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零拋妻棄子知青（19）

一看到時清兩人回來，一大堆人趕緊圍上來。

打頭的就是大隊長趙向東和兩個陌生的男人。

趙父眼裡有明顯的熱切，上來就拉著時清和趙小娟道：「快，大喜事！縣裡的領導來找你們來了！」

那兩個陌生臉的男人看著莫名的尊敬：「時同志，趙同志，這是田主任讓我們送來的一些謝禮，請千萬笑納，不要推辭！」

說著，打開了公務車，裡面滿滿當當塞著各種初高中教輔書，還有臘肉米面之類的糧食。

這在現在這種時候，甚至比單純送錢還要有用。

時清會拒絕嗎？當然不會。..

他深刻了解這種人，要是拒絕，反而會被人誤解目的，不如坦坦蕩蕩接受，彼此之間兩不相欠。

於是，這一年過年，小紅旗公社家家戶戶都多了一塊肉多了一斤米，複習點的書又多了一柜子。

一切都蒸蒸日上。

過了年的二月初，小紅旗公社開始陸陸續續有人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這一年，小紅旗公社也在縣裡出了大風頭。

整個安陽縣下六七個公社，一共錄取了六十三個考生，其中有三十八個人都來自小紅旗公社！

一大半啊！！

縣裡的郵差幾乎每天都踩著自行車，打著響鈴，笑著從村外一路喊著考生名字和學校名字通報到村裡，公社用來慶祝的紅綢子掛了一次又一次，喇叭和鑔子響了一遍又一遍。

尤其是屈向紅被京市師範大學錄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更是直接引爆了附近幾個公社的討論熱潮。

京市啊！那是京市啊！

放以前，他們誰能想到，自己還跟以後京市大學的知識分子認識呢！

對很多一輩子都沒讀過多少書，也沒出過遠門的人來說，京市師範大學，和京師大學，大體應該是一樣的。

屈向紅緊緊抱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把紅色的通知書看了一遍又一遍，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自下鄉一來頭一回在眾人面前，痛哭失聲。

整個小紅旗公社的人最近都面上油光，一個個走在外頭，對著別人介紹自己來自小紅旗公社都抬頭挺胸，滿臉驕傲。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不知道，這第一年考上大學的，以後保准前途一片光明。

一時間，小紅旗公社人頭攢動，不大的複習點更是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外村人來參觀。

時清的名頭也藉此傳揚了出去。

有人羨慕，自然有人嫉妒。

這頭，小紅旗公社風頭無倆，那頭，有關單位就從某些人嘴裡知道了這件事。

當然，來報告的人是絕對不會說什麼好話的。

但現今不同往日，這事兒的主人公還是領導臨走前剛剛說過要重點關照的小紅旗公社的時知青，那這事兒，就不能潦草辦了。

接到舉報的當天，縣裡就派了人到小紅旗公社來，專門找到時清，說了這件事，提醒他做事小心，別被人抓到把柄。

時清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邊上趙小娟趕緊給人遞了煙送人家走。

夫妻倆琢磨了一下，轉頭就去邊上的趙家商量。

於是，第二天，趙向東就著公社的廣播，就宣布了一件事：「……附近各個公社的村民，要是願意都能上小紅旗的複習點一起學習，準備今年七月份的高考！但是，凡是外村人，統一都要交一斤糧食，不拘種類！」

沒錯，很多事情講究一個不患寡而患不均。

有些人心思歪，就會想，憑什麼你們有，而我沒有。

有心沒膽的人只會暗暗在心裡嫉妒，腹誹。

有心有膽的人就會做出些極端的事情來，覺得只要大家都沒有，那就公平了。

而時清要做的，就是讓大家都能有。

但又不能白白送給人家，得有所貢獻才能有所得，這樣，人才會更加珍惜機會。

一開始，還有人覺得，要交糧食才能進去，肯定沒什麼人願意交。

但沒想到，這通知說出去的當天，附近幾個公社就各種花式傳遞消息，幾個公社的知青平時就有聯絡，此刻更是幫著湊糧食，出主意。

當天下午都還沒到三點，複習點門口，趙向東設置好的專門用來登記名字的桌子前，就排滿了人。

一個個手上都拿著一小袋糧食，翹首以盼。

不到一天，原本空蕩蕩的記名冊，就足足登記了兩頁紙。

趙向東一看，這不行啊，這麼多人，自家公社的人還不少呢，這複習點當初就只是臨時找了個小倉庫來，裡面的桌子板凳都是以前公社小學不要的，這哪裡夠這麼多人用。

他也是個實心腸的人。

人家既然交了糧食，當然就要給人家好一些的學習環境，更何況，自家女兒女婿還要來這裡學習呢。

一拍腦門，趙向東連夜帶著村裡幾個年輕人，把整個複習點的書啊習題冊啊，都給搬到了公社另一處相對更大的倉庫去了。

這地方還比原來的倉庫更靠近村口，也方便其他幾個公社的人來往。

過了年，就是春耕。

公社有公社的規矩，更何況，只要一朝沒回城，糧食關係就一朝在公社，就得下地賺取工分才能有飯吃。

趕上了春耕，不少年輕人只能白天下地，晚上點著蠟燭油燈勉強看幾頁書刷幾道題。

這個時候，更有不少人感嘆，前一屆高考的人的好運氣。

他們那時候複習時間雖然短，但都剛好卡在了農閑的時候，雖然每天也要下地也要做農活，但活計並不繁重，大隊長管得也不嚴格，每天至少能有好幾個小時可以用來看書。

不像現在，白天要翻地下種澆水施肥，即便是大隊長已經寬容了一個小時，每天還是要忙到幾乎天黑了才能下工。累了一天之後，吃了晚飯還要繼續念書做題，複習點的蠟燭和油燈每天都幾乎要亮到九十點才熄滅。

工分和糧票換了蠟燭和油燈，吃的就少了，不少年輕人每天饃饃就著鹹菜吃。

但即便條件如此艱苦，複習點的人也還是只多不少。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高考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以前和自己一起複習的人，都拿著錄取通知書，一個個離開了公社的時候，這種決心和毅力就更加頑強。

趙小娟也是在這樣的氣氛中，迎來了臨產之日。

十月懷胎，月份越大，趙小娟的身體就越難受。

晚上睡覺時，甚至因為肚子太大，都不能平躺著，只能側卧。

偶爾睡著了，身體不自覺平躺了，馬上又會因為窒息陡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