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見

「好，大家靜一靜，今日的比賽到此為止，請各位選手回去好好休息，接下來插播一條通知，明天所以奧學院的師生不得外出。」

「啊？為什麼啊？」

「這什麼情況？」

「怎麼突然就要封閉學院了。」

「………………」

席上席下，學生眾說紛紜，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恰如熱鍋上躁動不安的螞蟻。

葉流雲拿出手機，打開屏幕後一條短訊映入眼帘。

「明晚實行宵禁，任何人不得外出。」

葉流雲轉頭看向周圍的人，神態各異，想必不少人已經看到了這條短訊了吧。葉流雲把視線重新放回到手機上，右上角的日期引起了她的注意。

「8月14日，15:30。」

葉流雲忽地想起那封信，十五號第二墮者降世。難道方勝說的是真的！？葉流雲既驚又悔，早知道那天晚上就和他見一面了，方勝之前在心中寫到在302教室見面，葉流雲當時不以為然，自然也就沒去了。可現在，葉流雲又不得不重新開始審視那封信，有關信內容的真偽。

「幻潔，我們走。」

葉流雲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

今日想必還是能出去的，只要今晚待在外面就能有機會查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方勝說講的到底是個噱頭還是墮者真的即將降世了。

學院之外，大街較以往冷清了不少，偶然已經能看到一些銀鎧衛兵在街上站崗，這是從來未有過的局面，這些衛兵直屬騎士團，可見，教團已經開始提前做準備了。

那麼現在要做些什麼呢？凡問塵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幾乎每天待在學院分配的房子裏以酒度日，他每次都看他的時候，凡問塵都醉的不省人事，不知此刻，他還是不是如往常一樣喝着酒。

算了，不想了，葉流雲搖搖頭同時邁開步子，由一條到轉向另一條道，在一家酒店面前停了下來。

「你好，請問是開兩間房么？」

「兩……兩間？」葉流雲狐疑地看着服務員，只見後者笑而不語地看着自己。

正當葉流雲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突然發現無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旁邊。

「你……你怎麼來了？」

葉流雲驚訝的大喊了一句。

「隨便看看。」無邪一臉淡定。

沒有辦法了，葉流雲只好開了兩間房，自己一間，無邪一間。可誰知，正當自己開門走進房間的時候，無邪也跟了進來。

「今晚應該不會睡覺的，所以沒關係。」

這小妮子怎麼把自己的心思猜得這麼准？葉流雲暗暗吃驚，隨後便察覺到無邪身上異樣的氣息。

「你，應該不是無邪吧，至少不會是她。」葉流雲說道，雖然與面前的人與無邪一模一樣，但隱隱之間，這個人帶給他的感覺卻與無邪截然不同。

「嘻嘻，被你猜中啦。」

無邪轉身，一金一紅的眸子搭配上這種單純稚嫩的少女的臉，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狷邪。

「你……是她的第二個人格？」葉流雲問道，想起之前在夜獵之時，那些風狼的慘烈死狀，當時只有無邪一人毫髮無損，他可不相信那位出手毒辣的人在絞殺數十隻風狼之後會放過正處昏迷中的無邪，而且，加上剛來到奧學院的時候，自己在浴星湖畔又曾親眼見到過無邪的這副容貌，因此，現在葉流雲能好不懷疑地相信面前的無邪正是夜獵時斬殺風狼之人。

聞言，無邪面露失望之色，鼻尖一酸，嗚咽著「你……已經忘了我了嗎？阿修羅。」

幻潔似乎有什麼預感似的，默默地躲進了葉流雲靈海之內。

葉流雲聞聲一驚，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形，這個聲音，他在記憶力曾重複了無數遍，每一次的重溫都會出現不同的片段，而每一個的片段都是那麼溫馨，令他迷戀，久久不能忘懷。是的，自從他恢復神力之後，也逐漸回想起了很多事，他斗神阿修羅，叱吒風雲，盡忠盡職地守衛神域，而不論，是外出鎮魔，還是參加諸神宴飲，自己身邊總有一人相伴而行，女神流，主神唯一的女兒，那些年，他風華正茂，她亦是絕代天驕，但也干過不少趣事，二人在神域一唱一和，瞞過主神，騙過太陽神，欺負龍神…………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可誰又知，在她面前又會是另一副面孔，喜歡笑，也會你追我跑姿態如少年，而美好的日子本該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神魔開戰，原原本本地改變了一切。這些記憶此刻正源源不斷湧入腦海，久違而異樣情緒如開閘泄洪般噴涌而至，積壓的情感此刻迸發而出，難怪，為什麼之前第一次在浴星湖見到她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也難怪，為什麼無邪會無時不刻願待在自己身邊，跟在自己後面，見少女在自己眼前變成另一副模樣，一滴眼淚自葉流雲眼角滑落行至下頜掉在了地上。

「真的……是你嗎？」葉流雲抬起顫抖不已的右手，輕輕撫摸著少女的臉頰，直到真實的觸感，臉頰的溫熱傳來，他才相信這不是一場夢。

「真的……是我。」少女的淚水瘋狂地在眼眶裏打轉，聲音沙啞更咽。就想隔了幾世的怨偶，幾經輪迴才得以重逢。這是真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本以為會命喪當年，可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再次醒來，雖然寄宿在她人體內，受着種種制約，但無疑，她還活着，一晃眼，早已不知過了過少年，白年？千年？萬年？她不記得了，只知道她一直待在無邪體內，並且無邪亦非常人，不論過了多少年，無邪永遠不會長大，更不會老去，所以她的容貌便永遠停留在了14歲的模樣。此外，無邪體內存在一個紅邪，這位性情乖僻的主對除了紅邪之外的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甚至懶得抬上一眼看看。但只要無邪一遇危險，她會變出現，用她獨到的方式解決所有問題。但到後來流素髮現，其實與紅邪相處不難，她不過嘴巴惡毒了點，又有些血腥暴力。在這些年來，她的神力也在漸漸恢復，一天，她在偶然間感知到了一股神力，於是拉上無邪來到了奧學院。見到了那股熟悉的神力，以及那個熟悉的人。阿修羅，她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

兩人默默相視，隨即又默契「噗呲」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別笑了，笑得肚子都痛起來了。」葉流雲看到少女笑得彎下腰捂著肚子，生怕下一刻她就要躺在了地上。

「嗯……羅，我的時間到了，下一次見面，你就能見到徹徹底底最真實的我。期待那天的帶來吧。」流素像只古靈精怪的精靈一樣眨巴一下右眼，隨着瞳孔的金色淡去漸漸恢復成了原本的顏色，無邪重新掌握了身體的主導權。

「無邪，你知道她的存在吧。」葉流雲半蹲著身子，輕聲問道。無邪聞言不語，只是點了下腦袋。

「謝謝。」

葉流雲的聲音小的自己都聽不清，但卻一字不落的落入無邪的耳中，她不明白，也無法理解，自己什麼也沒做，為什麼葉流雲會對自己說謝謝？無邪抬起大大的如麋鹿般乾淨的眼眸歪著腦袋看着葉流雲。

「好了，沒事。」葉流雲微微一笑，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了吃完飯的時間了，隨後葉流雲便花了一些銀幣買了兩份飯菜。

葉流雲對晚餐沒什麼胃口，看着無邪一點一點的進食，心思卻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待吃完飯，收拾完后已是夜晚七點，葉流雲透過窗戶看去，外面的大街除了可以看見成列夜巡的守衛在來回走動之外，所有的店鋪全都關上了大門，大街馬路仍被白熾路燈照得通明，但卻不見來往的人群，車子也沒一輛。

「無邪，你要是困了可以去床上睡覺。」葉流雲同時拉上窗帘。

無邪聞言也起身走到了床邊，不緊不慢地脫下鞋子與襪子，解開腰邊的鈴鐺，脫下了青裙，再把衣物放好了后便去睡覺了。葉流雲則坐盤腿坐在沙發上修鍊靈力。

墮者？究竟是什麼？魔族莫非又回來了？葉流雲此刻的內心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併產生了一個迷惘，如今的三界早已不是神明的時代了，而雖神力尚能恢復些許，但神格崩壞，他也不再是曾經的斗神了。那在今後他又該如何自處。想着想着，困意席捲而來，葉流雲也漸漸入了夢境。

橘紅色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白色窗帘透了進來，把房間灑滿了暖色。

葉流雲緩緩睜開了眼睛，無邪此刻也正好醒來，只見她翻開被褥從床上下來，打了個哈欠后兩眼惺忪地徑直走向衛生間洗漱。

無邪的個子矮小，單薄白色內衣寬鬆地套在她的身子板上，纖細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走路的時候會精美的瓷磚地板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小腳丫印子。見無邪進入了衛浴處，葉流雲不禁有些好奇無邪的生世。這樣的孩子是生活在怎樣的家庭里？很快，無邪便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頭髮搭在肩上，白凈的臉色還有未擦乾的水漬。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就留在這裏等我回來？」說着，葉流雲拿起手機點好了一份早飯。說話之際，無邪已經穿好了裙子。

「嗯。」無邪輕聲說，說罷，在葉流雲一臉震驚的表情下，無邪搖了一下鈴鐺，清脆的鈴聲響起的同時，一個葯爐以及一大堆草藥憑空出現。

就這樣，無邪在房間里煉起了丹藥。

當那位服務員送餐開門之時，看着煙霧繚繞的房間，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裏，但當葉流雲一臉尷尬地笑着接過餐盤之後，關起了門，他才回過神來。

「在這幹了這麼久，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在客房裏煉丹的人。」服務員一臉不解地撓著後腦勺走了。

為了以防無邪把整個房間給燒了，葉流雲不得不守在旁邊看着，可越看，葉流雲就越發覺得無邪是個天才。她對草藥拿捏的分寸十分精準，不僅煉製許多自己都未曾見過的丹藥，而且更恐怖的是她沒有一次失敗的案例，只不過一會兒又一爐八顆丹藥便成功出爐了，看得葉流雲真是舌撟不下，自嘆不如。

「這真是一個十幾歲女孩能做到的？」葉流雲簡直不敢相信。

似乎感覺到了葉流雲的異樣，無邪抬眸看了一樣葉流雲，隨後，更令葉流雲凌亂的事情發生了，無邪再次搖響鈴鐺，數以千計的丹藥從鈴鐺里落下，最後堆疊在一起形成一座又一座的藥丸金字塔。

「咱無邪煉丹達人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流素在無邪靈海處笑到。

「切，她的癖好也不過只是這樣了，天天煉丹，吃又吃不完。」紅邪不屑地哼了一聲。

「給。」無邪說道。

葉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