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認親
車內後座。
男人埋首電腦處理文件，炎晚則仰頭恣意地靠在黑色真皮靠墊上。
「咕嚕～」
男人側目看向炎晚。
「咕嚕～」又一道聲響。
炎晚則不以為意，聳聳肩。
昨晚飛機落地就一口都沒下過肚，還一挑十，外加照顧眼前這個接近一米九的男人。
肚子餓不是很正常嗎？
「停車，吃點東西。」冰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不用了，前面就是我家了。」炎晚始終恣意地坐着。
果然，不出片刻，就到炎家門口。
炎晚下車，但是車子沒有馬上離去。
炎晚淡淡地掃了眼奢華的別墅，眼底是無盡的譏諷和寒意。
按響門鈴，一位年的老傭人走了出來。
炎晚記憶中，不曾見過這個傭人，估計是唐婧雪進炎家后才招來的。
老傭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炎晚，臉上沾了灰，淺色的t恤上也是泥土，好像還有淡淡的血跡，嫌惡的表情盡顯。
「你哪來的乞丐啊？」
「我找炎磊，我是她女兒。」炎晚漫不經心地道。
「呵！」老傭人嗤笑一聲，隨即嘲諷道：「想跟咱們炎家攀附關係的，我見多了。這樣不要臉地來認親的，我倒是第一次見。滾！」
「你進去告訴他，我是炎晚。」
「我管你是誰！趕緊滾，不然我不客氣了啊。一大早真晦氣！」
老傭人轉身欲關門，卻看到迎面走來的炎磊，「先生早。」
炎磊聽到門口的嘈雜聲，皺眉問：「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事，一個乞丐異想天開，想來炎家討好處。」
「趕緊打發掉。」炎磊擺擺手，不耐煩道。
「爸爸，我是炎晚，晚晚。您不認識我了嗎？」炎晚搶先開口。
炎磊看着眼前與上官晚媛相似的臉，臉色一僵，下意識地向後踉蹌了一步。
「炎……晚？真的是晚晚嗎？」炎磊狐疑地看着炎晚，臉上驚慌一閃而過。
當年，炎晚突然失蹤，炎磊不知道她對那件事知道多少。
「真的是我啊，爸爸。您不信的話，現在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雖然十年未見了，但是這張陰狠無情的臉，還是深深地刻在炎晚的腦海里。
「晚晚……十年了，爸爸找你……找地很苦。」炎磊定下心神，非常僵硬地說道。
炎晚覺察到炎磊神色的不自然，故意問道：「爸爸，這十年，您有找過我嗎？」
炎磊身體一僵，彷彿秘密被揭穿，狼狽地說道：「當然！爸爸找你找地很苦，現在回來了就好。看這衣服髒得！快快進去洗漱乾淨！」
隨即轉頭對老傭人說，「王嬸，快去給小姐準備！」
王嬸臉色慘白，炎晚是那個十年前失蹤的大小姐嗎？那她剛才……
王嬸低頭，不敢再看炎晚，唯唯諾諾地說，「小姐，這邊請。」
眼看炎晚已進炎家，路邊的黑色邁巴赫才緩緩開走。
車內。
男人把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傭人的嫌惡，炎磊的驚恐和抗拒。
他薄唇緊抿，低頭髮了條信息，「調查炎家炎晚」。
炎家二樓。
聽到炎晚回來的消息，唐婧雪臉色驟變，倏然站起，「咯噔」一聲，椅子倒下。
突然的響動引起了炎月的注意，「媽媽，您怎麼了？」
唐婧雪一顆心七上八下，但知道不能自亂陣腳，特別是在寶貝女兒面前。
她故作鎮定地說，「你姐姐炎晚回來了。」
震驚和恐慌瞬間寫滿炎月的臉，不堪的回憶湧上心頭。
十年前，談到炎家小姐，只有炎晚一個，她養尊處優，就像星星一樣耀眼。
而炎月，明明也是炎磊的女兒，卻只能躲在暗處看炎晚發光發亮。
炎月攥緊拳頭，她不要再過那樣的生活。
「媽媽，炎晚不能回來！我才是炎家的大小姐啊。」
唐婧雪當然知道炎月在想什麼，寵溺道：「傻月月，這十年來，媽媽對你悉心栽培，給你最好的教育。炎晚那野孩子，在外晃蕩了十年，她能和你比嗎？誰才是炎家的千金，大家一目了然。」
「還有一周就高考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考入a大，萬無一失。」
聽了唐婧雪的一番話，炎月暗自思量。
對！a大是a市歷史最悠久的學校，是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
只要考進a大，我就拿到了嫁入各大家族的敲門磚了，
炎晚，一個野了十年的草包，如何與我相提並論？
炎晚，從今開始，你就看着我發光吧。
就此活在我的陰影下，再也看不到太陽。
炎月不禁期待起炎晚的回歸，這樣才能襯托出誰才是炎家最優秀的女兒。
「知道了，媽媽。」
炎晚已洗漱完畢，換上乾淨的衣服，在客廳等待。
傭人和保鏢們都是新面孔，都在好奇地打量著炎家的大小姐。
聽說失蹤了十年，漂亮的是見過，但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不一會兒，唐婧雪和炎月也下樓了。
「是晚晚嗎？你終於回來了……想死唐阿姨了。」唐婧雪聲情並茂地說道。
炎晚看着惺惺作態的唐婧雪，嘲諷地勾了勾唇，冰冷地問，「唐阿姨怎麼會在我家？」
「……」唐婧雪慌張地看向炎磊。
「晚晚，是這樣的。爸爸因為失去你媽媽，太痛苦。終日魂不守舍，是你唐阿姨一直陪伴着爸爸，爸爸才能走出來。」
「爸爸那麼輕易就能接受第二個女人。您對媽媽的愛都是假的吧？」
炎晚澄澈的雙眸直勾勾地看向炎磊，好像能看到他心底。
炎磊被炎晚直盯地心慌，彷彿心裏那塊遮羞布被掀開了，惱羞成怒地說，「炎晚！你怎麼跟爸爸說話的？」
炎晚冷嗤一聲，「您愛過媽媽嗎？」
看到炎晚還是大言不慚的樣子，炎磊的怒火直燒腦門，揚手就向炎晚甩了一巴掌，「沒大沒小！」
炎晚正要擋，「啪！」一聲響亮，巴掌卻落在了另一個女孩臉上。
炎月捂著臉，怯怯地看着炎磊，「爸爸，您不要打姐姐。姐姐離家十年，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是人之常情，您給點時間姐姐。」
看到炎月紅腫的臉，炎磊滿心愧疚，對炎月更多了幾分疼愛。
「月月，爸爸不是故意的。」
炎晚看着眼前父女情深的戲碼，一臉不屑，「誰是你姐姐？請問你是誰？」
「我……我是炎月，我是您的妹妹？」炎月故作一臉受壓於炎晚的樣子。
「妹妹？我記得我媽媽只生了我這個女兒吧？」炎晚毫不留情地道。
「晚晚，我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這十年，我們也承受了許多。你爸爸痛失了女兒，非常難過。實在沒有辦法，才領養了月月回家，來填補你的空缺。」唐婧雪看到女兒受委屈，趕緊出來打圓場。
「哦，那就是養女吧？既然我回來了，也不需要什麼替補了吧。」炎晚挑眉。
提到養女，彷彿觸碰了炎月的逆鱗，讓她想起私生女那段不堪的生活。
炎月頓時面色煞白。
看到心愛的女兒這樣，炎磊自是心疼，暴跳如雷地說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你妹妹還為你挨了一巴掌，你是怎麼對你妹妹的？」
「那不是爸爸您打的嗎？」
「你！」
「沒事的話，我就先去休息了。」
說完，炎晚瀟灑地轉身，留三人在原地，臉色鐵青。
夜裏，炎磊的房間。
想起白天炎晚整個性情大變，唐婧雪不安地試探炎磊，「磊哥，炎晚怎麼就回來了？你說她白天那個樣子，是知道那件事情嗎？」
炎磊也很心煩，看到唐婧雪疑神疑鬼，更加煩躁，「那孩子能知道什麼？不就是在外面待久了，脾性不好罷了。」
「我也是擔心。畢竟那天晚上，我們從頭到尾就沒見到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在了角落。」感受到炎磊的不耐煩，唐婧雪小聲嘀咕。
「別胡思亂想了！趕緊睡覺！」
炎磊懶得再說什麼，側身背對着唐婧雪睡覺。
唐婧雪的話已在炎磊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上官婉媛出事那一晚，那孩子就沒出現過。
白天的行為也的確古怪，難道她真的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