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成神儀式

第六十九章成神儀式

「瘋狂天使」高據於祂的王座上，這是一座由鐵鏽打造的王座，它們被雕刻成無數生物的頭部以及被拉長的頸部、手臂扭曲而來，他們相貌不一，顯然來自不同的種族，但神態卻相同——眼眶均為紅色的漩渦佔據，表情極為狂熱，彷彿因某些食物而極度痴迷，喪失了理智，願意支付一切代價去得到它，哪怕只是靠近。

這便是「原初瘋狂」，它不是「瘋狂」本身，也不直接來源於那位「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

宇宙乃是阿撒托斯的夢境，祂本身代表著最為本質的痴愚、混亂、瘋狂，而「原初瘋狂」是「瘋狂」這一概念被夢境中的舊日、眷族或者智慧生物感受到以後，所生髮、具象化而來的源質和序列。

「瘋狂」是宇宙本身的瘋狂，它是規律，是法則，是一種本質屬性，它沒有主語。而「原初瘋狂」是生命在接觸阿撒托斯瘋狂的夢境碎片后產生的，它是「人」的瘋狂。

這一次，切爾森沒有打招呼，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瘋狂天使有理智，那祂早該組織大軍殺向其他星球，奪取相關源質了，但祂顯然是瘋的，沒有任何交流的可能。

這位「瘋狂天使」將自己具象化成了類人生命的模樣，身上覆滿骨甲，他靠在椅背上，背後的位置沒有金屬，而是一團更幽深的紅色漩渦，像是一扇通往瘋狂深淵的大門，緊緊看一眼就讓人喪失理智，不自主地想要投入它。

祂提著一柄「狼牙棒」，鑲嵌其上的還真像是某種極為可怖的星淵生物的牙齒，顯得格外猙獰。

切爾森一鐮斬下，巨鐮片片粉碎，狼牙棒與之相擊，也留下了片片划痕，下一秒，他便從靈界穿行而出。

切爾森接觸到了「原初瘋狂」，而「瘋狂天使」接觸到了「戰爭與死亡」。

這份力量讓「瘋狂天使」十分陌生，祂很久沒有體會過面對死亡的感受了，而能夠以戰爭手段狩獵乃至屠戮舊日眷族的文明，則從未見過。

而「瘋狂」，切爾森可太熟悉了、

自打混沌人類從地球啟程，進入星空，瘋狂便與他們如影隨形，爭奪生存資源會令他們瘋狂，爭奪權力會讓他們瘋狂，爭奪魔葯令他們瘋狂，而服下魔葯也讓他們瘋狂，對魔葯的饑渴與求之不得更令他們瘋狂。

還有戰爭、殺戮、掠奪，財富、地位、異性，都一樣都使得無數混沌人類沉湎其中，擁抱瘋狂。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這廣闊無垠、扭曲混亂、輻射著無盡污染又冰冷無情、令人絕望的宇宙虛空所蘊含的瘋狂，以瘋狂對抗更深的瘋狂，這便是混沌人類的生存之道。

對於文明社會，自其誕生志日起，秩序便產生陰影，陰影滋長壓倒秩序，便產生了瘋狂，而瘋狂演繹到極致，便再度孕育秩序，孕育了他們著一代代混沌之子。

這便是為什麼「原初瘋狂」與「秩序」「陰影」相鄰，同屬「失序之國」，因為秩序不會自發從陰影中誕生，一亂一治，一破一立，不經力混亂和瘋狂，便無法打破桎梏，無法建立新的秩序。

所以，那位舊日並不完整，祂缺少了一份源質，一條序列。

這便是混沌人類不可推卸的使命，不可逃避的命運：戰勝瘋狂，駕馭瘋狂。

這場消耗戰持續了十多個小時，切爾森偶爾被擊中，回歸靈界，然後直接以最深沉的死亡洗去瘋狂，就如同他之前多次經歷過的一樣。

他是真正意義上的混沌人類，生於星空，長於星空，他曾不止一次因魔葯而瘋狂，所以有足夠的信心對抗它。

「瘋狂天使」一次都沒被擊中，但「死亡」已經浸透了祂的全身。

他不明白面前這個人類如何能夠一次次直面瘋狂，從瘋狂中走出，並以無畏的死亡對抗著它。

那柄狼牙棒也傷痕纍纍。

戰場上，凡人士兵也多有傷亡，儘管他們已經擊敗了一百多萬普通敵人，可穿插其中的非凡者帶來的傷亡卻不可避免，被擊中的凡人士兵會陷入瘋狂，為不分敵我開火，戰友只得忍痛將其擊殺。

最終，在又一次相擊之後，狼牙棒片片破碎，在「瘋狂天使」的手中凝聚出它本來的樣子——一根白色如同牙刷般的短棒，上滿鑲滿了牙齒。

數萬年，也許幾十萬、幾百萬年來，「瘋狂天使」第一次清醒了那麼片刻，第一次近距離的深刻的認識了寂靜的死亡。

祂選擇了逃走，祂鑽入了椅背後那道紅色漩渦，與它一道消失無蹤。

作為一位天使之王，同階的力量很難將其殺死，甚至很難找到祂，祂還有800多萬部隊，只要祂耐心地躲在這顆星球上，終有一時能將這些凡人士兵全部耗死，而人類天使是需要「錨」的，只要保持消耗，終有一時他會因錨的鬆動而陷入瘋狂，這就進入了祂的領域，終會被祂擊敗。

切爾森並不意外，他知道很難在權柄並不相鄰的情況下殺死一位長了腿自己會跑的天使之王。

這也並非他的目的，他要的僅僅擊敗而已。令敵人因畏懼而逃走，這是他成神儀式的最後一塊拼圖。

他回到了時刻保護著「虛空行者」號的靈界中心，那裡有三座陵寢，圍繞其間的還有九座黑曜石雕刻的巨大石碑。

第一塊是他揮舞著戰刀，率領著士兵，第一個佔領了城牆，獲得了「先登」。

第二塊是他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從深潛者長老的手中接過了三叉戟，接受了對方的效忠。

第三塊是他宛如一位威嚴的審判官，在「陪審團」的簇擁下，翻開神色的書頁，降下一道光芒，講一個巨大的污穢生物擊得粉碎。

第四塊是他率領著三族士兵，與「火山之王」的眷族戰鬥，一名「黑山羊」半神顯露真身，將敵方首領踩於腳下。

第五塊是他率領著士兵，面對著海底山脈般巨大的海怪與潮水般的海洋士兵，海怪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滿長矛，已然不支。

第六塊是他在金字塔陵寢上撐開了靈界，一支支亡靈部隊對他低頭效忠，先頭部分已經進入其中，而下方則是歡呼的人類士兵。

第七塊是凡人士兵對抗著「幽冥巨人」部隊，而戰場上方，他用巨鐮勾走了巨人王者的魂魄，背後，冥界大門正在打開。

第八塊，是人類士兵端起各色武器，勇敢的與星光眷族正面作戰，而他手捧一本厚厚的大書，書頁一頁頁射出，將一團星光削得片片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