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想失去

人群中，段珉敏正款款走來。她身材高挑，長發飄逸，走在街上，很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怪不得久經情場的周政都會為她著迷！

段珉敏也沒有吃早餐，她叫了咖啡和點心，和杜小葉一起坐在街角，享受美好的春光。很快，周政也來了，他自顧坐在段珉敏旁邊：「早！二位仙女」。

他今天的穿著，一如既往的炫酷。論外貌，段珉敏漂亮，周政酷帥，他們兩個坐在一起，還是挺配的。

段珉敏御姐范兒十足，繼續優雅地吃喝，對周政的到來視若無睹。杜小葉有求於他，還是要客氣一些：「阿政早，吃早餐了嗎？」

「我不吃早餐」

「不吃早餐小心得膽結石」，段珉敏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懟周政的機會。

對周政來說，被段珉敏懟，已經成為他們相處的日常，他受用得很。

「敏敏，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怕我得膽結石，好，我吃」，說著，周政把段珉敏盤子里的蛋糕拿起來，塞進嘴裡。然後又端起段珉敏的咖啡，喝了兩口，咂咂嘴說：「太苦了」。

段珉敏翻個白眼，拉起杜小葉就走：「走，我們去逛街」。

周政也站起來跟著，段珉敏扭頭說：「我們去買女人的東西，你跟著幹什麼？」

周政聳聳肩：「你們買，我付賬啊！」

杜小葉趕緊出來打圓場：「付賬不需要，不過我今天真的有事求你」。

「什麼事？你有我哥罩著，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

「我辭職了，離開憶真了」

「啊？你說什麼？」

段珉敏和周政同時看向杜小葉，他們臉上的表情神同步，張嘴瞪眼，倒把杜小葉逗笑了。

段珉敏用肘搗了杜小葉一下：「耍我們！」

「沒有沒有，我真的辭職了」

「我說杜小葉你有毛病吧！離開憶真就是離開靳堯，你上哪兒找靳堯那麼好的老闆去！」

「我不想一輩子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對我太寬容了，被她照顧久了，鬥志都沒了」

「為了季雲川？」段珉敏目光犀利，看得杜小葉心裡有點毛，不自覺低下了頭。

周政是第一次聽到「季雲川」這個名字，原來她那個隱形男友叫季雲川。

「那他向你表白了嗎？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杜小葉臉一紅：「結什麼婚？不說這個，我今天找你們來是幫我找房子的，我要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真決定單飛了？」

杜小葉點點頭，段珉敏接著說：「也好，解除了雇傭關係，從今往後，你和靳堯之間的關係就是平等的。沒有了工作上那些衝突，說不定能有個新的開始」。

周政也表示贊同，不過他對季雲川的事比較感興趣，小聲求她多說一點。當然得到的只是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有一道命令：「房子的事上點心」。

無論看誰的面子，杜小葉的事，周政都會竭盡全力，何況只是幫忙找個房子。

兩個女孩兒去逛商場，周政乖乖的坐在商場的休息區里等。時而向她們的方向看一眼，時而低頭玩手機。硬核的衣著，優雅的姿態，頗有幾分魅力。

杜小葉用肘碰碰段珉敏：「敏姐姐，這周公子身家優厚，相貌堂堂，又對你一往情深，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這種紈絝子弟，誰知道他的熱度能保持多久。有錢人都喜歡溫柔順從的，像我們這樣自在逍遙慣了的，與豪門完全不搭界」

杜小葉想看看周政還在不在，恰好周政也看過來，沖他們微微一笑。

明天是季雲川的工作室開幕的日子，杜小葉想買個禮物，又不知道什麼合適。工作室開幕，不是生日，送私人物品不合適。

杜小葉還記得，季雲川大學時候的工作室也叫「星河」，不過那時候他們只是租了個房子，在裡面畫畫圖，並沒有註冊。當時她也給他們送了禮物，就是一塊寫了「星河工作室」的牌子。後來他們都畢業工作了，工作室關閉，那塊牌子也不知所蹤。

這次不同，季雲川的工作室是經過註冊的，有資質。而且，昨天杜小葉去的時候看見，工作室外面已經貼好了立體的大字，他不再需要什麼牌子。

「送幅畫吧！有文藝氣息，也拿得出手」，段珉敏說。

這個提議不錯，時間有限。步行街附近就有畫廊，他們一起去挑畫。

尺寸太大不行，人物也不行，花鳥又顯得俗氣，山水太老氣。季雲川的工作室的牆壁，都被各種款式的星星佔據，浪漫，還有一點點魔幻色彩。

「這幅怎麼樣？」畫廊老闆手上拿著一幅畫，畫的是蒲公英。畫的底色是杜小葉喜歡的淡藍色，幾株蒲公英和幾朵隨風飄蕩的蒲公英種子。色調和季雲川的辦公室很搭，畫面也很安靜淡雅，掛在工作室里很合適。

「不錯，就它」

老闆把畫交給畫廊的工人去打包，杜小葉他們坐在休息區等。

段珉敏問杜小葉：「明天你以什麼身份去呢？」

周政不想被懟，豎起耳朵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杜小葉沉默片刻之後才說了「朋友」兩個字。段珉敏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朋友，和我們之間一樣」。

「不一樣」，杜小葉極力辯解著。

「不過是你們認識的時間長一點罷了，那不是愛情，小葉子，醒醒吧！」

這一夜，杜小葉一如既往地失眠。

明天要保持好的狀態，所以只敢小酌兩杯，當然那是無濟於事的。杜小葉躺在床上，又想起她和季雲川的小時候。

村邊的杜梨樹下，他們嬉戲玩耍。杜梨花開了，滿樹都是一簇簇的白色小花，只要她說一句「花真好看」，季雲川就會爬上樹去折花枝給她。杜梨成熟了，季雲川也會爬上樹，把一簇簇杜梨摘下來，看著她把整簇杜梨塞進嘴裡。

秋天，杜梨樹的葉子開始變顏色了。紅的像胭脂，黃的像成熟的檸檬顏色，風一吹，它們徐徐飄落。杜小葉總是喜歡撿一些，夾在書里，和筆記本里。

經常在那棵樹上爬上爬下，季雲川的衣服自然會破得快些。幸好他有疼愛他的爺爺奶奶，父母也不差錢，從來不會因為這個責罰他。如果換做杜小葉，情況就不一樣了，被罵是輕的，養父的巴掌也是家常便飯。

每次村裡的孩子叫她「野丫頭」，季雲川也都會出來制止，甚至為此打架。杜小葉的整個童年，季雲川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不想，不能失去季雲川，她無法接受自己的世界里沒有季雲川。