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神國的飢餓
「我有一個絕妙的計劃，能讓咱們兩個推翻心靈教會，同時躋身正神。」幻象少年沖符心游挑眉，「考慮考慮吧，反正你現在和心靈敵對，它死了對你只好不壞。」
「算了吧。」符心游搖頭。他不太相信幻象說的什麼「絕妙主意」，大概率只是騙人罷了。
畢竟幻象現在自身難保，不可能有什麼厲害的反殺計劃。至於他的話，那更不能信，就算是為了騙人幫他，他也要假裝自信的。
「首先，我和心靈敵對，不代表我要搞死它，因為我還沒這個能力。」符心游很冷靜地回絕，「而且我接下來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設計神職嗎？」幻象反問。
「嗯。」符心游坦然，「你怎麼知道的。」
「畢竟是用我法力發動的聚會，就算我出不了場，至少也能聽到一點。」
幻象少年看起來一副和藹隨性的樣子，一點不像個邪神。
「我可以幫你，關於設計神職。」
「如果沒有神職，你的狀態和實力都不穩定的話也會影響我們的合作。」
「我沒有說要和你合作。」符心游指正，「不過你的幫助可以說一說，如果我動心了也許可以稍微支持你一下，當然，也就只有一下。」
符心游對幻象之神的幫助不抱太大期望，畢竟設計神職他自己也不是不行，沒必要為了這個去在這困局中陷得更深。
「你好像不是很緊張的樣子。」幻象少年淡淡地笑了，「可你的情況比你想象的要更緊迫」
「哦？」符心游懷疑他在詐自己。
「我看了你在龍捲山的戰鬥，你和其它神明不同，你比祂們更需要神職者。」
「為什麼？」符心游帶著質疑反問。
但幻象之神卻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是講起了他的「幫助」。
「你去落影山，找一位叫做形無錯的智者，他幫你設計個神職綽綽有餘，他甚至有個外號叫神明導師。」
「而且他和我也有些交情，你到時候跟他講我們的交易，他肯定就會幫你。」
「至於你為什麼會很需要神職者嘛，我就不說了，說了你也會質疑。」幻象少年攤攤手，「而且馬上你就會自己知道的。」
謎語人真該死。
符心游打定主意，不準備去找什麼神明導師，肯定只是騙自己跟他合作的幌子，什麼「有交情的智者」肯定只是他的盟友或者手下。
幻象少年的身影逐漸模糊，周圍的黑色環境也開始變亮，逐漸有了色彩和線條。
「心靈的影響又來了，我要下線了。」幻象少年沖符心游揮手告別，「最後，記得遠離社會、遠離有人聚集的地方，否則心靈教會就能找到你。」..
一切都如夢般消散了，符心游回到了自己的神國。
祂躺在雲團上休息，剛才在龍捲山的混戰實在耗力耗神。
至於之後的行為嘛，祂並不准備按幻象之神說的，去找智者，也不打算遠離社會。
社會才是消息傳遞最靈通、最便捷的地方嘛，為了逃過心靈教會的追捕躲進深山真的是因噎廢食。
而且祂能猜出來，幻象讓祂遠離社會不就是「讓他去山裡找智者」的另一種說法嘛，祂符心游可不傻。
回去以後，先過一段安穩日子，神職什麼的先放一放。
符心游打定了主意。
祂坐起身，正準備離開神國時，身邊，那是信徒的祈禱。
憑本能的，祂正準備回應，卻回想起了邪神俱樂部那幾位的話：
「在製造足夠多的神職者前，不要太努力傳教，也不要發展太多信徒，不然會死的很慘。」
「會變成某種東西的玩物哦。」
祂們對符心游沒有什麼惡意，符心游還是信祂們的。
「信徒太多未必是好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符心游想。
所以祂現在不準備回應，等有了自己的神職者，在開始擴展教會吧。
放鬆身心，準備讓靈魂脫離這概念軀殼，符心游注意到神國的氣泡自己動了起來。
神國的雲團伸出一隻氣泡組成的觸手，觸碰那信徒的祈禱光點，然後回應了祭祀。
符心游眼看著，面前的神國竟然自發回應了信徒，實現了信徒的白日夢。
背後莫名地有些發冷，符心游嘗試控制住神國，斷開和人間的一切聯繫來防止它自動回應信徒請求。
那是一種空虛感，一種強烈的慾望，還有一種猙獰感，似乎神國因不能回應信徒請求而煩躁、蠕動、甚至心生殺意。
符心游看著周圍緩慢波動的雲團，明白了那是什麼感覺。
「那好像是，神國的飢餓。」
符心游頓時毛骨悚然，看著自己周圍的雲團，滿臉恐慌，好像自己就在什麼巨物的胃裡一樣。
此刻祂心裡，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在製造足夠多的神職者前，不要太努力傳教，也不要發展太多信徒，不然會死的很慘。」
「會變成某種東西的玩物哦。」
這是邪神俱樂部給的第一條情報；
「神國有自己的意識。」
「不要太相信你的神國。」
這是第二條。
這兩條情報是相關聯的，但沒頭沒腦的，不過只要再加上另一條情報便明了了。
那條情報是他自己發現的，在昨天：當信徒增加時，神國便會擴張。
將這些組合一起，就是：信徒增多會讓神國變強，讓象徵更加活化，如果神明自己沒有抗衡的力量，那麼...
會怎樣呢？
符心游不知道。
也許會變成神國的傀儡、玩物，失去自我意識；
也許會被神國吃掉；
也可能是更恐怖的結局。
話說神國會吃掉自己的神明嗎？神明應該算是神國的主人，它應該不會吃掉自己的主人吧。
未必，符心游知道，有一種生物會吃掉自己的腦子——海鞘。
海鞘幼體長得像蝌蚪，會游泳，不進食，它們會用腦子來尋找住所和躲避掠食者。
而一旦它們找到了適宜寄居的位置—礁石或船底，它們就會完成寄居，然後吃掉自己的腦子。
原因很簡單，因為腦子已經沒用了。
符心游漸漸地難以呼吸，祂感覺現在的自己與神國的關係，就好像是腦子和海鞘。
當白日夢象徵的信徒大量增加，教會穩固的時候，是不是就該自己被吃掉了呢？
所以，神明需要神職者，需要發展獨屬於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單純地發展教會。
符心游的靈魂從概念軀殼中脫離，逐漸飛往人間。
祂已經明白了，祂最大的敵人是祂的神國，和自己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