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夢
林曄回家后發現屋內一片黑暗，沒有開燈，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貫徹耳底。
林曄摸索著打開了燈。
沈知意依舊穿著那件黑色羽絨服，只不過坐在沙發上，以往熠熠生輝的紫眸此刻也黯然失色，眼神出奇地空洞，林曄走到沈知意麵前揮了揮手，沈知意也沒有反應。
「…小意意？」
無人應答。
林曄有些疑惑，坐到沈知意旁邊，用手指碰了碰沈知意的胳膊，原本晦暗無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一抹亮光，慢慢地抬起了頭。
輕飄飄地叫了一聲，「林曄。」
林曄猛的一激靈，被沈知意的聲音嚇了一跳，心底的不安愈發猖狂。
「你怎麼了？」
沈知意搖了搖頭，「我沒事。」
林曄點了點頭，故意站起身，轉了兩圈，沈知意一直看著她，不說話，反應了幾下，才開口，「你這衣服是哪裡來的。」
林曄笑了笑，輕「哼」一聲，「張少的。」
沈知意點了點頭，再無應答。
林曄有些疑惑，她覺得今天的小意意有些不一樣。
她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林曄試探性地比了個中指，沈知意微微偏了偏頭，像是在看一個小朋友的玩鬧。
林曄越來越疑惑了，撇了撇嘴，「我先進屋去了。」
沈知意不說話，只盯著林曄，猶如暗夜裡蟄伏著的野獸。
林曄不喜歡這種眼神，加快了腳步回卧室，坐在卧室里，林曄想了很多。
她生氣了嗎？
不會吧。
我沒惹她啊。
那她怎麼了。
「嘖，難搞。」
林曄癱倒在床上，手裡緊緊地攥著張承沐的外套，頭埋到了衣服里。
迷迷糊糊的，林曄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坐起來，沉默了半晌又躺下了，「今天…很奇怪。」
這也不能怪林曄疑神疑鬼，今天確實夠奇怪了，比如沈知意反常的態度，再比如今天沙發下的黑影沒有動靜，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林曄緊緊攥著外套，感受著這件外套帶來的香味。
還挺好聞的，像是…玫瑰花的味道。
林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月光透過雲層，透過玻璃照到林曄的臉上，一路上著實不易。
隱約里，林曄彷彿聽到了關燈的聲音，緊接著腳步聲逼近。
「噠噠噠」，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一頓，腳步聲消失了，林曄心下一驚，身體緊繃起來。
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彷彿是進了衛生間。
「咔噠。」
沒錯，這是衛生間開燈的聲音，她果然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里，沈知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無聲地笑了，手搭在鏡子上，指尖一寸一寸描繪著臉龐。
這鏡子是一面全身鏡。
沈知意看著鏡子里的人，一點一點靠近，頭緩緩靠上鏡子，與鏡子里的頭靠在一起，手也撫上了鏡子，眼中明暗交匯，神色複雜。
沈知意此刻內心複雜，林曄又何嘗不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聽到沈知意的腳步聲會突然緊張甚至害怕。
不久，腳步聲再次響起，「咔噠」衛生間的燈關了，林曄的心立刻又提起來了，直至腳步聲隨著關門聲逐漸變小，林曄揪著的心也逐漸放了下來。
也許是神經太緊繃了，林曄剛一放鬆，一陣困意就襲來，困意之重連林曄都震驚。
迷迷糊糊中，林曄睡著了。
次卧里，沈知意站在床邊，看著褶皺的床單眼底溢出了一絲瘋狂的佔有慾。
沈知意把黑色羽絨服隨意地扔在了地上，收集起了床邊的幾根頭髮絲，細心地理了理，還拿出了一根紅繩把頭髮綁在了一起，貼在胸口。
少女躺在了床上，偏著頭，貪婪地聞著床上遺留下的氣息，沉沉睡去。
深夜。
林曄躺在床上，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臉白的像是一張紙。
林曄做噩夢了，不過說是噩夢，其實倒也算不上。
夢裡一片空白，林曄不斷地奔跑，怎麼也跑不到盡頭，林曄不明白為什麼跑，但卻一直不想停下來，她在找東西，找一個重要的人。
那個人是誰？
她不知道，她迫切地想要找到那個人，即使那個人虛無縹緲。
一道熟悉地聲音響起。
「你好，林曄，時間之門馬上關閉，請您立刻出去。」
回頭一看，一道門一直在身後，不管跑多久，跑多遠，那道門都一直在身後。
林曄站在原地，看著那道門出神，踉踉蹌蹌地走過去，走到門口時又猛的停住。
系統不斷催促。
「請您馬上出去，這是--沐先生為您爭取的特權。」
讀到名字時，聲音突然變小，依稀聽到是什麼沐…
沐和末聲音極像，很容易就弄混了。
林曄猛的搖頭。
謝…末？
林曄慢慢抬頭，「他在哪？」
他，是誰？
系統沉默不語，良久才說了一句：「這是系統的機密，恕不奉告。」
林曄剛後退半步，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這個聲音雖然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這個聲音明明不是謝末的。
聲音似有迴音，久久回蕩在耳邊，林曄想要看看他，可光卻愈發強烈，讓人看不清楚長相。
猛的，那人推了她一把，林曄跌進門裡，門的那頭一片黑暗，林曄不斷下墜，無盡黑暗裡，林曄眼看著門消失，眼看著那張模糊不清的臉消失。
很快，是多快…
光越來越刺眼，轉眼間，林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林曄在那裡很快樂，有了一個家庭，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她有了一個丈夫，可和那個人影再也對不上，看起來倒有幾分謝末的影子。
夢到此處，原本要醒了，可林曄緊閉著眼，像是不想醒來。
多年之後，那天的臉龐突然清晰，林曄看清了。
「張承沐！」林曄突然叫出聲，但夢醒了，她也忘了。
只是夢裡她似乎很傷心，她似乎失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