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夜暗行

個中關綮，尚自年幼懵懂的兩個村童白雲低和殷勤自然都並不清楚，更何況，其實他倆就算對此隱約有些猜到，也絕不會去關心。

畢竟此時此刻，他倆正信馬由韁地走在通往樂雅堂方向的土路上，心不在焉地東張西望著。

彷彿滿懷期待，又似乎挺隨遇而安。卻同樣希望於半途中，遇到幾個平素關係處得較好較親密的小夥伴，大家熱火朝天地玩上幾場遊戲，藉此暫時忘記自己剛剛所遇到的那些不好的記憶。

看見殷勤一路緊皺著眉頭，顯然還在糾結被黑衣人挾持的糟心經歷，白雲低不禁笑了又笑，強顏堆歡，去勉強寬慰他道：「哎呀雞肉，你就別瞎想不痛快了。

放寬心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看開點，說不定以後回憶起來，你甚至覺得還真挺好玩。」

「可是，一想到要去把廉老師家的珍藏偷偷獻給一個大惡人，我這心裡就特別堵得慌，真的很不舒服。」殷勤重申郁懷，著重強調自己不忍背師叛道的執念。

白雲低笑笑答道：「該怎樣就怎樣吧，事先多想無益。」

「話雖這樣說，可仔細想想，仍然滿身的不舒服，感覺自己還是做不到。」殷勤搖頭說道，「我覺得咱們還是把事情去和廉老師、廉師母以及我們的父母說清楚，讓他們拿主意想辦法去對付那個黑衣怪客。」

「不行不行，那怎麼可以呢？我們倘若是這樣做了的話，肯定就會給全村人招來臨頭大禍啦！

你想想，那怪人的毒藥好生厲害，我們父母親又如何能是他的對手？」白雲低力主不可，並振振有詞地說出自己的主張道，「偷書區區小事，我們悄悄拿到給他就是，又何必大費周章，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不好收梢？

黑衣怪人心狠毒辣、本事高超。以他的手段，鬧大了說不定連屠村的罪行都幹得出。我們倒霉，頂多賠掉自己的小命就算完了。又何必聲張牽扯，搭上全村人的安寧呢？」

殷勤聽罷，畢竟覺得白雲低的話也有道理，一時好生為難，半晌做聲不得。可真要妥協為虎作倀，心裡又委實難安，因而臉色猶如死灰，滿是蒼白茫然。

白雲低見一起落難的小夥伴難過，連忙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雞肉，你放心好了，俗話還說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一定會沒事的。先想辦法把他要的東西偷給他，說不定會從此因禍得福也說不準呢。就當做是給自己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可能從此以後，機緣巧合咱就出人頭地了呢。」

殷勤半晌都沒吭聲，磨磨唧唧了好久，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縷假笑，說道：「希望但願如此。」

「希望總是會有的嘛，還但願什麼呢，多麻煩？咱們倆的人生路啊，還可長著呢。」白雲低為釋放壓力，故意哈哈大笑幾聲。

在這乾澀的笑聲里，兩個半大不小的村童，便互相攙扶著，走過一條長長的草坡，來到樂雅堂的一座桃林里，自得其樂地攀爬樹枝玩耍。

玩得累了，兩人就各自回家。在分手以前，他們還相互約定明天趕一個大清早，到學堂裡面先到處找找，看看運氣好不好，能否從廉老師或廉師母的話里，套出些關於那本爾什麼雅的相關消息。

計議停當，白雲低一溜煙回到家裡，隨便討了點東西胡亂吃下。忽然一陣困意襲來，就爬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