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紅油
蕭掌柜略有些呆愣的看著杜若的動作，不過到底是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質疑杜若的舉動。
杜若看見蕭掌柜的表情噗嗤一笑，她一邊將醬料遞給蕭掌柜，一邊抬頭笑著道：「這是蘸著吃的醬料。」
蕭掌柜無言的接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下手。
杜若卻將一切準備妥當了，待紅油沸騰了，裡面的菜也隨之滾了起來，她將變色的肉和菜夾了一筷子放入蕭掌柜的小盤子里，然後換了筷子又給自己夾起，見蕭掌柜沒有動作，她道：「蕭掌柜不妨嘗一嘗再說。」
蕭掌柜便學著杜若的樣子吃了一口，第一口下去感覺味道有些奇怪，隨後又夾了一口蔬菜，吃下去后覺得不止有蔬菜的清香，還有蘸料的香氣，口齒生香。
他停了筷子，卻沒有再吃，只是道：「杜娘子，這菜色看似簡單，不簡單的是這個蘸料和鍋子里的湯水吧。」
杜若頷首道：「沒錯，這鍋底和蘸料都是我獨家秘制的。」
「可是想要憑藉這個……」蕭掌柜猶豫道：「怕是無法勝過天香樓。」
杜若手拂過桌面，微微一笑道：「這菜名為火鍋，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不論春夏還是秋冬，這道菜都是極其合適的，若是有食欲不振者更會開胃，更重要的是我會根據調試鍋底的不同來適應不同的人群，像是咱們現在吃的這道菜微辣，但是若是不吃辣子的人，就會有雞湯的，而且湯底更有滋補的作用，今日你這裡的調料不全，待我開個方子，你命人去買來，我還可以做出葯膳鍋底，所以咱們做的菜不止味道美味，還有滋補養身的功效。」
頓了頓，她手指敲擊著桌面，笑顏如花的問道：「這個理念放出去，蕭掌柜覺得咱們酒樓還會和天香樓一樣嗎？」
天香樓最開始以包子聞名，如杜若現在的富貴齋一樣不過檔口，後來聲名遠揚，這才得以壯大，一步一步成為縣城裡最負盛名的酒樓，而後又注重炒菜，現有京中大廚坐鎮。
杜若一人即便能夠支撐起味先閣，但是她卻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落落也不可能立刻出師，所以仔細斟酌后她想出了火鍋這個法子。
這個法子簡單好學，更何況她相信，只要吃過火鍋一次的，必然還會想吃第二次，時間一長自然客似雲來。
蕭掌柜驚嘆道：「沒有想到杜娘子竟然會的這麼多，對葯膳竟然還有所涉及，蕭某佩服。」
葯膳兩個字一出，就彷彿和別的廚子劃分了一些不同。
「杜娘子確實厲害，但是這能夠和天香樓的招牌菜……」
蕭掌柜一開口還沒有說完，杜若就知道他即便認可了自己的廚藝，但是對火鍋仍舊存在疑惑，怕它擔當不了重振味先閣的重任。
「杜娘子不妨再做幾道重要菜色，就像是百鳥朝鳳那樣的，這可是得縣令大人稱讚過的菜色，只要放聲出去，咱們酒樓一定還有希望。」
杜若笑著道：「百鳥朝鳳的方子不難，但是蕭掌柜，我希望你認識到另外一點，味先閣的對手不只是天香樓，百鳥朝鳳在這個縣城中或許算的上一道好菜，但是若是拿出別的大地方，或許根本不足以成為一個酒樓的招牌菜。」
她笑意盈盈，從容之色讓蕭掌柜都生出兩分自慚形愧的意思來。
蕭掌柜靜默了片刻，他又夾了一筷子肉，吃了嘴裡，品嘗著鮮美的口感，道：「杜娘子對這火鍋就這麼看好？」
他半輩子都在開酒樓，性子沉穩有度，一步一步踩著腳印朝著前面走。
印象中的酒樓都是以炒菜或者燉菜為主，鮮少有這種另闢蹊徑的做法，所以對於杜若的決定一時之間有些不能認同。
但是他不否認的是這火鍋吃起來確實好吃。
「沒錯。」杜若淡定的點頭，「蕭掌柜，退一步說，即便這火鍋真的起不來，我還有別的法子，我手中的方子不止是一道百鳥朝鳳，想來蕭掌柜也聽說過我做的河豚魚了。」
見蕭掌柜還在沉思，杜若又道：「要不然蕭掌柜你先想著，我先回去，若是你想好了，咱們再……」
杜若還沒有說完，蕭掌柜猛的抬起頭來，「我們打個賭吧……」
杜若一頓，抬了抬手，示意蕭掌柜說。
他繼續道：「就以三日為賭，若是三日內你能夠僅僅憑藉這火鍋凈賺夠二十兩銀子，那麼我就應承你的話，以後味先閣由你做主，我為你做輔，賺錢你得六成，我得四成，若是不能賺夠一，那麼就我做主，你為輔，以後味先閣如何我說了算，如何？」
這個決定絕對是他這麼多年來做的最為瘋狂的一個決定了，然而話一出口，他原本還猶豫不定的內心忽然就沉穩了下來。
不論如何，不論輸贏，只要杜若留在了這裡，他相信味先閣總會繼續開下去的。
杜若微微一笑，「好啊，不過我要提前和蕭掌柜說聲，若是我贏了，那麼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味先閣改成富貴齋。」
既然已經說下了規則，蕭掌柜自然不會否認，他反而因此生出了幾分豪情，站起身道：「好啊，既然如此，那賭約就從明日開始。」
頓了頓，他道：「我現在就讓賬房擬定字據來。」
杜若也應下。
片刻后，字據寫下，兩人各自簽下性命，一人一份，各自收存，兩人的賭約便正式開始了。qδ.o
杜若一下午都在忙著置辦食材，而蕭掌柜退居後面，任由杜若使喚著味先閣裡面的人。
「掌柜的，這一個小女子，讓她去做，這能行嗎？」賬房憂心忡忡道。
蕭掌柜面上卻平淡無波，「既然字據已經簽訂，那麼三日之內，我自然不會幹涉她的任何舉動。」
頓了頓，他看向賬房，「何況咱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別看蕭掌柜剛開始見杜若時候那麼信心滿滿，然而實際上味先閣現狀如何，屬他和賬房心中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