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墜入的深淵（中秋節快樂）
「李先生，這也在你的算計中嗎？」秦放大驚失色。
塵世游曳者十分類似蟲群，它們本身沒有獨立的自我意識，只會依照本能去獵殺現實空間的生靈。
但是，一旦多隻塵世游曳者捕殺的生靈重疊，它們就會開始無間配合。
如同剛才那兩隻怪物一般，其中一隻負責截斷輔助秦放的白玲二人，另一隻則負責牽制秦放，給對方殺死白玲二人的機會。
而最後在面對完全出力的秦放，自覺無法攔住後者時，這怪物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殺式襲擊。
就算是高明騰出手來，面對三隻塵世游曳者的默契協作，不付出些大代價都不可能完成擊殺。
更別提像李晟這樣，從頭到尾將三隻怪物玩弄於股掌之間，輕易擊破。
「李先生，就連第二隻塵世游曳者回防，也在您的算計中嗎？」
「李先生，您是早就知道了他們會自殺式襲擊，才把草人交給我的嗎？」
「李先生……」
白玲和秦放你一句我一句的，嘰嘰喳喳，袁華在旁邊聽的那是一愣一愣。
一個連巫師都不是人，居然可以算計塵世游曳者這種蟲群式的怪物？
對從小在學府長大的他們而言，幾乎是只存在英雄傳記里的童話故事。
「我只是能看見的多一些罷了。」李晟搖搖頭。
他從不認為自己堪破了命運。
就如算命先生的判詞所言，他只是窺探天道的瞎子。
「秦放。」
「在！」巨大的機甲昂首挺胸。
「你和我一起，把最後一隻塵世游曳者快速解決掉。」
「明白！」
說了半天的話，最後一頭怪物才姍姍來遲。
藉助機甲的視野，秦放看見一台無人機上掛着他的頭髮，吊在怪物面前朝着這邊駛來。
他心頭大為震撼，就連最後一頭怪物到來的時間，也被李晟算計的死死的。
「喝！」
現在的秦放對於李晟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他提着鏈鋸大劍大步向前。
迷霧內的情況並不明晰，雖然大部分塵世游曳者都在侵蝕現實空間，但誰也不確定會不會有其他的怪物再次出現。
還是老樣子。
在看見秦放的瞬間，怪物便睜開豎瞳，冰冷的凝視鎖定秦放。
直擊精神原體的攻擊，是巫師最大的威脅。
力拔山兮，巨大的鋸齒利刃狠狠砸向怪物，硬生生將五條觸手壓迫而下。
李晟跟在機甲後方，對於怪物的睜眼早有預料。
在目光鎖定秦放的剎那，他一個邁步，目光與怪物交織，掌中拋出一枚潔白骨片。
無人機上的藉助秦放頭髮佈置的陣法消散，將命運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強行改變了怪物的攻擊目標。
被打斷施法，怪物愣在當場。
秦放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厚重的金屬手臂緊握。
不等怪物轉移目標，已然狠狠搗在其巨大的獨眼豎瞳上。
恐怖的力道直接將怪物迎面打翻，在空中轉了個圈。
秦放嘿嘿一笑，他雙手緊握巨劍，渦輪加壓的嗡鳴聲越發響亮，失去抵抗力的怪物被他攔腰斬下。
數條觸手齊根斷裂，塵世游曳者失去了它最堅固的武器，再無法抵抗巨劍。
秦放每一次下劈都能在它身上留下恐怖的傷痕。
怪物想要掙扎，即便遍體鱗傷，獨眼被被劍刃切開，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鎖定秦放的精神原體。
然而……
「剝奪。」
李晟的天目洞察一切，面對虛弱到極點的怪物，他只需要輕輕撥動命運，讓對方的意識出現混亂，迎面而上的秦放就能抓到機會給其致命一擊。
怪物徹底失去了反抗的餘地，只能在秦放狂風暴雨的進攻下逐漸消弭。
直到被徹底切成碎片。
「結束了。」
最後一劍，劈碎怪物的頭顱，秦放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
他再也維持不住周身機甲，甲胄不斷分離，失去了意志作為橋樑，強植裝甲無法運行。
撲通一聲。
秦放落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
無論是袁華還是白玲施加在他身體和精神上魔法，亦或是他所穿着的強植裝甲，都是以巫師的意志為根基。
接連的戰鬥下，秦放幾乎榨乾了自己的精神。
「秦放！」
白玲快速跑來，她身上掛着的各色各樣的魔法飾品不斷碰撞，發出叮叮響聲。
她連忙將秦放從地上扶起，讓後者靠着她的肩膀。
「我們成功了！成功了！」
秦放嘴角勾勒，雖然他先累得已經抬不起手來，可心頭的喜悅還是讓他挺直脊背。
「白玲，袁華。在我們穿過暴風雪后我就告訴過你們，這次調查我們一定可以離開！」
「李先生。」秦放回過頭，與李晟四目相對，無比真誠道：
「這次如果沒有你，我們是不可能成功的。」
秦放很清楚，如果沒有李晟在，別說對付這三隻塵世游曳者了。
他們能不能進入節點都是一個未知數。
「幫助是互相的。」李晟也很高興。
想起這麼多天來自己一步步如履薄冰，簡直是在鋼絲上跳舞。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孤立無援，甚至差點兒凍死在野外。
好不容易有了打獵的能力，找到一處庇護所，結果迷霧侵入現實，若非自己好運成功扮演了算命先生，明白了如何躲避塵世游曳者，恐怕現在已經是一堆屍骨。
如果不是高明等人的到來，李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片恐怖的雪原待上多久。
「高教授，接下來就靠你了。」李晟看向高明的背影含笑道。
一旁的秦放也一瘸一拐的上前，興奮道；「教授，我們成功了！」
他的笑聲在迷霧中回蕩。
高明依舊平伸雙手，一動不動。
「教授？」
見高明不回答，秦放伸手按在前者肩上。
霎時。
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佈滿他的手臂。
「嘶——」
冷冽的觸感讓秦放連忙收手，而高明依舊沒有絲毫反應。
「高教授！你還在嗎？」李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下意識拿起骨片，就要進行測算。
眉心處陡然一跳。
算命先生的靈感發出警告，他今天已經窺探過三次天機了。
如果要打破界限，很可能引來某些恐怖存在的注視。
「李先生！」秦放三人滿眼無助。
高明身上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別慌。」
關鍵時刻，李晟知道不能慌亂。
好在四周沒有出現塵世游曳者的身影。
「你們三個看好四周，我去看看高教授的情況。」
李晟一咬牙，翻掌掏出羅盤。
天眼，開！
世界被剝離，迷霧散去。
秦放三人的命運絲線循環纏繞，並沒有異常，直到李晟將視線移動到高明身上。
命運絲線從天際垂下，連同高明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迹，也一一被吸取。
李晟猛地抬頭，高明的命運不斷朝着深淵般的天穹涌動。
望不見盡頭的黑暗，彷彿某種可怕怪物的巨口。
吞噬著世界。
「李先生！」
一聲驚呼讓李晟從天眼狀態脫離。
他剛一睜眼，秦放就撲倒了他的面前，大喊道：
「迷霧開始擴散了！」
李晟瞳孔緊縮。
不過幾分鐘。
他們所在的夾縫世界赫然縮小了一大截。
頭頂，倒懸的現實世界正緩緩靠近他們，半通明的屏障若隱若現。這是。
李晟靈感劇烈波動。
迷霧就要徹底侵蝕現實了！
外界，無數巨大的身影沉浮其中，龐大的數量宛若天上繁星，讓李晟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那是等待迷霧侵蝕，好進入現實世界的塵世游曳者。
不行！
「秦放，看好我的身體。」
李晟猛地一咬牙，這樣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斃。
在三人的注視下，他拿出羅盤。
命運的軌跡再度浮現，這一次李晟直接伸出手掌。
握住了高明的命運。
他的意識瞬間騰空，朝着頭頂不窮遠處，恐怖的深淵天穹不斷墜落。
「我去把高教授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