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賦

午飯沒有出去吃，就在拳館裡面解決，拳館里有廚房，有一個阿姨專門負責做飯。

做飯阿姨的手藝很不錯，做了一桌的美食，而且全都是那些具有特色的東方飯菜，讓陳修吃的很是過癮。

除了他們幾人外，那些練拳的年輕人也在這裡吃飯。

這些年輕人是拳館的學員，平日都是在拳館吃午飯，不過和他們不坐在一桌，而是另外坐了一張桌子。

酒至酣處，喝得滿臉通紅的爺爺緊緊握住了周博雄的雙手，說道：「周老哥，我家小修往後這段時間就勞煩您多費費心了！」

周博雄年長他近十歲，他一直都以周老哥相稱。

「陳老弟你真是喝多了，以我們倆的交情，還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周博雄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哪怕你不交代，我周博雄也不可能慢怠了你孫子。」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爺爺用力點頭，竟然哽咽了起來。

「周老哥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兩年身體是越來越不好，有時候走路都走不穩，指不定哪天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倒不是怕死，我是怕我到時候下去了，沒臉面對我那老妻和明哲他們夫妻倆啊……」

自從那次陳修跳湖后，他就夜夜都睡不著覺，心裡一直都充滿了愧疚和自責，責怪自己沒有看護好陳修，平日對陳修太過忽視，沒有給陳修足夠的關心。

還好陳修被人及時救了上來，要是沒被救回來，他可能也要跟在後面一起去了。

平時他將這些心事都藏在心裡，今天喝多了點酒，面對的又是在過去有著生死交情的周博雄，終於忍不住將心裡這些事全都傾吐了出來。

「……爺爺！」

陳修看著爺爺臉上的兩行老淚，大為動容！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那一次任性的舉動，居然給老人造成了這麼大的心理負擔。

頓時間名為羞愧的情緒一下子就湧入了心頭，讓他在桌子下面死死攥緊了拳頭！

「真的喝多了，搞得這麼失態，讓周老哥你見笑了。」爺爺擦去臉上的老淚，蒼老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命算苦的了，直到現在才知道……」周博雄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陳老弟，你的命比我好不了多少啊。」

兩個老人都像想起了什麼心事，都久久無言。

一旁的陳修面對滿桌的美食也沒了原本的食慾，變得心事重重。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間壓抑了許多。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兩人很快就再度說笑了起來。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吃了近兩個小時，等到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爺爺也接到了羅恩的電話，準備回去了。

婉拒了周博雄的熱情挽留後，爺爺將陳修單獨叫到一旁，將一張銀行卡交到了陳修的手裡。

「這張卡里有1000，差不多足夠你這段時間在這裡用了，不要亂花，也不要太節省，沒錢了就打電話給爺爺，爺爺再轉錢給你……」

「爺爺，我不要這麼多。」

陳修按住了爺爺的手，沒有接過那張卡。

他是需要錢，但他不想從爺爺那裡拿錢。

爺爺每個月退休金總共就1200道勒，這也是他們家唯一的收入來源，再加上一點微薄的政府救濟來維持生活。

儘管他父母早年車禍身亡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賠償金，但爺爺這幾年一直都堅持沒動那筆錢，準備等到陳修大學畢業后再交給他。

所以說要是他拿走這張卡，不用想都知道，爺爺回去后一個人的生活肯定會變得非常拮据。

「拿著。」爺爺的語氣不容拒絕，「你現在比以前懂事是好事，但是有些道理你還不懂，男人出門在外，手裡沒點錢是萬萬不行的，所以這錢你收起來。」

說著，他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在這裡要聽周爺爺的話，不要給人家亂添麻煩，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也不要害怕，找周爺爺幫忙，知道嗎？」

陳修聽著爺爺的囑咐，心裡微微發酸。

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沉默點頭。

……

爺爺走了，羅恩的貨車沒法開進商業街這裡來，周博雄讓那個叫宏遠的年輕人開車送走了爺爺。

「你的情況我都聽你爺爺說過了，你把手伸過來給我看看。」

院落里，周博雄對陳修說道。

陳修不明白要他伸手是何意，但還是將右手伸了過去。

周博雄伸出兩指併攏，搭在了陳修的手腕上，剛搭上去后，他就輕咦了一聲，臉上露出異色。

因為陳修的脈象格外充實有力，這正是氣血充足的表現，只有那種身體健康的正常成年人才有這樣的脈象。

而據他所知，陳修這孩子前段時間才剛剛因為墜湖而發高燒昏迷了好幾天，距離今天還沒過去一個月。

哪怕是一個成年壯漢遇到這種事，不經過精心調養一兩個月都很難恢復過來，更不用說是陳修這種還在上學的孩子了。

因此按理說，陳修現在應該處於那種體虛力虧的狀態才對，怎麼也不應該是這種精足氣旺的情況。

「周爺爺，有什麼問題嗎？」陳修這會兒也認出了周博雄是在給自己把脈，見對方臉上神情變化，不由問道。

「等等……讓我再看看。」

周博雄不信邪，又拉起了陳修的左手把起了脈。

然而左手的脈象與右手並無區別，種種脈象都表明陳修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比一些成年人都要強健。

熬夜、縱慾、酗酒、飛葉子……

很多成年人的身體早就被這些種種惡習給摧垮，身體一直都處於亞健康狀態，就算再怎麼調養都很難彌補回來了。

「你的情況比我預料中要好很多……」

周博雄沉吟著說道。

他原本是打算讓陳修先練一套養生樁功，輔以葯食，在這裡的這些日子就權當給陳修調養身體了。

但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似乎是多餘的。

陳修的身體簡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壓根不需要調養。

周博雄也沒有敢就這麼貿然下定論，畢竟在醫術這方面他只是略懂一二，脈象這種東西也是千變萬化，有時候同一種脈象在不同的人身上卻是不同的癥狀。

就連名醫都有出錯的時候，更遑論是他呢。

「這樣，我現在教你小五形拳，你練給我看看。」周博雄經過考慮，決定直接讓陳修練小五形拳。

小五形拳是基礎拳法，通過模仿五種動物的形態姿勢，可以起到通經活絡、調養氣血的效果。

日久天長堅持練習，更是能讓人身強體健，氣壯神足。

當然周博雄教陳修這套拳法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讓陳修從現在就開始養生，而是想通過觀察陳修練拳的過程，從而得到陳修身體的真實狀態。

雖是一門基礎拳法，對初學者而言打一套小五形拳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小五形拳總共四十多個動作，一套做完下來至少要十五分鐘，非常耗費體力。

要是陳修打完兩套下來后，依然臉不紅心不跳，沒有什麼吃力的表現，那就代表他確實如脈象顯示那般精足氣旺，沒有任何問題。

相反，要是才打了兩套小五形拳就開始氣喘冒汗，就說明他對脈象的理解有誤，陳修的身體還是有問題。

周博雄也不多話，右腳邁開向前一跨，同時一記直拳打出！

呼！

這一拳竟是直接打出了清晰的拳風，讓一旁觀看的陳修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周博雄的年齡比他爺爺還大好幾歲，一個年近八十的老人，隨手一拳就能打出這種聲勢，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陳修立刻拋去了心中原本的那點陳見，認真地看了起來。

從周博雄的演示可以看出，小五形拳雖然名為拳法，實際上除了要用到拳頭之外，肘、肩、腰、胯、腿等部位沒有一處落下，全都運用在這套拳法當中。

很快，周博雄就演示完畢，當他停下的時候，腦門上已經溢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呼吸聲也變得有些許粗重。

歲月不饒人。

周博雄在心裡暗嘆了一聲，說道：「這就是全部的小五形拳了，對初學者來說可能有些難度，接下來我先教你第一式熊形。」

「熊形最簡單，因為動作最少只有六個，這次我動作放慢一點，你仔細看好。」

周博雄囑咐了一聲，就準備開始演練。

不過還沒等到他開始練起來，陳修忽然舉起了手，有些遲疑地說道：「那個……我好像已經都記住了。」

「……什麼？」周博雄先是一愣，接著就吃了一驚，「你已經都記住了？！」

他語氣中除了驚愕外，還有幾分懷疑和不信。

小五形拳雖然不是多麼複雜的拳法，但也有四十多個動作變化，一般初學者怎麼也得練上好幾遍才能記個七七八八。

要說像陳修這樣連練都沒練，只看了一遍就說記住了全部……

反正周博雄開了這麼多年的拳館，還真的一個都沒有遇見過。

其實別說是周博雄了，就連陳修自己都有些不信。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他確實只用一遍就記住了這套小五形拳。

他的大腦中可以清楚地回憶出周博雄打這套拳法時的每一個招式，每一處細節。

陳修甚至感覺自己可以輕鬆還原出這一套拳法的所有動作。

最讓他驚訝的是，數據面板上居然也顯示出了相應的信息。

【小五形拳：0/10】

周博雄上下看了看陳修，說道：「既然你說都記住了，那就打一遍給我看看吧。」

「好。」

陳修點頭。

他也很想驗證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輕鬆還原這一套小五形拳。

「呼……」

深呼吸一口氣，他眼神變得凌厲起來，腳下向前一跨，一記直拳向前打出！

打出這記直拳后，陳修動作不停，或肘擊、或踢腿、或揮掌……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每一個動作步驟都與周博雄剛剛演示時完全一致！

他竟是一招不差地完美還原了那一套小五形拳，並且動作連貫流暢，一點都沒有那種生澀凝滯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初學者。

而在一旁觀看的周博雄更是瞪大了雙眼，滿臉的獃滯與驚愕。

等到陳修終於打完這套拳法后，周博雄就急匆匆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學過這套小五形拳？還是說學過類似的拳法？」

「沒有，我以前沒練過。」

陳修搖了搖頭。

別說是以前了，就連他融合的那另一世記憶，也沒有接觸過任何拳法。

當然，陳修同樣吃驚於自己的表現，另外他很明白，要是放在落水之前的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難道這就是融合兩世記憶后帶來的天賦？

陳修心中不由冒出了這個念頭。

除此之外，沒法解釋他身上的變化。

「你把兩手都伸過來，讓我仔細看看。」周博雄壓下心中驚異，對陳修說道。

陳修依言伸出了雙手。

周博雄抓住陳修伸過來的雙手，沿著胳膊就一路捏了上去。

而周博雄越是捏拿下去，心中就越是吃驚。

凡是練過武功的人，身體上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痕迹，就像經常握槍的警察虎口都生有老繭一樣，這是隱藏不住的。

可經過他的檢查卻發現，陳修身上竟然真的沒有一點練過的痕迹。

也就是說，陳修確實如他自己所說那般，只用一遍就學會了一整套小五形拳。

並且還不是簡單的學會，其每一招都熟練精純，招式動作滾熟於心，簡直就像是早已練過了千百遍一樣。

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

「一看就會，一學就精……」

周博雄一臉失神，腦海中莫名想起了這幾個字。

難道他這些年修身養性做好事終於有了回報，所以老天才給他送來了這麼一個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