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總會好的
阿sir帶着兩人一前一後坐上警車,王安福坐在後座,把臘肉放在一旁,頹廢的斜靠着車窗嘆著氣,年齡看着大點的就在旁邊直直坐着,年輕的在前面開着車。
「叔叔,怎麼稱呼?」警車開動,王安福扭了下屁股,把身體朝向旁邊的阿sir。
「我看着有這麼老嗎?」阿sir瞥了一眼王安福。
「嘿嘿,這不是大哥看着面善嗎?」
「我姓張,前面那個姓楊」,張sir停頓了一下,「說起來也奇怪,附近這片最近老出這種事,這些村民也不是針對你,或者有什麼惡意,自家丟了東西心裏也着急,是吧!樊大爺?」。
車上坐這麼一會兒,樊老頭也冷靜下來了,「小伙兒,對不住啊,要真不是你偷的」,他嘆了口氣低下頭,「回頭,我那裏還有老母雞,就當給你賠禮了。」
「算了大爺,說起來我也說謊了,其實我也不是鄭叔侄子,我是他找來抓狐狸的,本來我還想來個瓮中捉鱉,沒想到被您給捉住了。」
「哈哈,早看出來了,你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這就對了嘛,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談談呢?」張sir笑道。
「也是」。
傍晚的村道上只有他們這一輛車開着。車開了沒一會兒,王安福看着窗外的樹影張牙舞爪,路燈照在地上,打下昏暗的光線,一個小小的身影似乎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站在路燈旁邊看着警車駛過,懷裏還抱着一個粉色的東西。
「這麼晚了這種地方還有小孩兒?啥東西粉色的,娃娃嗎?娃娃!」王安福瞪大了眼睛,他頓時記起柴房裏某個被忽略的地方。
「張sir!張sir!粉色的狐狸精!唉呸!不是,小孩!小孩啊!停車啊!」王安福突然大叫起來。
楊sir猛地踩下剎車。
「小夥子,你這又是抽什麼風?我年紀大了可經不住折騰啊!」樊老頭咳了兩下。
「什麼小孩又是狐狸精的?你說清楚!」張sir急忙問道。
「後面啊!先去剛才那裏」。
張sir給楊sir使了個眼色,「行,先去看看,你可別耍花樣!」
楊sir讓王安福看着路,把車開回他說的位置,路燈旁邊沒有什麼小孩的身影。
張sir下車查看了一下,路燈下印着兩串小小的泥腳印,亂七八糟的,一路延伸到村道下邊黑洞洞的樹叢中,張sir先拿手機給腳印拍了照,又在腳印上用手比劃了一下,前後不到二十公分,確實像小孩的腳印。
張sir打量了一下四周,晚上的風有些涼,他打了個冷顫,「奇了怪了,荒郊野嶺的,哪裏來的孩子?」
「喂?有人嗎?」張sir向著樹林大喊了一聲。
「喂?有人嗎?」遠處傳來回聲。
張sir撓了撓頭,回到了車上。
「怎麼樣?」
「有些奇怪,現在想找也不現實,附近還有幾個村,等會兒回去查查有沒有小孩兒走丟的吧,走吧,小楊」。
很快王安福就到了竹市口支局,楊sir帶着樊老頭到其他地方做筆錄去了,王安福跟着張sir找了地方坐下。
「姓名?」
「王安福」。
「年齡?」
「34」。
「性別?」
王安福翻了個白眼,「男」。
「哈哈,別介意啊,電腦上要登記,例行公事」。
「電話,住址還有下邊這些都填一下吧,一會兒那邊也登記完了,沒問題就可以走了,之後有事我們還會聯繫你的」。張sir遞給他一張表格。
「這就完了?不怕我有問題?」王安福一邊填表一邊隨口問道。
「不然呢?你還想在這裏住兩天嗎?呵!是不是你乾的我們又不瞎!再說身份信息都聯網了,你也跑不了」。
「寫完了」。王安福扣扣鼻子。
「喲,李大帥哥,吃了沒?」,旁邊有個穿着整齊藍色襯衣的瘦高男人走過,張sir招了招手。
「哦?寫完了?給我吧」。張sir回過頭看見王安福臉貼著桌子,還裝模作樣地在紙上畫着,「等會兒,我再研究研究」。
「就一張紙,你還能研究出個花兒啊!」
「老張,什麼花呀?」那人走了過來,突然彎下腰好像發現了什麼,繞着王安福走了兩圈。
「噫?我看你怎麼這麼,這麼面熟啊!這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不生岸虎,萬古長如夜的王安福,王sir嗎?」
「你認錯人了!」
「聽話!你把頭抬起來我看看!」他在一旁坐下,使勁撐著王安福腦門兒。
「阿sir,不要啦!」
「志敏,你們認識啊?」張sir笑道。
「當然啦!當初是誰說自己有一個夢想要我幫他,我信了他的鬼,他自己幹了兩年片警,說什麼也要走,留都留不住,老張,這老小子犯了什麼事,說出來讓我聽聽?」
「也沒什麼,就是有人以為他偷了雞……」
「哦~哈哈哈哈!」
「這不是志敏嗎?嘿嘿,好久不見!」王安福猛地把頭抬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打着招呼。
「喲,臉紅了,你還知道臉紅啊!」
「嗯,怎麼不知道呢!你喜歡我天天表演給你看」,王安福眨眨眼睛。
「王安福,你沒有心!你把我一個人丟下,你自己溜了,你還是個人嗎……」
「小聲點小聲點!都在看呢!」,張sir在一旁打着手勢。
「到我辦公室去,老張你就在這裏,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李志敏拉着王安福進了辦公室坐下,然後給兩人倒上茶,擦了下手又遞給他一盒紙巾。
「擦擦吧,你怎麼跟個豬剛鬣似的?
李志敏喝了口茶冷靜了一下,接着問道,「說吧,幹啥去了?」
「修鍊」,王安福擦著臉小聲說道。
「啥?」李志敏掏了下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修鍊!當道士去啦!」
「我服了,大哥,你千辛萬苦考上大學然後離開局子就是為了當道士嗎?」
「也不是啦,你知道我為了啥,明知道沒希望我還留在原地幹啥?」
「為你那個發小?你怎麼知道沒希望?你去當道士就有希望了嗎?真搞不懂你的腦迴路」。
「車禍發生那年,民警調查過,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我知道不能怪他們,但我心裏止不住去想,如果我是他們的話是不是……我以為當我站在他們的位置會做的更好,結果顯而易見」,王安福小手一攤。
「所以你就溜了?」
「所以我就溜啦。」
「王安福,你怎麼這麼懦弱?」
「我這不是提升一下自己嘛,練練武術,強身健體,修心養性,嚯嚯哈嘿!」
「你這厚臉皮猶如城牆倒拐,我就問你,你還找不?」
「當然啦!你看我不又回來了嗎?」
「回來就到村子裏偷雞摸狗?」
「哎呀,誤會啦」。
「哼!信你一回。」
李志敏放鬆下來,閉着眼睛靠着椅子休息。
「說起來這村子裏的事還有些詭異呢!」
「說來聽聽!」李志敏隨意問道。
「你知道沙竹場村不?」
「當然」。
「我這次就是去了那裏,他們讓我去抓狐狸精!」
「呵呵,那你抓着沒?」
「嘿嘿,差一點點,我不是被你們抓住了嗎?」。
「然後呢?」
「然後回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小孩兒」,王安福皺了下眉。
「小孩兒怎麼了?」
「不是小孩的問題,我看到他手裏抱着一個粉色布偶,這個布偶我在村裏一間廢棄的柴房裏見過,那個柴房裏還有一堆受害雞的屍體,所以我懷疑他就是」。
李志敏睜開眼睛,「你確定是同一個布偶?」
「不確定啦,但是荒郊野外出現一個小孩兒難道不可疑嗎?而且如果是十多歲的小孩子,竹籬笆應該是攔不住他們的。」
「是有些可疑!」李志敏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如果是同一個的話……柴房窗子比較高,小孩子不方便上去,柴房門上倒是有個洞,應該能鑽進去,樊大爺說他們是被一個黑影引過去的,我就說我是不是被他耍了。」
「這倒是稀奇了」,李志敏捏了下鼻樑,「你這些在表上都寫了嗎?」
「寫了啊,回來的時候張sir還下車查看過呢」。
「行了知道了,你別管這事,我會找人繼續調查的,有問題我再問你」。
辦公室敲門聲響起。
「李sir,樊大爺已經登記完了,沒其他事的話,我先送他回去了」,小楊sir站在門口。
「行,這邊這個我負責,你去忙吧!」
「王安福,要我送你回去不?哦,對了,我還沒吃飯,你吃過飯沒?」
「沒呢!」
「走吧,出去找個地方隨便吃點」。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飯點,牛記麵館里兩人各自要了碗牛肉麵,然後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怎麼到這邊來了?我記得你不是在明離區嗎?」
「暫時借調過來的,你知道,就因為最近這邊村子裏不太平,缺人手,唉,城裏麻煩事也多,過段時間就回去。不談工作了,你最近咋樣?」,李志敏擦完桌子,又把筷子擦了一遍。
「還是那樣唄,先要維持一大幫人的生活,然後還要找一個找不到的人」。
「確實這個事情實在讓人想不通,按我們當時的分析,這夥人目的性很強,就是沖着你們倆來的。」李志敏喝了口麵湯。
「我反覆研究了那個監控視頻,他們在路口直接加速,也不怕把你們撞死了,我認為有兩個可能,要麼是他們只需要屍體,要麼他們有能力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就有辦法救活,後面這一點應該也許大概不太可能吧?」
李志敏頓了頓,看了眼王安福后又接着說道:「如果是需要屍體的話,難道是邪教組織乾的?」說到這裏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誒,不說這個了。他們最後抓走了王寧辰,我以為其目的只完成了一半,但是後面他們卻也沒有再找你麻煩,所以我想其實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知道這個又有什麼用?我和阿辰除了是同一個村子來的,又沒有其他共同點。而且我能肯定阿辰沒什麼特殊的,為什麼偏偏要針對我們?那個時候我還是高中生,又沒有虎幫,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得罪這種人,嗯,現在也不能。」
「一群陰溝里的老鼠,要是他們找上門來那還算好的,我還可以正門battle,可是這麼多年了,連個毛都沒見着」。王安福也喝了一口湯。
「當時亂七八糟的資料我又整理了一遍,雖然也沒什麼大的區別……之後發給你。」
「謝謝!」
「唉,你也別灰心,總會好起來的!」
「是啊!總會好起來的……」,麵湯里泛起點點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