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蟒雀神

與此同時，黑虎幫中，於成鶴坐着馬車一路不停的平治回來，難得的失態，不顧他人詫異的目光，徑直找到了自己的親爹，於老虎。

「爹，爹！有重要消息！」

於成鶴提着長袍踉踉蹌蹌地闖入房中，因為未曾習武的原因，跑了一小會兒就已經滿臉的汗水，他擦了擦汗，氣喘吁吁地叫道。

「鶴兒？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為父不是教過你凡事要冷靜而行？你看看你哥平時有事是怎麼樣的！」

於老虎一身腱子肉，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手中卻捧著一本古色生香的書籍聚精會神閱讀著，一點也不像是如日中天的天水城新晉霸主，反而像是一個讀書人。

書名上，淡淡寫着《燈草和尚》四個大字。

收了書籍，折上書籤，於老虎在自己兒子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地將《燈草和尚》收入書櫃中，再看向他，面色略有不虞。

「你今日不是去收編青竹幫了嗎？將青竹幫拿下之後，天水城內就只剩下一些小魚小蝦了，不值一提，我也就差不多完成賀千戶交給我的任務了，難道這麼快就完事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只見對方兩手空空，什麼東西都沒有帶來。

「青竹幫，青竹幫已經完了！」

於成鶴重重地道。

「完了？」

於老虎一陣啞然，聽着於成鶴慢慢講述了方才發生在青竹幫的事情，頓時一驚！

好傢夥，青州城青竹幫那邊居然找了個一流高手當靠山，牛行善直接被當場斬殺在了那裏。

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看着陷入沉吟而於老虎，於成鶴沉聲道：「爹，那個少年一流高手，該怎麼辦？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法子對付嗎？」

他所說的法子，便是威逼利誘一條龍，先給好處，再威脅一番，強迫對方加入自己，百試不爽，黑虎幫短暫時間內擴大的地盤大部分都是用這個法子搶來的。

那個少年雖然也是一流，但應該還是會忌憚他們家的一流的吧？掌劍司在相同水平之下，普遍比其它高手能打一些，也是常識，無非就是利益給多一些……

於老虎給了於成鶴一個暴栗，罵道：「你是蠢貨嗎？賀千戶現在距離這裏多遠，能威脅得到人家？你就不能學學你哥，凡事三思而後行？」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於成鶴，起身拿出一張信紙就潑墨如飛地書寫起來，同時道。

「現在先不要去理會他，我們這邊也就幾個二流高手罷了，根本招惹不起一流，我馬上就書信一封將賀千戶喚過來，到時候，再仔細商議怎麼處理這個新的一流高手。你這段時間就盯着對方，觀察一下他的性格喜好，其它城能將一流高手也收入麾下，要是我黑虎幫也做到了，嘿嘿，那可就證明不弱於那幾個幫派了。」

於成鶴被於老虎罵了一頓，也沒有生氣的樣子，老老實實的「哦」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哎，慢著！」

於老虎突然又叫停了他，摸著下巴想了想，覺得自己這邊還是稍微對那個少年一流示一下弱比較好，道：「給那位少年一流送七千兩銀子，兩個瘦馬，五瓶真氣丹過去，就說是我們聊表心意。」

「然後，把這件事情跟你掌劍司的徐叔說一下，叫他有空來我這裏一趟！」

於成鶴心中微喜，雖然平時老是說自己這裏不如哥哥，那裏學學哥哥，但老爹還是很看重自己的嘛，這麼多事都叫自己來做！

「好，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他心中有了動力，當即飛快離開了房間。

而在離開之後，於成鶴獨自思量，那個少年一流似乎不缺錢財女人的樣子，他爹既然想巴結對方，這麼點東西可能不夠，掰著指頭細數了一遍黑虎幫內的東西，於成鶴記得青竹幫的那個牛行善好像送過來一個什麼羅生什麼樹來着，對武者很有幫助……

自己可不能讓爹失望，既然如此……

於成鶴很快有了一個自認為機智的主意。

……

前牛府，現楊府之中。

楊牢將乾坤袋裏的東西再度放了進去，同時把乾坤袋系在了腰間，自己既然已經掌握了開啟的辦法，用這個來裝一些東西正好合適。

裏面的空間非常奇妙，似乎沒有時間的概念，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前遺留下來的乾坤袋，裏面的東西居然都還能用，只能說上古仙人，恐怖如斯。

哦，也不對，按照乾坤袋主人的說法，那時候都是末法時代了，頂多算個修士吧。

在園林里找了一處空地，正臨着涓涓溪流，旁邊還有亭台水榭，風景秀麗，楊牢用劍氣指挖開地面，將乾坤袋裏的那株赤果樹種在了此地，一時間，果樹周圍的空氣都彷彿清新了些許，不愧是上古修士遺留下來的東西，果然大有不同。

之前牛行善拿走的那顆赤果樹，果實暴露在外面許久都不曾有事，楊牢猜測現在的世界應該不會比末法時代更加差，這裏鍾靈毓秀的，要是能讓赤果樹茁壯成長，長出更多赤色果實，就好了。

不過，令楊牢有些失望的是，這顆赤果樹種下去之後依然萎靡不振，枝葉垮垮落落，看起來一點都不精神，白白破壞了這種靈氣四溢的氛圍。

周圍幾隻蟋蟀和黃蜂朝赤果樹這裏撲來，楊牢幾道劍氣甩出，將之紛紛切成兩半，卻還有不少昆蟲從周圍出現，眼饞著赤果樹。

赤果樹竟害怕得縮了縮，枝葉垂得愈發厲害了。

「萬物有靈，他們的本能知道赤果樹是好東西，所以出於本能想要啃食，不過倒也無妨，我買一個蠶絲網罩在此，再刻一個木偶用來護衛蛇鼠就行了。」

「不過這樹居然也有靈性，倒是讓我沒想到，它這是不高興么？」

楊牢摸了摸赤果樹的樹榦，觸感粗糙，果樹很細小，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楊牢想到乾坤袋裏原本還有另一株赤果樹，卻被牛行善送給黑虎幫了，要是有時間把那株拿過來就好了。

彼此對照研究一下，這麼好的靈物可不能浪費。

他摘下一顆赤色果實吞下，而後運轉星辰鍛體決，身體在冷熱之間轉換，很快就將這枚果實消化得一乾二淨。

臂力+5、根骨+6、身法+4、悟性+1！

對於楊牢現在的身體，都能一顆直接加十六點屬性，赤色果實不可謂不給力。

同時，他的神魂強度也再度攀升，在悟神巔峰上更進一步，一陣雞蛋破殼、孕育新生的感覺驀然傳出，他終於成功邁入觀神境了！

觀神境，可內視自己的神魂，有如武者之中的一流高手，江湖術師之中，被稱為大術師。

他閉目凝神，空蕩蕩的靈台內，照見己身，模模糊糊、迷迷朧朧，但他很確信那就是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讓他不禁想到了前世名著之中的一句偈語：「今日方知我是我！」

再摘下兩個赤色果實，準備帶過去給自己和紀涅分著吃，楊牢折出兩個紙人，讓其短暫充當一天的護衛。

穿過一間偏房的時候，楊牢突然看到緊鎖的房屋之中隱約有一尊一人多高的塑像，帶着一絲好奇走進那間屋子，雙指在鐵鎖上一捏，被雨淋出斑駁銹跡的大鎖就掉在了地上，落了一地鐵鏽。

「吱呀……」

楊牢輕輕推開房門，這間屋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來過了，遍地都是塵埃與蝙蝠糞便，合頁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如同在黑板上刮指甲。

一陣潮濕的氣息，楊牢看到這是一個一人居住的屋子，有床，有桌，有櫃，床邊靜靜立着一尊蟒頭雀身的金色雕像，蛇瞳不帶感情地凝視着開門方向，給人感覺就像是在盯着自己一樣。

而當楊牢看到床上竟然還有人躺着一道乾屍的時候，他的目光頓時變得古怪。

蟒頭雀身……這是大越祭祀的正神之一，也是當今皇帝最推崇的……

蟒雀神！

無人的房間內，一尊蟒雀神像，一具乾屍，楊牢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緊張，不過還好，他用真氣和神魂同時探查過了，這裏就是個普通的房間，很安全。

將那具屍體翻過來一看，楊牢看到一個有些相似的面容，他的肌膚大塊乾癟下去，周身灰暗，皮肉乾枯貼骨，肚腹低陷，穿着一身黑衣，仔細看了一會兒，楊牢的臉色卻是變得凝重起來，這具乾屍，竟與那個被自己斬殺的牛行善有些相似？

他的父親？還是兒子？或者其它的什麼……

楊牢緘默不語，他的直覺有些不安，但又說不上來，房間里似乎有誰在盯着自己，想到玉符裏面那個詭異的蟒雀神，楊牢本能般的產生反感，一拳，這尊塑像就被楊牢打斷了腦袋。

「嘶…嘶…」

楊牢吐了吐信子，張開眼睛一看，卻發現自己不知為何躺在了地上，脖子處傳來劇烈的疼痛，血腥味充滿鼻腔！而在他的不遠處，還有半截沒有腦袋的鳥雀屍體躺在地上，毛羽晦暗！

「嘶！」

楊牢的目中一瞬間出現慌亂，在他視野所及之處，竟然還有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對着他獰笑了一下，大步走出房間，「砰！」地一聲將房門給閉上了！

奪舍？替生？

楊牢如夢初醒，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一舉一動都好似有人在牽引着他行走一般！

「我要死了嗎？」

楊牢只覺得腦袋逐漸昏沉過去，可能是因為大腦缺少供氧要昏迷了，事實上，要不是他方才神魂突破到了觀神境，可能都堅持不了這麼久，就會直接殞命！

他在腦中飛快閃過一種種救命之法，卻發現根本沒有能在當前狀態下救自己的，不甘心地打開打開洗點面板，只見上面的屬性正顯示著一行字。

悟性：-86/14（-100）

「洗點，加點！全部加在悟性上！」

一瞬間，楊牢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將自己的其它屬性大量洗掉，全部加在了悟性上，很快，他的悟性就從-86提升到了27/14（-100）（+113）

倏然間，周遭景象如鏡像般剝落，楊牢南柯一夢，驚覺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座床上，渾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再看向四周，哪裏有什麼蟒雀神像和乾屍，這間房間十分正常，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一束月光從窗邊照入，灑在楊牢的臉頰上，他捂著腦袋甩了甩頭，過了許久，才漸漸回過神來……

自己大抵是遇到玉符之中所說的「蟒雀神」了。

也許自己神魂強度不夠，連堅持到睜開雙眼的機會都沒有，也許只要自己沒有洗點面板，就會真的把方才的一切當真，而後到底會發生什麼，大抵會很可怕。

「蟒雀神想奪舍我？他想用鴛鴦法殺死我，而後，取而代之？」

楊牢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感覺胸口好像多了什麼東西，掀開衣服一看，只見自己的胸口上，隱約出現了一個翼紋，深深嵌在肉里，仔細觀察還能發現，這道翼紋的顏色正在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變重中。

當翼紋徹底凝聚出來之時會怎麼樣，楊牢並不清楚，不過，蟒雀神留下來的東西，大抵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也許，自己只是擺脫了及時的奪舍替生，而在身體上，還有一個逐漸將自己身體扭曲成蟒雀神的定時炸彈。

怎麼才能處理這道翼紋？楊牢並不清楚，不過，他往各個勢力、世家大族之中一個一個找，應該總有類似的蛛絲馬跡的吧？

起身離開房間，獨自行走在月色之下，楊牢只覺得一身一流高手的力量全都被耗光了，從骨子裏的勞累感。

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間之中，紀涅提來熱水。看到楊牢疲倦的樣子，二話不說，便撩起袖子幫楊牢慢慢擦拭了起來。

坐泡在浴桶里，楊牢再度打開洗點面板，發現今日之事給楊牢帶來的也不全是壞處。

除了之前的那些屬性之外，洗點面板上再度多出來一個新的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