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外套

林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石化了一般，張承沐看著，想要伸手去拍拍他，可手剛伸出就收回來了，只能試探性地問：「林曄？」

林曄慘笑了幾下，轉頭去看張承沐，張承沐看著林曄一刻也不離眼，直到林曄的頭轉過來，才慌張地別開眼。

林曄滿臉歉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張承沐輕輕地「嗯」了一聲，「我知道。」

下一步該幹什麼！下一步該幹什麼！

林曄內心無能咆哮，絲毫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此時地上的黑影都有些著急，只能在內心想。

送送人家啊！快去啊！

林曄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張承沐似乎看出了林曄的窘迫，非常懂事地開口：「我先走了，不早了。」

林曄點了點頭，張承沐抬腳剛要走，沈知意立刻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一腳踩到了黑影身上，黑影立刻不能動彈。

「你快去送送人家啊。」

林曄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噢噢。」頓了頓又問，「那你在家裡穿羽絨服幹什麼？還穿我的。」

沈知意把身上的羽絨服扯了扯，「我冷啊！我好冷啊！凍死我了！」沈知意推了推林曄，「快去！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一頭碰死！」

林曄咽了咽口水，「我去，我去。」

然後林曄就和張承沐下樓了，小道上路燈燈線昏暗，將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張承沐在前面走似有似無地放慢腳步，林曄在後面蹦蹦噠噠地跟著，兩隻腳不斷踩到張承沐的影子。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林曄猛的打了個冷顫。

可惡！外套被小意意穿著！

張承沐回頭看去，林曄不自在地笑了笑，「有點冷。」

張承沐腳步一頓，隨即停了下來，臉上帶著一絲得逞后的喜悅，少年飛快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林曄的身上，還貼心地為林曄拉上了拉鏈，拉到一半，拉鏈卡住了，張承沐不得不蹲下去查看。

林曄身子僵硬地很，雙手不自在地揣在兜里，不知不覺間，臉頰有些燙，雙眼有些酸。

從來沒有人這樣過。

拉鏈「噌」地拉出了一小截，張承沐起身繼續把拉鏈往上拉，拉到下巴時張承沐突然頓住了。

抬眸，林曄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張承沐，只因為張承沐的注意力在拉鏈上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衣服有些大，只露出了林曄毛茸茸的腦袋和一張微紅的小臉兒。

張承沐看著林曄不禁想起剛才她凍得哆嗦的樣子，心下不禁一軟，心疼的感覺湧上心頭。

少年移開視線，他不敢看，他怕看的太多會露出端倪，他怕這些端倪會讓林曄動了惻隱之心。

一旦林曄離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里的人物就會消失，林曄這個角色太重要了，除非有人替代她，不然劇情無法進行這個世界就會崩潰。

如果林曄不能堅定地離開，那麼她只有死路一條。

千條性命他來償還，骨血之痛他來承擔，只要他的林曄開心就好。

張承沐不敢表露自己的心事，他怕自己成了林曄的累贅，或許這份感情會隨著這個世界的崩塌而永遠埋葬在這裡，永不見天日。

讓林曄逃離這裡的方法只有一個。

就是張承沐代她去當這個反派。

他也不奢求林曄回報他一些愛，和林曄的命相比，他那微弱的愛根本一文不值。

或許在時間管理局裡他要待上上百年上千年才能把這裡的一切復原，但只要林曄可以逃離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他不在意，哪怕是死也毫不猶豫。

張承沐清醒地很，溫聲開口，「就送到這裡吧，你回去吧，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

林曄獃獃地點了點頭，張承沐轉身要走。

「內個…衣服，什麼時候還你？」

張承沐笑了笑，「不用還了，不值幾個錢的。」

林曄抿了抿嘴，「那我走了，再見。」

張承沐擺了擺手，不說話，徑直離去。

不知道多年之後，看到這件衣服能不能讓你想起我。

張承沐望著林曄遠去的背影，心頭思緒萬千，暗自笑了笑。

不記得也好，只要你平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