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救人
蘇平謙伸手，道：「拿筆墨紙硯來。」
胡概示意了一眼，手底下的衙役迅速返回大理寺內將筆墨紙硯取來。
研墨完畢，蘇平謙於紙上揮筆，寫下一行蒼勁而有力的大字。
「令以陳土攪水澄清，入甘草煎湯灌之，即醒。」
胡概、孫繼宗、徐恭及一眾人無不湊上前圍觀，當中不知是誰人念了出來。
「迅速叫人按紙上寫得熬制解藥。」胡概朝身邊下屬吩咐道。
那名下屬轉身向幾名衙役下令，衙役上前接過紙張，連忙趕去準備了。
胡概瞥了眼地上昏睡過去的男人道：「把人抬進順天府。」
他接着望向蘇平謙、孫繼宗一干人等，一改之前態度，溫和地道：「諸位先往裏邊等候。」
真相既然已經水落石出，向來明辨是非的胡概選擇不再與眾人計較，對待眾人的態度自然而然也就友好了起來。
胡概帶着身後眾人進入順天府，蘇平謙、孫繼宗與其並肩走在最前列。
眾人之中，屬胡概和孫繼宗官階最大，地位最高，一個為順天府府尹，一個是錦衣衛指揮使，兩人走在一起，實乃引人矚目。
而同他們並列行走在一起的蘇平謙便被二人襯托得更加奪目了。
一路上，孫繼宗的眼神不斷打量著身邊少年，臉上猶豫不定，但還是問出口：「你……是蘇神醫？」
蘇平謙坦然承認，他早就曉得孫繼宗的身份，而且對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因為他讓徐恭去請來的。
少年。
十六歲。
孫繼宗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說眼前的事實，若非先前在順天府外，徐恭親手指認此人，否則自己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料到名震京城的蘇神醫是一名十六歲少年。
聽聞二人言語，旁邊的順天府府尹胡概愣一下，顯然曉得蘇神醫之名，他望着蘇平謙，激動的不可置信：「你就是蘇神醫！？」
蘇平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想到他的名聲傳的如此廣泛。
與此同時，吩咐下去的解藥已經熬制完成，兩名衙役馬不停蹄的端了上來，分別給昏睡不醒的二人喂下。
「這真的能行嗎？」蘇恆挪到蘇平謙旁邊，望着這個被人稱為蘇神醫的弟弟。
蘇平謙凝視二人，他們躺在地上，喝下解藥后，仍舊沒有半點動靜。
受害人的夫人小跑到男人身邊，哭喪著臉，捶著男人的胸膛，啜泣道：「當家的，你醒一醒啊，不要丟下我一人在世上。」
眾人眼見解藥似乎不起效果，一道道目光陸續望向蘇平謙。
「這少年的解藥好像沒用啊。」
「都這麼久了，昏睡的兩人還沒有動靜看來是醒不過來了，畢竟一個少年怎麼可能知道解藥，我看那寫在紙上的藥方就覺得不怎能可信。」
遠站在角落裏的推官，拍了怕胸脯，像是幸災樂禍，再看向蘇平謙時，他嘴角微揚，冷笑道：「少年而已，豈會救人？」
順天府內，眾人議論紛呈。
連胡概、孫繼宗、蘇恆和徐恭幾人也有點懷疑蘇平謙的藥方到底有沒有用了。
嘈雜的議論聲掩蓋了地上一人輕微的咳嗽聲，緊接着，趴在地上的婦人驚喜道：「醒了，醒了！」
霎時，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面面相覷，想不到男人真的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兒？」男人張望四周，滿是疑惑。
婦人見到丈夫醒后，愈哭愈烈，她一邊抱緊男人，一邊囁喏解釋事情的原委。
這一會兒，另外一人也醒了過來，環顧四周，頓時明白一切，灰溜溜的走到眾人身後。
男人聽完解釋，來到蘇平謙面前，鄭重一拜：「陳某，在此謝過恩人救命之恩。」
婦人也跪了過來：「感謝恩人，感謝恩人……」…
蘇平謙應付完夫婦二人，看向胡概，道：「胡大人，我姐呢？」
胡概笑道：「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蘇平謙眯了眯眼，盯着胡概。
被這種眼神盯着，胡概身體一哆嗦，忙問道：「蘇神醫，怎麼了？」
蘇平謙沉聲道：「話說胡大人，我姐這兩天沒遭什麼罪吧？」
胡概望向站在遠處角落的推官，質問道：「蘇馨苑可曾遭罪？」
推官慌忙搖頭。
好在沒出事兒，不然豈不是手中出現一樁冤案，胡概心底鬆了口氣，他一身公正廉明可差點就毀在這裏了。
「大小姐！」小玉遠遠便看見蘇馨苑被人朝這邊帶來，忍不住喊道。
蘇馨苑茫然抬頭，蹙眉道：「小玉，你怎麼在這裏？」
小玉破涕為笑，指著不遠處：「小少爺和二少爺都在這裏，是小少爺救的小姐您啊。」
「平謙救的我？」
蘇馨苑訝異地看着向她走來的蘇平謙等人，同時還有徐恭的身影，她當即認為，應該是蘇平謙求助徐大人救的她。
「大姐。」蘇平謙親昵叫了一聲。
心想大姐此刻應該被他為其所做之事感動的泫然欲泣，恨不得立刻與他這個弟弟相擁。
然而，蘇馨苑卻從他身邊繞過，對着跟在後面，一臉懵逼的徐恭道：「馨苑在此謝過徐大人恩情。」
話說着，她正要彎腰行禮，徐恭連忙扶住蘇馨苑，哭笑不得道：「妹妹，你誤會了，救你的是蘇平謙，和我可沒有多大關係。」
蘇馨苑愣住。
真是平謙救的她？
「你養了個好弟弟啊，小小年紀便懂治病救人不說，甚至連破案也是一把好手。」孫繼宗在一旁笑道。
蘇馨苑面不改色，心裏卻十分舒服，蘇平謙有本事，只能說明她這個做姐姐的管教的好。
蘇平謙走過來，道：「我還未來得及感謝孫大人能特意趕來救我大姐，反而孫大人倒先誇讚起我來了。」
孫繼宗搖了搖頭，道：「我可沒做什麼，只當是過來看了一場絕彩好戲。」
二人不再客套，孫繼宗拱手道：
「孫某有事務在身，先行告辭。」
同行而去的還有徐恭等人，原地只剩下蘇平謙、蘇恆、蘇馨苑以及小玉。
「剛才那人是誰？為何我見徐大人對他都隱隱喊著尊敬之色。」蘇馨苑疑問道。
「孫繼宗，徐恭的頂頭上司，錦衣衛指揮使。」蘇平謙此話一出，蘇馨苑眸子眨了眨，望着孫繼宗等人離去的方向有些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