的話，我...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香蕉尊張開嘴巴小心吞吐著空氣，「慢慢長大，以後...就...遵從自己的意志...噗...走向幸福的未來...」
「香蕉尊，香蕉尊。」趙魚摁住插入香蕉尊心臟的利刃。
利刃與心臟交界處，血流像剛剛開通的泉眼般湧出。
「你還要追隨自由的意志！不能就這麼死了！」趙魚用盡全力嘶吼，但喉嚨卻只發出細微低沉的聲音。
香蕉尊看向天邊濃白的雲球，它迅速變換著模樣，化作熟悉的臉龐，伸出一隻手，似乎還有些聲音由此產生，「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香蕉尊。」
熟悉的面容...
香蕉尊猛吸一大口氣，瞳孔擴展，怔怔望著天邊，「終於...可以追隨你的腳步了啊...比利...」
他伸出一隻手，握住比利的手。
眼淚混雜血液呈珠狀自眼角順著臉頰，沿著耳垂落在地上，香蕉尊的眉眼彎出笑容。
手臂落下，紅色頭巾隨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