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探
為什麼要腆著臉認個師傅學打遊戲？白若霜的解釋是她想嘗試不一樣的自己，身處人間，怎能不食人間煙火，況且她本就是凡人。
晚上，她又和那個師傅在峽谷里暢快廝殺，她驚嘆於他的思維縝密，料敵如神，當然操作也是無可挑剔，他玩哪個英雄，哪個英雄就好像活過來一般，一套技能行雲流水，不似人有為操作的跡象。
打完兩把，他把白若霜寫的那篇分析報告點評了一下：「寫得還不錯，滿分一百的話可以打九十九分了。」
那邊的白若霜無奈一笑：還挺有老師的派頭。
「那您能告訴我那一分扣在哪嗎？」
「我個人不太喜歡嬌滴滴的女生。」
白若霜：……
「你的師傅如此強大，你在遊戲里不必忍氣吞聲，即便你是錯的，也只有我能說你。」
「啊這……」
這聽着怎麼有點像狗血偶像劇？她明明挺討厭這類劇情，可聽到這番話時還是不自覺春心萌動。
「好噠，師傅最好了！」白若霜用又甜又萌的聲音說完，強忍笑意等待對面的反應，她似乎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你怎麼了？」白若霜恢復了正常的說話語氣。
這句話猶如一劑良藥，讓咳嗽中的洛一川好了不少。
「嗆著了。」
「不好意思哈，我以後不這樣了，你敢相信嗎，在外人眼裏我其實是個女神，高高在上的那種。」
白若霜說完莞爾一笑，她在腦補對面聽到后肯定會想：女神？女神經還差不多。不料對面卻說：「我相信。」
白若霜縮在被子裏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飄的，那一句「我相信」着實令她意外，她想像著現實中那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想着想着，一道不羈的身影突然映入腦海與這人重合在一起。
「會是他嗎，哪有這麼巧的事？但兩個人真的很像。」
她開始化身「福爾摩霜」，追溯著與那人的種種，企圖尋找到蛛絲馬跡。
最後，她又登入了遊戲，開啟隱身模式，找到列表裏那個名為「忘川」的ID，那是洛一川的王者ID。
那人不用大號加她，說話用變聲器，還說大號和小號段位一樣，這一切的一切都那麼令人起疑。她迫不及待地點開「忘川」的主頁，當看到段位的一剎那，她覺得自己似乎得到真相了。
白若霜又查看了對戰資料和常用英雄，可惜的是這個號太久沒打了，能得到的信息很少。此時若要蓋棺定論明顯少了釘子，她決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試探一下他，把這事實錘了。
洛一川一覺醒來就發現白若霜給自己的小號發了消息，點開一看，那是一段王者剪輯視頻，配文：這樣的子龍哥哥你們愛了嗎？
他頓時就有一種伸手扶額的衝動，但剛抬起手就忍住了。下面還有一條消息：師傅，我閑着沒事把那場遊戲的對戰視頻剪輯了一下，你看要是還行的話我就發到集影（國內最優質的視頻網站）上，賺得的錢三七分如何？我三你七。
他先是點開那個視頻認真地看了一遍，無論是剪輯還是解說都無可挑剔，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將視頻保存下來，洛一川回了倆字：「五五。」
消息剛發過去，那邊就回了個OK的手勢。洛一川剛想收起手機，又一條消息發了過來，卻是魏士傑的。
「那個，有沒有興趣來給我補習，有效果的話，補習費好說。」
洛一川毫不猶豫地打字：「可以，
但我只有下午有時間。」
消息剛要發出去，對面又來了一句：「白若霜的家就在我家附近。」
洛一川看到這句話默默停下了發消息的動作，關掉手機，洗漱去了。
下樓去吃早飯，付款的時候拿出手機一看，魏士傑又發來了一條消息：「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找白若霜去了，我們兩家關係不錯，她肯定不會拒絕的。」
洛一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定地付完錢，沒有理他。
於此同時，雲霆別墅區這邊，魏士傑真的去找白若霜了。彼時的白若霜正好從公園裏跑步回來，帶着耳機，扎著馬尾，香汗淋漓，一身運動裝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白若霜今天心情不錯，比往常還多跑了兩圈，可當她看見門口站着的某人時，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魏士傑看着白若霜，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他覺得自己晚上做夢有素材了。
理智告訴他不能多想，他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朝白若霜走了幾步，也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出洋相。
「那個，若霜，跟你商量個事，你，你能……」
「不能。」白若霜冷冷開口。
魏士傑一時語塞。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看着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一股難言的落寞突然湧上心頭，魏士傑苦笑着離去，耳邊卻響起一陣音樂聲。
「那天你消失在人海里」
「你的背影沉默得讓人恐懼」
……
「一個人在夜裏想得太多，離開你我的生活不在寂寞」
「我不曾愛過你，我自己騙自己」
「已經給你寫了信，又被我丟進海里」
……
已經快到家了，魏士傑故作不經意回頭想看看是哪個二貨一直在跟着自己，誰知卻看到了一張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爸！」
「誒，兒子，大清早的喪氣個什麼勁？」
「你大清早的放的什麼歌？」
「《陷阱》啊，你沒聽過嗎？最近很火的。」
魏士傑不說話了。
魏大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兒子，你覺得你媽怎麼樣？」
魏士傑對他爸的話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回了一句：「那還用說？」
魏大東湊近了一點道：「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其實你媽不是我的初戀。」
「啊？」
「小聲點，別讓你媽聽見了。」
魏大東環顧四周，深吸了一口氣接着道：「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束白月光，可當經過柴米油鹽的浸泡，生活瑣事的糾纏，再美好的事物都將變得不再美好。」
魏士傑聽得一頭霧水。
魏大東繼續道：「通俗來講就是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如果我當初我把初戀追到手了，那還有你媽什麼事？」
「你說什麼？」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從二樓陽台傳來。
魏大東嚇了一哆嗦，急忙解釋道：「我教育咱兒子來着，我說幸虧當初沒和初戀在一起，不然哪能遇着這麼好的你呀。」
「說你呢？學學老子，別在一顆樹上弔死。」魏大東瞪了眼旁邊的兒子。
魏士傑非但沒生氣，反而一臉同情地看着他。魏大東被看得心裏直發怵，很快緩過神來，再看向陽台，哪還有老婆大人的影子。
魏大東大驚失色：「跟你媽說一下，公司早上有個會，再不去來不及了。」說完他屁顛屁顛地溜了。
剛才說話的女人就是魏士傑的老媽李瑤，生完二胎后就在家做起了全職太太。她下樓后之後也沒出來，就在裏面喊了一句：「吃飯了。」
飯桌上，一家三口安靜地吃着飯，氣氛有些壓抑，直到魏大東拿着一束鮮花從外面進來。
「老婆，我錯了。」魏大東把鮮花遞到李瑤面前，身子放的很低。
「哪錯了。」
「嘴瓢了。」
「嗯？還有呢？」
「沒有了。」魏大東肯定道。
李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說怎麼罰？」
魏大東想了想道：「這個月家裏的活大小的活我都包了，另外，我在家禁言一個月。」
「還不錯。」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魏士傑很驚訝，他還以為今天家裏會發生一場血腥事件。
他吃完飯有事出去，沒走幾步，消息提示音響起，拿出手機一看是他爸發來的：「小子，看傻了吧？我說啥來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一起生活總少不了摩擦與誤會，有的人會無理取鬧，有的人一個眼神就懂你了。」
魏士傑不語，他對父親的話有些似懂非懂，可能是還沒到那個年紀，亦或是還沒遇到對的人。
晚上打遊戲時，白若霜的話似乎又多了起來，突然，她狀似不經意地問：「師傅，你是哪裏人啊？」
「哪裏人？」洛一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白若霜見對面遲疑這麼久，心下一喜，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無言的尷尬——她想到了之前她在遊戲里裝無知少女的事。
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戳穿洛一川時，對面那個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了：「我是你的心上人。」
「咦～」白若霜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以至於操作都變了形。
「別分心，這把不好打。」
「哦哦。」
好不容易熬到遊戲結束，白若霜鼓起勇氣再次問道：「師傅，你剛才說你是哪裏人來着？沒太聽清。」
那邊的洛一川咧嘴一笑：「你確定要再聽一遍？」
「不，不了。」白若霜連忙拒絕。
兩把遊戲很快結束，白若霜意猶未盡，於是道：「大神，時間還早，再帶我打一把吧。」
洛一川很意外她沒叫自己師傅，看來距離猜出自己的身份也只差臨門一腳了。
「還是早點睡吧，熬夜對皮膚不好。」
白若霜：「大哥，十二點都還沒到呢？」
洛一川：「看久了手機對眼睛不好。」
白若霜：「好吧，那你呢？」
洛一川：「我歇會繼續打，男孩子臉皮要厚一點。」
白若霜：「變得又厚又糙怎麼辦？」
洛一川：「早點把單子打完以後不接了。」
白若霜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唉，生活不易啊，少年。」
洛一川：「多少人在為生活而奔波，我又怎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