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寇夫人
這一句話讓本就心神動蕩的村長徹底亂了方寸，他又要站起身，卻將桌子旁邊的茶盞碰落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地上一片狼藉。
一瞬間彷彿觸動了什麼不能觸及的東西一樣。
轟隆一聲，濃重的烏雲下，傾盤大雨傾瀉而下。
杜若托腮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她猛的驚醒，抬起頭看向窗外，嘩啦啦的大雨洗刷著街道。
「師父，你醒了啊。」坐在對面的落落抬起頭看了一眼杜若。
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眨了眨眼睛，「這大雨來的也太突然了，說下就下了，剛才最後一波客人還好走的及時，要不然就被雨淋濕了。」
杜若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打了個哈欠，「既然沒人了，那我就回家了，你也早點休息。」
「等等。」落落再次眨眨眼睛，「師父，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事情？」
不等杜若回答，樓上傳來蕭掌柜的聲音，「杜娘子，這三日的賬目賬房已經算出來了……」
杜若這才恍然想起，今日是三日賭約的最後一日了。
雖然今天寇平買了二十兩的券，但是還要扣除成本。
所以最後到底有沒有二十兩的利潤，還是一個未知數。
賬房撥弄了半天的算盤，才將賬目算清楚了，正跟在蕭掌柜身後走過來。
二人在杜若面前坐下，落落已經有眼色的站在了杜若的身邊。
賬本在桌子上鋪陳開來，一條條賬目清晰的記錄著，杜若卻沒有耐心的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她眯了眯眼睛，「最後的盈利是……十九兩三錢！」
蕭掌柜頷首道：「杜娘子這三日大多都在櫃檯前，這本賬上也清清楚楚的記錄了每一筆賬目，杜娘子若是覺得不可信，可以一條一條的複核一遍。」
杜若沉默著翻動了兩下賬目，隨後收回了手，苦笑道：「看來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舒緩了下疲累，抬起頭道：「願賭服輸，蕭掌柜，既然我輸了，那麼咱們就按照約定好的來，以後這味先閣的廚房仍舊交給我，而這前堂所有事交給蕭掌柜你。」
蕭掌柜端起茶盞，品了一口茶，道：「杜娘子這三日的舉動，眾人皆有目共睹，若是沒有你的話，味先閣未必能夠挺過這三日。」
頓了頓，他似是斟酌了一下措辭，道：「杜娘子，契約上約定好的的四成利潤給你不變，且我還將給你半成，這半成和契約無關，純粹是我個人對你的感謝，況且咱們這個約定到底是有局限性，若是能夠讓杜娘子放手一搏，不單單以火鍋為招牌菜，想來杜娘子會更勝一籌。」
蕭掌柜不虧是生意人，一番話讓杜若聽了心神覺得舒坦，即便是輸了，卻也不覺得如何傷心，只是略微有些遺憾罷了。
她莞爾一笑，「多謝蕭掌柜盛情，其實，我之所以選擇味先閣，除了蕭掌柜能夠給我旁人不能給的分成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蕭掌柜你的為人，和你一起做生意，想來會很舒服。」
搖了搖頭，杜若補充道：「當初是我狹隘了，非要推出火鍋而不顧其他菜品，現如今我既然輸了，那我自然聽從掌柜的意見。」
「以後這裡不止我是掌柜的，杜娘子同樣也是，所以你若是覺得有不妥當的地方儘管提出，咱們一起商議就是。」蕭掌柜笑著道。
兩個人對於未來的合作方向，就這麼一拍即合，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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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窪村高家宅院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家裡富貴不富貴和你們沒有關係。」村長憤怒之下驟然起身，怒氣沖沖就要離開。
「寇家的人也來了，就在後院，明天，不，甚至只要你出去，就有可能被趕過來的寇家人截到，你說他們會如同我對你這般以禮相待嗎？」
看著村長的背影，高盼盼神色不變，冷靜的可怕，不像是這個年歲該有的冷靜。
村長腳步一頓，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他的腿微微顫抖著，走回座位上，砰的一聲，他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都知道了多少？你現在到底想要讓我說什麼？」
高盼盼罕見的沉默了一下，張開嘴后頓了下，片刻后才道：「我……到底是不是高家親生的女兒？」
高盼盼隱在桌子下面的素白手指攥緊了，力氣很重，修剪精緻的指甲陷入了皮肉里，痛處傳到大腦，卻讓高盼盼清醒了幾分。
這個問題她懷疑了多年，從祖母用一種懷疑的，厭惡的，疏離的陌生目光看向她的時候。
她就在懷疑這個問題，可是那個時候，她尚且還小，比起意思到這點，更多的傷心。
隨著長大，手中掌握了自己的人，這種懷疑卻越來越重，她開始從自己已經去世的母親身上調查，而越調查，她越覺得心驚。.
最後一切事件指向了十八年前的石窪村。
此時，她命人停止了調查，不能繼續調查下去了，否則，她害怕最後的結果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
她這次來這裡，本來不想提起這件往事的，畢竟事情太久遠了，而且祖母雖然懷疑，但是並沒有證據。
只要她不主動將這件事翻出來，那麼這就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往事而已。
可是寇夫人竟然醒了，而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讓一雙兒女帶著身邊的唯一親信趕赴石窪村。
從寇安安口中得知此事，讓她瞬間警惕了起來。
所以才不惜趁著夜色也要趕在寇家少爺到來調查前，先一步將事情弄清楚。
村長點點頭，「你是高家的女兒……」
不等高盼盼鬆了一口氣，村長繼續道：「但是，不是京城高家，而是石窪村的高家……」
多年的疑惑就在這一刻打開了，高盼盼本以為她會激動，會憤怒，會失去理智。
可是並沒有，她冷靜到了極點。
只是手心在這一刻被戳破了，血跡淋漓，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若是論起關係，你該叫我一聲二叔公，你是我兄長的孫女。」
既然說出了實情，那麼後面的話村長就說的順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