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案件5
第二天，還沒有到平時起床的時間，一條就被電話鈴聲驚醒。
「你好，這裏是一條。」一條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睡意，在聽到聽筒中傳來的內容時完全消散。
「快來偵探社，有一件分｜屍案。」
等到一條來到偵探社的會議室，看着手裏的案件分析，才知道早上那通電話里，讓國木田難以保持冷靜的語氣從何而來。
死者是一名15歲的少女，屍體被分在兩個布包內，被放到了東京六本木的一座公園裏。經過法醫檢查，是被勒死的，除了致命傷之外，還在腦後檢查出被銳物刺中的痕迹。
「亂步不在，這個案子還是拜託你走一趟了，一條。」
聽到社長的聲音，一條的左手無意識地輕捋眼罩的帶子。確實，不算其他外部因素的話，這種殺人案由自己去走一趟的話效率是最高的。
只不過昨天他才見過森鷗外……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每天必遲到的太宰治走進會議室，對着眾人提議，「社長，讓我也去吧。」
福澤諭吉抱臂坐在會議室正中的椅子上，眼神在太宰治和一條之間掃過，「太宰跟着去吧。」
社長的這句話也讓想罵太宰治的國木田閉上了嘴。
拿起案情報告，一條和眾人打了招呼就和太宰治走出了偵探社。
「咳、」一條清了清嗓子「我很感動你會出來陪我，不過我們兩個人遇到他們的話，一個人都打不過吧。」
他一邊說，一邊打算摘下今天早上習慣性戴着的眼罩。
太宰制止了一條的左手，「不用摘，今天港｜黑不會出動的喲。他們應該有其他事情要忙。」
聽到太宰這麼說，一條也就放下了手，調整了一下剛剛有些弄亂的眼罩。「那就好。」
不知道太宰那些信息是怎麼來的，不過他的預言確實一直從未錯過。
兩人沒有直接來到警局，而是去了發現屍體的公園。這些被殺害的死者的魂魄一般呆在拋屍地或是第一案發現場的比較多。
他們都有自己的委屈，很少隨着身體移動。
公園如果找不到的話，他們就只能去警局碰碰運氣了。
「那如果自殺的話，魂魄會隨着屍體移動嗎？」
一條這幾年經常能聽到太宰問這種關於自殺的問題，不過還是好脾氣的回答，「一般是這樣，不過自殺的人魂魄不會留很久，你就別想去找織田作了。而且你沒發現嗎？織田作離不開橫濱的，亡魂心結未解的話會變成地縛靈哦。」.
「他的心結會是什麼呢？」
「是你吧。」一條沒有看太宰治，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補充，「把我託付給你，也是希望能給你繼續活着加一份責任吧。」
『你要是自殺了，織田作也會離開我了吧。"這句有些矯情的話一條沒有說出口。就算他不說，他覺得憑藉太宰的聰明也可以猜出來。
「到了。」
說話之間，兩人走到了目的地的公園，由於發現了屍體的原因，這座公園已經被警方封鎖。一條和外面的警官對了一下身份就帶着太宰治走了進來，和昨天的案子不一樣，這裏警察和一條都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一條拿出案情報告中的拋屍照片走到了大概的位置后，又拿出被害人的照片，遞給太宰一個眼神后，摘下了眼罩四周看了看。
唔，看來他們這次很幸運，魂魄沒有留在第一案發現場。
太宰一邊看着正在和他看不到的東西交涉的一條，一邊想着剛才的對話。
真是的，這不是直接斷了自己自殺找織田作的路嗎…
但是讓別人殺死自己的話，他在現世應該也沒有什麼未完成之事了吧，會被送去投胎的吧……
想的多了，太宰治也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這次一條交涉的時間，似乎比之前都要長。他無聊到四處觀望公園的風景，一轉頭就看到一條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終於等到他重新戴上眼罩，太宰走上前去，幫對方弄好在戴眼罩時翹起的頭髮，出聲問道：「怎麼了？」
「咳咳、感嘆一下人性之惡罷了。」一條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關於案情問題已經問完，他能做的也是儘快在對方下一次出手之前，告訴警方真相。到時候不論是送進收容所還是怎麼樣，就看日本的法律了。
一條走到真正的委託地點，六本木警察局時，受到了在場警官的一致注目禮。這些警察或多或少都聽說過，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戴眼罩的一條」的事迹。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讓這些警察幹活，一條走到負責這次案子的警察辦公室，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走了進去。
「咳、這件案子我們武楨已經查清了，殺害死者的是她的好朋友，一位叫萌奈美的女生。對方是第一次進行殺人分屍這種殘忍的行為，不過卻不是第一次虐殺生命，早就有一些小貓小狗被她虐殺致死，也有曾經給班級上的同學的餐食中投放洗衣粉、漂白劑之類的前科。」
「兇手由於曾經對自己的生父行兇，因此現在一個人住在公寓裏。如果警方去的夠快的話，那些作案工具應該還來得及從公寓內搜到。」
看到對方的眼神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一條語氣未變，「我可以在警察局待到案件結束。」
這兩年的斷案中一條總是被懷疑，因此對於這一套話術已經很熟悉了。
畢竟他也不是像亂步先生那樣優秀的偵探。不過就是在亂步忙於其他案子時候的nb罷了。
他很少能說出兇手的作案動機，為了讓警方相信自己的話，只能說出那些只有兇手和被害人知道的細節。因此被懷疑什麼的，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只要警方願意先相信自己的話，去按照他提供的東西去調查，他也是沒有抱怨的。能夠讓武楨不斷有來自警方的「回頭客」這一點，一條還是滿意的。
「這就是讓你感受到的人性之惡嗎？」太宰治坐到一條坐着的沙發旁邊。
「是要開始嘲笑我了嗎？」一條沒有轉頭看坐到旁邊的太宰，他左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無意識的把玩眼罩的系線，用帶些戲謔的語氣說。
「哦呀，聰明了嘛！」
「殺害朋友並且分屍什麼的，對於港｜黑出身的我們來說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哪怕是我，也沒到感嘆的程度。不過傷害親生父親什麼的我就想不通了，是因為娶了個她不喜歡的後母嗎？可他的父親依舊是愛她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一條並沒有把自己的困惑體現在說話的語氣中，還是用着平常那種冷靜，一絲不苟的語氣。
「我們這些孤兒可能永遠理解不了，這種明明被愛着，卻貪心地覺得得到的愛不夠的人是怎麼想的。」
「可能一條你不是孤兒呢。你又沒有在孤兒院長大。」
「我不覺得被首領撿到這個經歷，是個什麼比生活在孤兒院要好的事情。」
「嘛，這確實。」太宰的頭微微低下，眼神中露出一絲極少出現的疑惑。
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森先生一定要拴住一條了。
他和一條一直在橫濱的消息，太宰治不覺得能瞞住森先生。可能是看出一條沒有離開橫濱，覺得給他一點自由也好？要是一條有想要離開橫濱的打算的話，想必森先生很快就坐不住了。
不會是喜歡上一條了吧。雖然一個幼女控的中年大叔突然改變口味，變得喜歡男孩子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一條被撿到的時候就已經大於12歲了吧。
完全和森先生會下手的目標群體相反呢。
再有，能讓那個萬事信奉最優解的港｜黑首領放不掉的東西，太宰治不覺得是感情。森先生如果有喜歡的人的話，把對方殺掉才是最優解。
難道一條還有什麼其他值得港｜黑首領覬覦的東西嗎？
正在太宰治沉浸在自己的想法時，去抓捕萌奈美的警方已經回來了。
對於這個15歲的少女的殺人動機一條也很好奇，於是也走到了審訊室隔着單向玻璃向里看去。
「殺誰都可以，只不過她不走運罷了。」
這是一條聽到的第一句話，他本以為是這個兇手和死者有什麼恩怨才這麼做的。畢竟魂魄也是剛成為亡靈。他們會保持自己活着時候就有的思維。哪怕有不利於他們的信息，他們也不會告訴一條。
但他卻沒想到兇手單純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這一點確實把他驚到了。就算之前在港｜黑，這種無意義並且不會帶來什麼利益的事情也沒人去做。
「你還做過什麼？」
一條聽到審訊的警察問。
「我母親死後，因為我的父親娶了個比我大10歲的女人，還讓他懷了孕，因此我襲擊了我的父親。」
哪怕在警局裏，這個女生也保持着冷靜的思維，客觀的描述自己做過的一切。
皺了皺眉，一條離開了審訊室。一個未成年的女生，哪怕是殺了人，最多也不過是安排到收容所。目前日本的法律是沒辦法對她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