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還會回來的

辰父忽然一聲大喝，響徹廣場，震懾了眾人，也震懾了霄小。

「哼，這麼多人你能擋住嗎？」暗處有人輕蔑楠楠。

「樊家不能再出天才了，他覺醒之時就是他的夭折之日！」

另一道聲音陰冷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過，在場的小孩一個接一個地覺醒了元素，然而樊辰體內卻不見絲毫動靜。

辰父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辰母與七姐妹雙拳攥地緊緊的，似乎這樣便能將力量傳給那盤坐之人。

時至中午，一個接一個孩童打通了元素之橋，外界元素進入體內，與自身元素之力交融，凝聚著那顆結晶，樊辰這邊卻依舊不見動靜。

辰父的臉色已經變得如鐵般冰冷。

天色漸晚，不少孩童都已經凝聚了元素靈核，並呼喚出了元素法典，高高興興地跑下擂台找父母姊妹炫耀了，唯獨樊辰，仍舊一動不動。

月上中天，元素之力重歸平靜，三聲悠揚的鐘聲吵醒了廣場中央寥寥幾位盤膝閉目的身影，也代表著他們覺醒失敗了。

他們或是卡在了打通元素之橋，或是卡在了凝聚靈核，唯獨樊辰，卡在了第一關感知元素之力。

萬事萬物皆由元素之力所組成，而啟靈日又是元素最為濃郁的一天，只需外界元素稍加牽引，就可以水到渠成地感悟到自己的元素之力，誰也沒想到他竟然卡在了這最為簡單的一關。

一個個覺醒失敗的孩童哭的梨花帶雨，卻哭著吵著怎麼也不願離開廣場，他們知道，一旦離開，自己從此便與法師無緣了，然而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無可改變了。

小樊辰默默睜開藍寶石一樣的眸子，眼中淚珠在打轉，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七位姐姐上前將小樊辰擁在懷中，輕聲安慰著，辰母也是紅著眼上前。

小樊辰卻獨獨看向自己的父親，那個表面對自己嚴厲異常，實則疼愛有加的男人。

「廢物！」

渴望的關心沒得到，辰父冷冷的留下兩個字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他甚至連看也不想多看樊辰一眼。

辰母柔聲安慰了幾句，也匆匆離去，唯獨留下七姐妹與樊辰默默呆立。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對不起，姐姐，給你們丟臉了！」樊辰更咽著說道，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他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啊，一天時間經歷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太過殘酷了。

「小辰，你的存在就是我們最大的驕傲，才不需要什麼元素來證明！」

「不就是沒覺醒元素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有我們七個姐姐呢，辰子以後就由我們來保護好啦！」

「就是就是，辰兒只管舒舒服服地吃軟飯就可以了喲！」

「修鍊可累了……」

「姐姐們，你們讓我一個人靜靜吧！」樊辰擦著眼角的淚水。

七個姐姐陪伴下，樊辰冰冷的心中劃過道道暖流，被父親嫌棄地難過，不能修法的痛苦漸漸平復了許多。

「那我們陪你靜靜，來，我們先幫你吻干淚痕，嘻嘻！」

「不要呀……」

青山城。

樊府，夜鶯早已沉睡，家主院落卻亮著燈火。

血色入戶，兩道人影靜靜佇立窗前，看似賞月，實則心在它處。

「那三個老傢伙見到辰兒不能修鍊后就離開了。」

「辰兒體內哪怕只覺醒一道元素，我拼了修為不要也能幫他強行打通元素之橋，凝聚靈核。」

「老天你為何那麼狠，非要將我父子的修鍊路統統掐滅才肯罷休？」

辰父聲音悲愴，怒指蒼天，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說到最後竟是猛噴一口鮮血，差點就要仰面摔倒。

嚇得辰母趕忙上前扶住辰父，替他舒緩氣血。

「辰兒身負絕元體也未必是件壞事，最起碼讓豺狼放下了戒心。」

「今天你也看到了，若辰兒稍微表現地好點兒，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死局！」

辰母無奈地說道，眼中是深深的憔悴。

「不能修鍊就不能修鍊吧，只要能好好地活下去！」

說到最後辰母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夫妻倆相擁而泣良久，辰父苦澀道。

「辰兒不能再呆在這泥潭中了。」

「什麼時候走？」辰母更咽道。

「越快越好！」

「最好是明天！」

「他還那麼小，你休了我，我隨他一起。」辰母淚光晶瑩，眼中儘是擔憂之色。

「你不能去，我們都不能去。」

「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與他保持距離，唯有如此才能保他周全。」

「嗚嗚～」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

「咚咚咚～」

悠揚的鐘聲響起，幾隻錦雞喚醒了晨曦，四通八達的巷道漸漸熱鬧了起來。

一個孤零零的單薄身影一身粗布麻衣，背著乾癟的行囊，低著頭邁步向著城外走去，他的身上失了往日的活潑，也丟了曾經的調皮，唯剩下了一潭死水。

街道人群見到他，紛紛讓開道路供他通過。

大部分人一臉茫然之色，完全摸不著頭腦。

「唉，可惜天妒英才呀！」

這時，八字鬍狡詐男一聲悲嘆頓時吸引住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見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八字鬍中年很是受用，更是清了清嗓子，就連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你們可知這樊辰他就在昨日得到了九元素親賴，更是引動了元素風暴，乃九級元素親和，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切，這事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天賦強大又如何，少城主乃絕無體，此生與修鍊無緣，算是徹底廢了。」

「掃興，還以為你知道點什麼呢？」

人群唏噓一片。

見眾人要散去，那八字鬍中年趕忙道：「好，那接下來說點不一樣的。」

「你們以後也不用叫他少城主了，就在早上樊城主就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並將他掃地出門了！」

八字鬍中年忽然丟了個炸彈，聽得人群蒙蒙地。

「什麼，真的假的？」

「樊城主這麼絕情？就算不能修鍊，樊府家大業大，保證他一輩子不愁吃穿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怎麼突然就斷絕父子關係了，城主夫人能同意？」

「我三叔在樊府當差，這可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假？」

「聽說這樊辰的少城主院落都被毀了，就連他七個姐姐也被軟禁了起來。」

「樊府還下了「文字獄」，任何人不能在府上提樊辰的名字，你們日後可都要記得，別做了冤死鬼。」

八字鬍中年聲色俱厲的說道。

不止這一處，樊辰被廢的消息此刻正在全城各地開花，瘋狂傳播。

樊辰這邊，就在樊辰即將來到城門之時，前路卻被擋住了。

樊辰微微抬頭，七八個身著華服的小公子擋在了面前，大致可看出，他們分為三撥人，正是青山城其他三大家族的年輕一輩。

「喲喲喲～」

「快來看呀，這不是咱們的少城主樊辰嗎？」

「哎，這哪是少城主呀，這分明是條喪家犬才對！」

「哈哈哈～」

幾個少年對樊辰極盡了嘲諷，以前對方是少城主，又天生神力，他們這些人可沒少被欺負，這次正好一併討要回來。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樊辰僅僅開始看了他們一眼就不再理會，而是幾人身旁繞了過去。

「你……」見到自己被無視，幾人勃然大怒。

「樊辰，你以為你還是曾經的少城主嗎，失去了家族庇護你什麼也不是。」

「今天我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看招。」

這幾個人都是昨天剛剛覺醒的元素，僅僅只能做到將元素之力覆蓋身體的一部分，從而達到強化部位的效果。

對方個個身份不凡，又得到各方授意，所以守衛們雖然看到這邊在打架，卻並未出手。

七八個小孩大吼著衝上前，覆蓋著各色元素之力的拳頭就向著樊辰砸來。

然而，他們還是太過高估自己了，樊辰緩緩放下包袱，捏了捏手腕，對於他們的拳頭，樊辰選擇了硬剛。

一拳一個，即使有元素覆蓋，他們也是被樊辰砸的骨斷筋折，完全不是樊辰一合之敵。

沒一會兒，七八個小孩紛紛被樊辰撂倒，倒地哀嚎不止。

樊辰扯下某個華服男子的衣布，擦了擦手，隨後撿起包袱，在城衛兵驚駭的目光中出了城門。

城外，一個四五十歲，滿是皺紋的中年人正沖著他招手，他正是樊辰的五伯。

黑暗處，兩道目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樊辰拉著五伯的大手，回頭深深看了這座呆了五年的城池。

「很快我還會回來的，以廢物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