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平事

天上的太陽已是上中午，熱浪隨風，四處飄散。

也飄進詩會裏。

所有人沒有被熱浪影響。

但驚人的話，讓所有人停止思索，讓他們體溫上漲。

接着趙情若在鏡子的照耀下，顯出原形。

一隻紅鳥妖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眾人嘩然，出現許多不敢相信的表情。

「那是照妖鏡。」

「騙人，絕對不可能。」

「還我仙子。」

「這是陰謀，趙仙子怎麼可能是妖。」

「不可能，不可能......」

「幻覺嗎，聽說修道的人會讓人出現幻覺。」

......

場面失去了控制，所有人都不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的。

但事實上確實如此，他們親眼趙情若在照妖鏡下變成了紅鳥妖。

紅鳥妖在照妖鏡的照耀下越來越虛弱，絕望之意在她的眼中迸發。

眾人看着這一幕，有些不忍心，但沒有人上前阻攔。

自古，人與妖就紛爭不斷，可以說人對妖的態度是不共戴天，對妖的惡深入骨髓。

畢竟太多人死在了妖的手上，所以現在有人上去幫助，就是與天下人為敵。

「大家看看心目中的趙仙子，其實是一隻為禍天下的妖，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徐天諾哈哈大笑道。

宋清明看到眾人的表情，再看一下身邊的秦壽陽。

想到趙情若的善行，無數人因為她而活着。

宋清明堅定的站了起來，走到紅鳥妖趙情若面前，擋住照妖鏡的照射，鏡子的能量直接再他的背後灼燒。

他不在意！

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道：「你做過害人的事嗎？」

趙情若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瘦弱的書生，她不想連累他。

可那眼神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清澈，堅定的搖搖頭。

「那就足夠了。」

宋清明笑着轉過身來，露出被照妖鏡照得血肉模糊的背影。

「今天，我就要保護她，沒有害過人，甚至還救了無數的人，是我宋清明此生仰慕之人啊。」

他對着徐天諾說，更是對在場所有人說道。

徐天諾簡直覺得眼前這個書生瘋了。

「走開，我念你也是一個文人，給你一次機會，不然連你一起燒死。」

宋清明臉無懼色，大不了死去。

「今天是詩會，我也給大家來一首詩吧。」

大喊道：「行兇既有人誅戮，心善豈無天保持......」

此詩沒有驚天動地的詩意，卻狠狠撞擊在場的所有人的心，一臉慚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道金光出現在宋清明的身上，不比東書先生和趙情若的差。

同時金光擋住了照妖鏡的光。

此時的宋清明全身被照射得血肉模糊，一身白衣沾滿血跡。

照妖鏡雖是妖的天敵，但對人來說也是有巨大的傷害。

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靜靜的看着徐天諾。

彷彿說你想殺趙情若，那先通過我的身體。

眾人看到這瘦弱的身體彷彿有巨大的力量，他們都是有學識的人，見過識廣，對妖的成見沒有平民那樣失去理智，卻有一座大山擋住他們，使他們難移一步。

但不妨礙他們對宋清明的認可。

秦壽陽緊緊握住扇子，看着自己帶來的宋清明，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掙扎什麼。

「區區凡人，那先殺了你，我再殺了這隻妖。」徐天諾此時認為自己在行正義之士。

一個人類站在妖的面前，就是人類的敵人，那麼殺了也沒什麼，其實平時一個凡人在他面前，也不算什麼。

一腳把宋清明踢飛，照妖鏡再次照射在趙情若的身上，越發虛弱，但她已經不在意了，獃獃看着爬起來的宋清明。

宋清明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受到了重傷，隱約感覺有神筆護住了大部分力量，這才讓他爬了起來。

「我說了，有我在呢。」

他再次來到了紅鳥妖的前面。

眾人也沒想到宋清明還能站起來。

「好，很好。」徐天諾也沒想到區區一個凡人居然能抵擋自己的一擊，還能站起來，他可是築基後期的修士啊，他知道快速殺了這隻妖，揚名天下。

沒有留手，全力一擊。

宋清明神情不變，無法抵抗，生死看天命。

致命的一擊沒有落在，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前方。

「宋兄，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

秦壽陽此時後悔得要死，怎麼如此衝動呢，只好硬著頭皮說：

「徐天諾，你打了我兄弟，這怎麼算。」

徐天諾也沒想到還有人上來阻止，他的速度也夠快了，還是發生變故，頓時大怒：「秦壽陽，你想和天下人為敵嗎？」

他自然知道來人是誰，戶部尚書的兒子秦壽陽。

「與天下為敵？本公子可沒有，正所謂萬兩黃金容易得，知心一個也難求，宋兄是我的知心，我只是保護我的兄弟，其他事與我何干？」

「你要殺妖是你的事，別碰我兄弟就是了。」

秦壽陽不容置疑道。

在場周圍的人對秦壽陽紛紛點頭，這樣的人才是君子之交啊。

徐天諾臉色陰沉，能擋住自己的一擊，可想而知對方是有些實力的，不是一招半式就可以打到對方，更何況戶部尚書之子也是一個很好的身份，以護妖者的身份，怎麼也得讓對方好受。

然而他心中早有計謀，雖不能親自除妖，今天也算是揚名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哼，任你說什麼，護妖這件事，你根本就逃不掉天下人的唾罵。」

「大家來看看，自古妖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傷害，就拿昨天的虎妖來說，西城足足有數百人被妖所殺害，他們居然還保護妖，是否要一起處死他們？」

在場的人都保持沉默，但徐天諾的聲音傳到外面圍觀的平民中，早就激起憤怒的他們，更加高漲。

「趙仙子是妖？趙仙子是妖。」

「我們都被騙了。」

「嗚嗚嗚......」

「哈哈哈......」

「殺死他們。」

「除妖衛道。」

「居然還包庇妖？」

......

平民百姓只是看到徐天諾用一把鏡子把趙情若變成一隻妖，接着有一個人上前保護它，接着有來了一個。

這讓他們很憤怒，妖就是妖，妖就要滅殺，根本就沒有善惡之分。

聽着外面激憤的百姓，詩會裏卻安靜無比，只有徐天諾在叨叨。

「你們都聽到了，我可是順民之意，秦壽陽你這個人類的叛徒，還有這個，宋清明是吧，你們都是叛徒。」

秦壽陽臉色一變，這可不是他想要的場景，沒想到徐天諾居然利用外面的百姓，這事確實不好處理了。

「徐天諾，虧你還是探花郎，怎麼如此之卑鄙，在場的諸位哪一個不是有身份之人，他們都是正義之士。

你們來說說，趙仙子縱使她是妖，可沒有做過害人之事，更是救人無數，這樣的妖，難道就該死嗎？

還有外面的同胞們，你們當中可能就有被趙仙子救濟過，你們說該死嗎？」

果然此話一出，詩會裏開始議論起來，本來他們雖同情趙情若，但沒有出手幫助的義務，都有自己的考慮。

現在有人在前面頂着，那麼幫忙說幾句也不是不行。

便有人紛紛為趙情若說情，還有人讚歎宋清明和秦壽陽。

外面憤怒的百姓聽到此話，有些跟隨大流的聲音弱了下來，但還是民的憤怒依然沒有被平息。

「最後我再說一句，我只是在幫我兄弟。」

宋清明一直沒有說話，看着秦壽陽，他認可這個人了，但這事是他一個人的，一人做事做人當。

「秦兄，謝謝你，你下去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擔着。」

秦壽陽看着堅決的宋清明，明白對方是為了自己，此事他幫到這裏就是他的極限了，不然他和他的家人都會受到巨大的牽連。

要是他自己一個人倒也沒什麼。

「宋兄，我認你這個兄弟了。」

說完就走下去了。

場面又只留下宋清明和徐天諾。

但徐天諾沒有繼續進攻宋清明，因為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只是有些可惜秦壽陽下去了。

「何人在此鬧事。」

就在此時遠處飛來了幾道身影，整個皇城合法飛行的只有天衛了。

「白隊長，正是我報的案，這裏有妖鬧事。」徐天諾一臉正義道，「我本想上去滅妖，但是被這個人阻止，還有那個人。」

他先是指著宋清明，又指向秦壽陽。

秦壽陽馬上反駁道：「我沒有，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

為首的那位白隊長淡淡的點點頭，輕輕掃視全場，然後盯着徐天諾的照妖鏡。

「此物與我有緣。」

徐天諾沒想到對方沒有去捉妖，居然盯上自己的照妖鏡，這個可是他借的中級法寶，並暗呼大意了，馬上收起來。

「白隊長，這物是我借來的。」

這暗示着她別惦記着這物品，要不是對方是天衛，他都直接給他一個鏡子。

「不用緊張，本隊長又不會搶你的。」

白羽不舍的移開眼神，看向宋清明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現場看了一眼，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宋清明依然護趙情若在身後，同時也認出這個人，是昨天那個拿鞭子的天衛。

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無愧於自己就可。

「我叫宋清明，趙情若雖為妖，但救人無數，沒有傷害任何人，我不忍心這樣的妖於不明不白的死去。」

「你很不錯，但妖就是妖。」白羽看着滿身是傷的宋清明道。

「可這不公平，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態度對待所有的妖？」宋清明低沉道。

「公平？」白羽又高看幾分宋清明，「確實不公平。」

「把他們全部帶回去。」白羽對身邊的天衛道。

宋清明根本就抵擋不了這些天衛，也不打算抵抗，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白羽，「要是她帶回去的結果是什麼。」

「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何須問我。」白羽轉過身。

宋清明沒有怨恨任何人，也沒想自己的下場，只道一聲不平。

「且慢！」

這聲音由遠及近，彷彿又從在場所有人心中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