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一日賬目
月上中天，星子寥落。
味先閣內的活計在忙著清理，賬房在樓下清點著今日的收入，落落托腮在一旁眯著眼睛看著，時不時的還打個盹。
本來在富貴齋人多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已經夠累了，沒成想來了這一日，她就體會到了累的極致。
不過這種累是伴隨著開心的累，她這一天之內和杜若學習的不止是廚藝，還有大酒樓后廚的為人處事。
今日的一切對於落落而言都是新鮮的，原本初來乍到，后廚的人對她應該是淡漠的甚至惡劣一點的還會排外。
這是以前她去別的酒館茶樓遭遇過的，所以並不覺得如何，甚至習以為常，但是這次卻因為她是杜若的徒弟而對被另眼相待。
「算好了！」賬房的一聲讓落落一下子醒了過來，她揉了揉睡眼朦朧的眼睛，道：「怎麼了？算出來？今天賺了多少啊？」
正要去看，眼角餘光卻發現最該關心的正主杜若在愣神，不知道想著什麼。
落落顧不及再問賬房，轉而碰了碰杜若，關心道：「師父，你怎麼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杜若回過神來，獃獃的看了一眼落落，隨即揉了揉臉，似乎反應過來了點，她笑了笑，不過眼睛里卻沒有什麼笑意，只是道：「是有點累了！」
落落道：「師父，那你快回去歇歇吧，還有兩日呢，莫要累的病了，這就得不償失了，我就說呢，晚上的時候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杜若拍了拍落落的頭，叮囑道：「你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記得把我給你熬制的湯喝了，補氣凝神的。」
被師徒二人一起忽略的賬房眼看著兩個人就要走了，連忙喚道：「杜娘子……」
杜若腳步一頓，這才想起自己坐在這是為了等賬目出來的，落落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賬房笑了起來，「一看貴師徒二人就是爽快之人啊。」
落落眼睛放著光問道：「您就別賣關子了，今日到底賺了多少錢？」
賬房比劃手指頭。
還？」落落問道。
賬房哈哈一笑，！」
「天啊，這個火鍋竟然這麼賺錢？一天賺的錢比我賣包子一個月賺的錢還多！」落落驚嘆道。
杜若卻是心裡有數，對這個金額並沒有太多驚訝，她在心裡盤算著，今日是因為新鮮推出的菜品，再加上富貴齋的各家老顧客捧場，還有半價活動，才會來這麼多人。
可是明日未必就會有這麼多人了，畢竟能夠每日上酒樓吃飯的家庭並不多，吃火鍋也就是吃個新鮮。
若是明日後日不能夠比今日賺得多，那麼三日二十兩的約定怕是完成不了了。
杜若本該想一想該怎麼繼續攬客，然而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高盼盼的話語。
季臨風真的約見高盼盼了嗎？
這是高盼盼說謊，還是另有隱情？
即便杜若心裡清楚季臨風即便真的約見高盼盼了，也不會真的如高盼盼所說的那般，定是有別的事情，可是現在她卻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
季臨風想好了嗎？他給自己的答覆又是什麼？
一個接著一個問題從心裡湧出，讓她根本無法思考別的。
落落見杜若失魂落魄的上了樓，她喃喃自語道：「師父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賺錢了也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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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後院，高盼盼坐在燈火下，手拿著小剪刀漫不經心的剪著燭花，見丫鬟回來了，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又落在燭火上，便問道：「收到信了嗎？怎麼回的？」
「他同意見面了！」丫鬟回道。
「那你可說是在味先閣了？」高盼盼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說了，他也同意了。」
丫鬟見高盼盼高興，便忍不住勸說道：「小姐您是金貴之體，為了他不遠千里來了這偏僻地方不說，還這麼大費周章的，何必如此呢？」
丫鬟自幼就陪在高盼盼身邊，是她親近之人，高盼盼對她與旁的丫鬟也是不同的，聽她這麼說也沒有動怒，只是淡淡一笑，「我可不止是為了他啊！」
丫鬟一愣。
高盼盼噗嗤一笑，燭火下精緻的容顏艷麗無雙，她挑了下唇道：「我自然更是為了我自己，現如今的京城可不是什麼好地，我的那些閨中密友們可是為了皇妃的位置爭的你死我活，我何必去淌那躺渾水呢？」
她讓了讓手，丫鬟在她對面坐下，靜靜的聽著。
高盼盼放下銀色的小剪子，單手托腮，流露出她自有的風情，緩緩說著大逆不道的話。
「皇帝年事已高，即便她們中誰能夠在選秀中拔得頭籌，得了皇妃的位置，可是又能夠安穩風光的做幾日？我這個人呢，可不願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丫鬟豁然道：「難怪老夫人那麼希望且推舉您去選秀，您也不願，我還當是老夫人轉了性子，對您好了起來了呢。」
高盼盼莞爾一笑，沒有在外人面前時的故作大方得體，也沒有在杜若面前的高高在上，只是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天真可人。
「我不去，養在她身邊的堂妹就要去，我祖母自然捨不得，可是再捨不得就想要推我進去，那也要看我願不願意！我若是不願意，她又能將我如何！」
「可是來了這裡即便是躲開了選秀，小姐你的親事也拖不得了。」
丫鬟擔憂道：「老夫人不會給您選好的夫婿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我從來也沒有指望我的好祖母有好的事情惦念我，不過親事確實拖不得了，季臨風那裡我要快點了。」
高盼盼目光幽深，她吩咐道：「明日你就去看看那邊的宅子建的怎麼樣了。」
丫鬟不解高盼盼怎麼就盯上季臨風了，她分明也並沒有對他情根深種，為何又要如何費盡心思呢？還在鄉下特意蓋了宅子就為了距離季臨風近點！
不過她沒有再問下去，她陪伴小姐久了自然知道她什麼想說什麼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